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
他的声音很轻。
陈怡怜忽而玩味一笑,踮起脚尖轻轻的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骗你呢,我也没忘。”
林忏眼底又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的握紧了陈怡怜的手,冷风瑟瑟,夜色却无比温柔。
那日正午,十六中的校园格外安静,住校生都回宿舍午休了,走读生按理说都出校回家或者是去网吧了。
陈怡怜因为染发被老师喊去办公室谈话,被看着写完检讨已经是正午了。
她准备回教室拿手机和校牌出校,见朱斌在他们班里等她,她眉心一皱。
“吃午饭吗,我订好了位置。”
“没胃口。”陈怡怜眼皮没抬,径直走到位置上找了找自己的校牌,抠下贴在课桌下方的手机,忽然扭头打量着他,“你在等我?”
朱斌啊了声:“你很久没回来,就等了会儿。”
“哦。”陈怡怜拎着校牌走在前头,“哪儿吃饭?”
朱斌几步跟了上去:“我见你上次去吃过几次法餐,应该是喜欢的,就定了位置。”
刚在办公室的时候,他们班主任不太道德,买了份儿小龙虾在那儿扒,还问她吃不吃。
“点个虾。”陈怡怜想了下,“蒜香的。”
朱斌抽了抽嘴角:“可是我定那餐厅是法式的。”
陈怡怜问:“什么垃圾餐厅蒜香的虾都没有?”
“……”朱斌认命的拿出手机换店子。
“我开玩笑。”陈怡怜打了个哈欠,“你去吃吧,我不饿。”
“那你早上都没吃几口。”
陈怡怜懒得和他讲话了。
走出了十多分钟,出教学楼的时候朱斌忽然提了一嘴:“听人说,昨天晚上那姓林的和人打架了,严陈安也在。”
陈怡怜疑惑:“姓林的?”
“就是林忏啊。”朱斌冷哼一声,“不是挺狂的吗,今早在校门口碰见了,他脸上还挂了彩。”
“为什么打架?”陈怡怜好奇的问了句。
“不造。”朱斌揣着手,“教导处在查,听说是校外人员拦着他和严陈安,收取保护费还是怎么的。”
陈怡怜扬了扬眉梢,思索着。
朱斌继续说:“表白墙上有事情的经过,我今早只是扫了两眼,他不是上学期才转学过来吗,表白墙上面说是那帮人盯了他好久,确定他没后台平时都是一个人才下手的。”
“那关我家那大少爷什么事儿?无妄之灾。”陈怡怜挑起嘴角,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味。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情,很不科学。”朱斌说,“我怀疑是林忏将计就计,简单来说,就那帮人被设计了。”
陈怡怜有点儿不信:“他?”
朱斌啧了声说:“其实我也不信,他就是那种现世报,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还能等这么几个周?”
陈怡怜哦了声,醉醉微风指引,她侧过头躲避柳絮时,忽然望见球场边缘树荫下的人。
他坐在木椅上,歪着头似乎在小憩,面前是似火烈阳。
朱斌还在她耳边叭叭叭的,她停下脚步:“你走吧。”
“那你呢?”
“我……关你屁事儿,让你走你就走,啰嗦。”陈怡怜差点没忍住给他一脚,“下午回校给我带两斤小龙虾。”
“行,给你扒好……”
“我有手。”陈怡怜瞪了他一眼,“滚快点儿。”
朱斌欲言又止,最终无奈的走了。
陈怡怜动了动眼眸,转弯往球场走去,四五月份的太阳很大,但不怎么晒人。
她悄无声息的来到他旁边,才发现他是真的睡着了,连旁边的枯叶掉落到他发上又飘到地上也没有反应。
他双手环抱着,歪着脖子十分安静,旁边的扶手上搭着他的校服外套。他嘴角颧骨还有前额都有淤青,校服领子只扣了一颗扣子,露出的脖子上也有两道划痕,就连手臂也难以幸免。
看来昨天战况很激烈。
风吹过他的发梢,正好隐去了第一眼看到的痞气,他的对眉痣在风拂动的发下若隐若现,睫毛很浓很细密,上唇偏薄,鼻梁骨生得很周正,他长得不像他的妈妈,陈怡怜觉得两人只有两分相似。
观看了好一会儿,陈怡怜想上手戳一戳他唇角的伤,许是青春期的那股懵懂在作祟,她倾身过去,温热的唇轻轻触了一下他的唇角。
蓦然,她撞上了林忏的目光,他眸光深邃,未见一丝波涛。
陈怡怜若无其事的坐回去,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亲了他。
林忏抓起旁边的衣服欲起身。
“你怎么不回两极?”陈怡拉住他的手腕,目光转向那黑色的手表上,手表玻璃上正好印着她的脸。
他冷不丁的回:“和你无关。”
陈怡怜松开了他:“昨天晚上你们二打几?”
林忏穿好外套,看了眼时间迈着长腿离开了。
“你不说的话,那我去两极问问。”陈怡怜懒散的起身,动了一下眉在心头默数。
果然,他停下脚步,陈怡怜慢步跟了上去:“严陈安挂彩没?”
“挂了。”他不紧不慢的从嘴里吐出这两个字,找了找身上的校牌丢没丢。
“他挂了?”
“……”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那一两个字。”陈怡怜好笑道,“差点儿以为我可以吃席了。”
林忏嗯了声,侧头问:“还有事?”
陈怡怜摇头:“就见你一个人坐在太阳底下。你怎么不回两极?”
见陈怡怜摇头,林忏忽略她的问题扔下她走了,他一向不和别人套近乎。
陈怡怜搞不懂为什么他总是对人爱答不理的,明明他这个相貌就适合谈恋爱当海王。
“诶喂。”陈怡怜站在树荫下喊住他,依旧是那轻浮的语气,“林忏,你亲起来还挺让人上瘾的。”
他全身僵了一下,很久才曲起手指捏成一个拳头,紧接着加快了步伐离开了这个地方。
“所以那会儿我确定了,你是在我亲你之前就醒了。”陈怡怜轻轻睨了他一眼,笑问,“那那个时候,你知不知道我下一步动作,就是亲你。”
林忏摇头:“不知道。”
那时他是醒了,只是单纯的想看陈怡怜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她居然直接上嘴,林忏又怕自己突然睁开眼睛吓着陈怡怜,也怕自己慌乱就没有戳穿,可是到最后,陈怡怜还是戳穿了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陈怡怜满足的笑了:“知道我亲了你之后,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