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忏睁大了眼睛。
陈怡怜倒吸一口凉气赶紧看过去,他脸边的红是她的唇印,但看不出唇形,正巧印在他的侧面颚线,像是一个混迹各种的场合拈花惹草的富家大少爷。
他赶紧伸手擦掉,声线尤其的冷:“不小心弄的。”
听到他这么说,林潇才没怀疑,收回视线。
“小美女明天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啊,我随便就行,随便。”陈怡怜笑笑,“潇姐,你喊我怜怜就行了,我爸爸是这么喊的。”
“怜怜。”林潇微笑着咬着她的名字,点点头,“行,以后就这么喊。”
听着两人的聊天,林忏抿唇回复了一条消息,偏头望向窗外,瞬间百味杂陈。
林潇的意思是,让陈怡怜来两极吃午饭。
陈怡怜的意思是,她没意见,她同意。
就是没人问他的意见。
好在徐檐南问了句:“阿九想吃什么,明天我没安排,正好可以做点儿你们爱吃的。”
林忏想了想说:“和严陈安约了图书馆复习,不回来。”
“就半个小时不耽误吧,叫上陈安一块儿?”林潇说。
“骗子。”陈怡怜小声的哼了声,“什么时候约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林忏翻开聊天记录,放在车座上:“刚刚。”
严陈安:〔明天中午去图书馆做两套题呗。〕
严陈安:〔本来说今天晚上写的,但温今外婆生病了,我陪她会儿。〕
林忏:〔行。〕
“怎么不见你答应我答应的这么干脆?”陈怡怜闷声哼了出来。
那性质是一样的?
林潇和徐檐南相视一笑,巧妙的谈到了自己的话题上。
“那边是陈家的区域,我们就不过去了。”徐檐南把车停在路边,扭头,“让阿九送你过去吧,我怕我们过去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陈怡怜心头一喜,忙点头:“好的,谢谢潇姐,谢谢叔叔。”
徐檐南沉默了须臾,对这两个称呼不太满意,只是想要问的时候人已经下了车。
“明天鸽了严陈安呗,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去蹭饭。”
“你不好意思?”林忏极轻的哼了声。
陈怡怜很不要脸的点头:“他每次都把你当挡箭牌,你还答应的那么干脆?”
林忏想了想,这也确实是严陈安会做的事情,他也不傻,想着自己原本就想安静的做做题便顺水推舟的答应了。
片刻后,他说:“那就鸽了他。”
“对嘛。”陈怡怜语重心长的说,“你每回都答应他答应的那么爽快,拒绝我就拒绝那么干脆,这点让我很不开心。”
“偷换概念。”林忏侧过脑袋,声线依旧在一个调子上,放得很轻,却仍旧的冷,“这是两种不同的性质,不能混为一谈。”
陈怡怜问:“那什么能混为一谈。”
林忏加快了脚步走在前面,不太想和她捋这个问题。
“你能不能别一急就不理我。”陈怡怜赶紧追了上去,拉住他的手肘,“还有,我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喜欢我。”
林忏微微动了一下眉心,停下脚步:“什么?”
“你不是就喜欢那种软软娇娇的女孩子吗,怎么,是我不温柔,是我不淑女,还是我没有魅力?”
林忏这下才明白她为什么最近喜欢这种风格,他忽而笑了:“谁告诉你我喜欢那种?”
“我猜的。”陈怡怜说。
“那你猜错了。”林忏冷不丁的泼了一瓢冷水。
陈怡怜脸上并没有失落的表情,只是有一瞬间,她会感觉到这十来年未曾感觉过的一种下错棋了的感觉。
这四五个月来,她没有每天都出现在林忏面前,她没出现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有失落感。
他这个人冷冷的,但总给人很温柔的感觉,就像是她一个人来酒吧,他会时刻注意她的动态,因为酒吧很乱,他不论是遵循自己内心的底线还是担忧她的人身安全,他都会关注到她。
他默默的保护过她太多次。
“你很会撩,长得也很漂亮。”林忏说,“只是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你的意思是换个人我就可以随便撩?”陈怡怜冷声,“别人我没撩过,我提不起兴趣,我这么说你能懂吗,我怀疑你就是块木头,木头都会长木耳都会开花,就你不会。”
林忏抬眼看着前方的街道:“我不想谈恋爱。”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这就是你的回答?”
林忏嗯了声:“抱歉。”
“林忏,你敢说你不喜欢我吗?”
“我觉得两者不冲突。”
可以喜欢,也可以不谈恋爱,他们之间需要跨越的鸿沟太多了,比如身份地位,比如性格,比如林忏自身的很多原因,他无法预知自己的将来,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怡怜总说他和她身边的人不一样,其实他和她身边的人没差别,因为他终有一天会变得世俗,会被权利和野心蒙蔽双眼。
陈怡怜失笑,抬手制止他向前:“你停下。”
林忏顿住脚步。
“好,你别送我了,就到这儿吧。”陈怡怜把吉他放在他脚边,“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总会有你后悔的一天。”
她放手,吉他一下摔在地上,倒在他脚边:“吉他我不要了,人我也不追了,你特喵的就单身一辈子吧。”
说完,她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的朝前走了。
林忏弯腰捡起地上的吉他,拿在手里轻轻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目送着她远去。
第二天林忏没有等到陈怡怜来蹭饭,兴许她是真的气了。
林忏记得那次陈怡怜好久都没来两极,好久都没来看他打球,耳边清净了不少,但心里莫名很空。
他半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手里拽着脖子上佩戴着那枚硬币项链看了好半晌。
硬币是今年过年的时候吃饺子吃到的幸运银币,被陈怡怜拿去加工过做成了项链,初六那天早上陈怡怜一定要他戴上的。
陈怡怜不怎么爱生气,气也是气一会儿,明面上说着生气,其实心里早就消了。
他侧头朝那边看过去,指腹轻轻摩擦着硬币表面上的花纹。
月光洒在他的脸庞上,他微微煽动了两下睫毛闭上了双眸,却无一丝睡意,两人之间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涌上。
不知道想了多久,这抹宁静被细碎的动静给搅了,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陈怡怜。
“大晚上的不睡,翻来覆去的。”陈怡怜伸手触了触他的眉睫,整个人趴了上去,贪恋的吻了吻他的下巴,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总感觉你有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