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了个酒嗝,也跟着懒懒散散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徐老,我也扛不住了……”
说完。
我便一头昏睡了过去。
时间。
一点一点过去。
原以为我会就这样一觉睡到天亮。
可促使我醒来的,却是崎岖不平的道路,以及……杨山暗中掐肉的手指。
车内,很是昏暗。
我悄然睁开了眼,身躯并没有多少动作,因为在我身旁的那两名特种人员,正在打开窗户抽烟,显然是非常清醒的。
而我和杨山,则早已有所准备,提前约定好,装作醉过去的样子。
不错。
我们压根就没有醉。
酒,是喝了。
但意识,仍然清醒。
原因,不仅仅是谨慎、小心。
更是因为……
我压根就对徐老不信任!
为何这么说?
为何这么做?
既然不信任。
又为何要上他的车,听他的安排?
这不是自寻死路?
且听我慢慢道来。
首先,第一。
我前脚刚遭受雨夜袭杀,卡在最关键的时刻,徐老却带着警察出现,正好把我给救了下来,并且还提出愿意想办法为我护送巽土之鼎。
这种巧合,太巧合了。
仔细回想,里面是存在漏洞的!
我与徐老连面都没有见过,他是如何第一眼就认出我来的?
仅仅只是通过江湖中的小道消息,得知巽土之鼎会在夜港出现,于是带着好心过来救我一命?要么他在救我之前就调查过我的身份,见过我的照片。
要么,凭借当时情况,分辨出我是我。
姑且,算是真的。
毕竟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
真正让我起疑心的地方。
是三天前,我和杨山带着巽土之鼎,去光州博物馆找他的时候!
他的言行举止。
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可偏偏他问出来的那一句话,让我陷入沉思。
“这巽土之鼎,没有制过赝品吧?”
为何一个鼎鼎大名的鉴宝大师,会问出这种话来?
不管我们制了赝品,还是没有制赝品。
真品,就在它眼前。
而且。
早在北非的时候。
我就给他发照片和描述看过。
他亲口肯定,这玩意就是真的巽土之鼎!
突然之间问出这句话,就只有一个可能……
他根本就分辨不出来,这是真的巽土之鼎,还是假的巽土之鼎!
所以。
才询问我们,是否有制赝品!
才要求我们,去光州博物馆找他。
才让我们将巽土之鼎,就留在博物馆里面!
诚然。
以上,都是我的猜测。
看到这里,可能会有人问。
徐老帮你那么多,又是救你性命,又是给你解决天宫集团麻烦,又是提出帮你护送巽土之鼎东去京城,还保证不沾染。
如此好的前辈,怀疑他作甚?
这个道理,是对的。
天底下没有收了别人的好,还反过头来怀疑别人的想法,那在江湖中,叫做白眼狼。
所以我内心并不挣扎,更加偏向于相信徐老,方才选择跟他一路前行,初步保留了一份信任。
但我为何这时候要拎出来说?
大概是因为。
杨山发现了这辆车,似乎正在往山路中走!
于是。
他悄然叫醒了我。
趁着这两个家伙开窗抽烟的时候,我移动视线看向了窗外,视野里看到的并不是什么路灯,更不是什么高速路。
果然。
是山路。
湘省外围的山不少,也就是说我们从铁路局领导家里离开之后,压根就没有往城里去,反而是下了高速,开去了山里。
如果路线提前有所变动,徐老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我们。
但他没有这么说。
我往副驾驶上看了一眼。
徐老同样也在昏睡之中,还轻微打着鼾。
要么。
只是绕路。
要么。
开车的人,有鬼!
我悄然用手给杨山了一个讯号,让他按兵不动,暂且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若是闹出了什么误会和乌龙,那就得不偿失了。
幸好,杨山跟我配合娴熟。
没有打草惊蛇。
等车辆一路开。
又开了差不多半小时。
突然。
一个急刹车。
就这样停了下来。
惯性的冲击,直接让车里的所有人,都往前一荡。
尤其是副驾驶上的徐老,直接一头撞了出去。
“搞什么鬼!?”
他惊醒过来。
然而。
坐在主驾驶上,那个声称跟了徐老近二十年的老福,却是猛地从身上掏出了一副不知道撒了什么东西的手帕,一下就用力捂住了徐老的嘴。
“什么……”
徐老面色惊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直接昏厥了过去。
至于我和杨山,早早老福有所动作的那一刻,边上挤着我们的两个“警卫员”,也同时从身上掏出了手帕,捂住了我们的口鼻。
我知道,那是麻药。
浓度,不低!
失去意识,也就眨眼之间的事。
再之后,四周的一切,就变得寂静了下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
等到我们再次醒来。
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在了一个破烂的房屋里面。
一缕阳光从外头折射进来,照耀在连我们的身上。
我赶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不仅是我,杨山、徐老二人,也都被绑了起来,两人也都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显然还没有从麻药中缓过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挣扎了一下。
绳子,绑的很紧。
“阿山,醒醒。”
“醒醒!”
我低吼了一声。
可杨山却并未醒来,等来的反而是门口处,走进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昨天那个特种人员其中的一个,他仍然穿戴整齐,不过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便伸手将自己脸上的面罩扯了下来。
我看到了一张十分有趣的脸。
“是你?”
这家伙。
居然是那天在天宫集团门口,带领那群受害者家属们闹事、带节奏的年轻人!
当时。
我用钱暂时安抚了所有人。
唯独这家伙没走。
我就丢了五万块到他的脚下,用来羞辱他。
却没想到。
他还真就弯腰低头,将那五万块给拿走了,临走时还对我冷笑!
“你还记得我?这点倒是让我意外,我还以为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企业家,根本不会把那些普通人的死放在眼里呢。”
看见我认出他,他嘶哑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