盛思卿扒开他的手:“没什么。”
江梓扭头看向赵顺。
“别看我哦,我啥子都不晓得。”赵顺抵不过江梓灼灼的目光,立即把头埋的很低。
“行,老子去找他。”说罢,他便要转身回去。
两人快速架住他,把他往学校外面拖。
盛思卿无奈劝说:“这是我跟他的事儿,又不关你的事。”
“他说你啥了?”江梓问,“是不是又拿你爸说事儿?”
江梓说到点上,两人相继沉默。盛思卿爸爸是特种兵,在某次缉毒行动中不幸牺牲,这些江梓多多少少听刘炜说过,可盛思卿他从来不会说的。
江明远这个人这辈子就这样了,自私自利,靠拉低别人来提高自己获得优越感,学校里基本没什么学生喜欢他,好在江梓从小跟着刘炜的时间多。
“老子一猜就是,你俩别管我了。”江梓挣开两人,把书包塞盛思卿怀里,转身往学校里走去。
……
江梓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这个点就剩下江明远一个值周老师,他戴着眼镜在填写资料。
咋眼看去,他的样貌很是普通,就是一贯教导主任的长相,两父子长的不是很像,江梓更多的是像那个女人。
听见响动,江明远才抬起头,面色平静:“还以为你走了。”
“走了又回来了。”江梓走进他,“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别去找盛思卿的麻烦吗?”
江明远看了眼跟前的日历,不知是真看还是无意的,良久他才说:“如果没有他爹,我和你妈会生活的好好的,是他爹害得你妈进监狱。”
“你那三观是怎么当上教导主任的?”江梓嘲讽的冷笑出声,“你怎么不说是那女人害死了他爹呢?刘炜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恳求你,别去做舔狗了,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那女人罪有应得,活该。”
江明远怒不可遏,抬起一只手便要扇过去,江梓抬手挡住了,细长的柳叶眼间擦出了滋滋火花:“别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对我,你没资格教育我,我来就是告诉你,别再想方设法针对思卿,不然……”
“不然你能怎样?你还能打我杀了我?”江明远盯着他,“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学来的小混混德行,我让你别跟着盛思卿和刘炜他们混,你怎么做?你不管是放学,周末,放假都跟着他们几个混混在一起,你这样能学好吗?”
江梓眼神骤然变了,没有平时间的阳光,倒像是一个从深渊爬起来的修罗。
修罗张狂的笑了两声,眼睛里看不见一丝的光:“别人改变不了我,我就是混混怎么了?你以为你清高是吧,那你为什么又要认我?是因为我是那个女人给你留下的唯一念想吗?这个世界我可以选择原谅任何人,但我就是不能原谅你和那个女人。”
他差点儿就成为了下一个沈雁书。
如果没有刘炜和这一群兄弟,那么他可能就是下一个沈雁书,正因为看到沈雁书就能想到自己的另一个模样,他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帮助沈雁书。
他不想和江明远做无谓的争执,不管他如何看待自己,只求不要破坏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沈雁书。
对于江梓来说是碰巧,对于沈雁书来不是,她是特意在这儿等他的。
江梓一见她,心头所有的烦躁就被赶跑了,他揣着手走过去,沈雁书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他。
“小白眼儿狼?”江梓懒懒散散的拉着儿化音的调子,走近她。
闻声,沈雁书才站起来,想了想说:“还以为你还有一会儿。”
江梓扬了一下眉毛,看着她。
“这个。”沈雁书把拿着的墨蓝色手套塞江梓怀里说,“我哥哥多买了一双,让我给你的。”
江梓狐疑的磨了磨牙,掖着右眼皮瞄了她一眼,显然不太相信。
“你哥回来了?”他问。
“没有。”沈雁书背好书包说,“他过年是不回来的,说是工资高。”
江梓舔了一下下唇哦了声,腾出一只手来拿手套。
沈雁书忽然问:“你很久没回玻璃厂了?”
江梓打了个哈欠,嗯了声:“晚上有地儿睡,就没回去。”
江梓这个人懒,说话答话这些也是拖着懒懒的调子,但最近不一样,沈雁书从他的声音听出了疲惫感。
他好像很累。
不光如此,以前他从来没有黑眼圈,现在眼睛底下的黑影很严重,脸色倒是看不出差,还是一如既往的秀气端正,骨相很优越,怎么看怎么顺眼的那种。
“你有什么心事吗?”沈雁书试探的问了句,她朝少年看了过去,依稀能辨得清少年向上勾起的唇角,他眉眼一弯,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幼稚和明朗。
他掏出手指指着自己反问:“我啊?”
沈雁书愣了愣,随后微微点头。
他看了沈雁书两秒,收回手笑了笑:“我能有心事?开玩笑吧。”
听此,沈雁书才打消心头的担忧,没一会儿,她感觉自己后脑勺暖乎乎的,余光中才看到少年的手臂。
他的手掌带着余温,指节伸入她的发丝,很轻的揉了两下:“老子从小到大就没什么心事,也没什么事儿能让我时刻挂在心上的。”
“也是。”沈雁书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夜场六点多开门,江梓没骑单车,但又扫到沈雁书那张可怜兮兮的脸,忍不住说送她回家。
沈雁书面相就是那种可怜兮兮,如果不是满身尖刺,或许能用我见犹怜这四个字形容。
沈雁书犹豫了一下说:“你有事儿的话,可以不用送我回去。”
“没事。”江梓还是揣着手,径直往前迈着大步。
两人的背影留在寒风中,似抽条的柳芽,稍不注意就会被冷风扫虐。
“你渣爹……”
沈雁书接了下文:“老实了两天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江梓笑了声:“应该是去赚钱还债了。”
她爹这个德行可能江梓还不太清楚,让他改掉骨子里的贪婪是不可能的。
刚谈了没两句,两人准备进巷子,江梓忽然扫见了沈立州。
男人低着脑袋数着钱,脚上的动作没停,往前面那个麻将馆方向走去,手上还夹着一支未抽完的烟,笑的很是满足。
江梓拉住沈雁书:“你家里放现金了?”
“什么?”沈雁书吃了一惊,张皇的看向江梓,又看了眼沈立州的背影,“我卡被他拿走了,没来得及去办卡,上次哥哥回来给我三千现金,现在还剩两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