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腕还有血迹,一双眸子带着惊恐与不安,脚上还绑着绳索,更加限制了他的行动。
妇人喊上来几个人按住他,紧接着便有人捏住他的下颚迫使自己张开嘴巴,那人将一粒粒药往他嘴里塞,他下意识的给吐出来。
“捏住他的喉咙。”妇人走上来抓住他的头发,一种熟悉的痛觉涌上来,他被迫扬起头看向妇人的脸,她保养的很好,但嘴角的皱纹很明显。
林忏连着打了几个干呕,生理泪水很快萦满了整个眼眶,他闭上嘴巴咬住往他嘴里塞药的人的手。
“操。”那人朝他啐了一口唾沫,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耳畔嗡嗡间,他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
“不管他的爸爸是谁,留下他对遇行,对整个周家都是威胁。”
“孩子,不是不留你,把你留下来也是一个复仇的工具,相信你也不想成为工具人,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他停下挣扎的脚,这个密闭的空间像一块巨石般压下来,压得他快喘不过气来。
他感觉自己吞下好几粒药,又感觉妇人的手指甲剜得他的手臂很疼,潜意识里又听到一个声音在喊他。
林忏覆在机器人脑袋上的手指轻颤着,听到机器人重复不知道几遍“数据出错”,他才从中清醒过来。
他呼吸越发急促,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指按住自己心口试图让自己缓过来。
李惟赶紧推开门进来:“林总。”
“没事。”林忏依然喘着气,抬手指了一下门,“先出去。”
李惟踌躇,蹲下来想拉他,不料被他一把推开了:“别碰我。”
他双目猩红,仿佛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李惟欲言又止,确认他没生命危险后才带上门离开了。
良久,他才摘下眼镜坐在一方墙角,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垂着眉眼盯着地板走神。
不过半会儿,李惟拿着他的手机走进来了:“陈小姐电话。”
林忏伸手捏着手机,抬眼让李惟离开,他又缓了两秒才接听,切转了摄像头。
陈怡怜不知道在哪儿给他打的电话,有回声。
“李惟告诉我,你去试验了?”陈怡怜问。
林忏才嗯了声,陈怡怜就发现了端倪,她冷下声来:“摄像头,让我看看你。”
“挂……”
“你敢挂。”陈怡怜抢在他前头,威胁道,“只要你今天挂了我这个电话,我马上飞回来。”
林忏润了润唇,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袭上,他把摄像头切转过来对着自己,镜头下的他没什么异样,只不过嘴唇裂了一道口子,冒了点点血丝。
陈怡怜松了一口气:“试验怎么样,你自己感觉有没有效果?”
林忏:“还好。”
陈怡怜想了想说:“我可以和院长商量一下,看能不能让小朋友去试试……”
“不,”林忏一口拒绝了,“不能。”
“那你也不准再去,至少近期内。”陈怡怜说,“等我一月放假回来陪着你。”
林忏点头。
随便和陈怡怜聊了几句,他就出了这个试验室走上数据台和几个负责人探讨。
第二天,他去走访了许家名下的福利机构,因为行程原因,只能先去几个较近的,里面基本都是一些身体有缺陷的人,自闭症,聋哑儿童占多数,少数是比较健康的儿童。
“林忏哥哥。”走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儿跑过来站立在他面前,深深的鞠了个躬,“我们院长说,你能治好我妹妹的病对吗?”
小女孩儿八九岁,扎着一个马尾,牵着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女孩儿,两三岁的样子。
林忏蹲下来,摊开掌垫着妹妹的小手沉默了,她的小手还捏着自己刚才给她们的红色风车。
姐姐咧牙一笑,露出两颗虎牙来:“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哥哥,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像我们这里还有很多很多跟我妹妹一样的孩子,他们就没有我妹妹这么幸运了,因为我妹妹有我,他们都没有亲人。”
“嗯。”林忏看向她的眼睛,也不敢和她承诺太多,他起初并没有想走这条路,但自己既然走向这条路了,那么他一定会竭尽全力。
小女孩侧头看向自己妹妹手里拿着的风车,这阵风来得正是时候,红风车在她的小手里转得正欢快。
她弯着眉眼笑了笑:“谢谢哥哥的红风车,我妹妹应该很喜欢。”
林忏缓缓站起来和女孩告别,他坐在车里,小女孩带着妹妹慢步送着他,手中的风车转得很快。
许家名下有四十几家福利院,合同上林忏与许氏家签了五年,这四十多家他随时都可以去。
他以cL的名义资助了健康儿童上学,再给其他孩子请了专门的医师。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研发出那款机器人。
院长好奇的问了句:“小林总这么年轻,为什么会想到做这个呢,要知道,这条路很难走啊。”
林忏眸色有些疑惑。
院长举起了例子:“知道许董吧,他曾在公众面前说,他没有精力去找到解决的根源,但他会用自己的方式来做,尽管不如人意,许董说他不是神,救不了每个人。”说着说着,老院长又开起了玩笑,“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应该是奋斗奋斗再奋斗,为自己以后娶妻生子,为自己的余生而奋斗吗。”
他也不是神,也救不了多少人,他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别人。
林忏淡淡道:“这不冲突。”
十一月末,岑安市中心江边的柳树上均挂满了红色的风车,许多各地的人纷纷来岑安市区打卡。
十二月中旬,岑安半个城都挂上了风车,给萧条的柳枝增添了一抹温柔与人情,江面倒映下随着初冬的风而转动的红色风车。
十二月末,岑安所有的柳树上都挂满了红色的风车,许许多多来自各国各地的游客都来观赏,至此,岑安被人赋予了风车城的称号。
林忏下班途中,听着风车之间碰撞的窸窣声倚在车窗边小憩,忽然,他发现地上有几只被风吹掉的风车。
“停下。”他喊住李惟,李惟立马把车停在路边,林忏下车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红风车。
夜色醉人,风车的声响莫名悦耳,林忏将风车挂上柳枝,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嘴角扬起一道淡淡的笑意。
俶而,一双手环在他的腰间,他侧头看去就听见一句:“别动,让我抱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