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林忏觉得他有一丝丝的悔意时,陈振贤冷哼了一声开口道:“我当然不是后悔,猜也能猜到小昼是把产业留给怡怜,与其让一群人瓜分我陈家的家业,倒不如给你们,等陈怡怜生了小孩儿,家业终究会落到我陈家后代的手里,这样也不算亏。”
林忏皱眉,心头怒斥了一句执迷不悟。
“林忏,如果你敢把我陈家的家业拱手让人,或者你一个人私吞,我下地狱了也要诅咒你,诅咒你永永远远跟你小时候一样的凄苦。”陈振贤抬起浑浊阴鸷的眼眸,继而笑出声来,笑声凄清刺骨。
林忏不卑不亢的站立着,清冷的双眸丝毫没有畏惧他的诅咒:“我不信神,不信轮回,也不怕你的诅咒,如果怡怜愿意,二十三楼人间我也不要,别说现在这样的陈家,就算是当年辉煌一时的陈家,我也半分不要。”
还未等到陈振贤下一句话,林忏破天荒的开口继续说了下去:“来见你一面,是看在你是怡怜爸爸的父亲的份上,伯父和陈安是一样的,敬重尊重你,所以一味忍着你的脾气,我不行,也不想怡怜跟伯父一样逆来顺受,我想告诉你的是,我的陈怡怜,是肆意生长的蔷薇,而不是困在花圃里的花花草草。”
还好他遇到陈怡怜不算迟,她还没有长成别人所期望的那样,他想,他的陈怡怜是寒风中的红蔷薇。她有筋有骨,有血有肉,不该沦落为豪门联姻的牺牲品。
林忏无法说服一个已经沉沦在自己世界里的人,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无可救药了,他的三言两语打动不了。
想罢,他转过身,再没有一句言语。
陈振贤睁开双目瞧着他的背影,也没有说话。
走在老宅的小道时,林忏在脑海里回忆了这短短的几年,他混迹商业场,遭过冷眼,受过挖苦,其实他早就迷失了自己,想夺得周家给林潇当做嫁妆,还想查清楚陈昼的死因,他曾经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周遇行也被他玩的团团转,直到自己车祸过后经历的那一抹甘甜,后来辜妄岚被人害死,李惟为了保护他而死,他才及时止损。
他想不到,如果自己再这样下去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许查清楚了陈昼的事情,为了报仇夺得周家,可能还会嫌自己能力不足去伤害其他的家族,这些也说不定,因为他唯利是图过。
他还是记得车祸过后出国那次陈怡怜捶着他胸口骂他说“没了解你之前我觉得你稳重,觉得你帅,觉得你千般万般的好,了解你之后我觉得你跟严陈安那大少爷是一种人,演技一流,大人面前乖巧懂事样样优秀,总之挑不出毛病的好,其实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要命的赌徒……”
陈怡怜说他是疯子,说他是个赌徒,还说他不好,就知道让她担心。
那个时候他记忆还没有恢复完全,听到这些话心里还是很不舒服,胸腔很空,就像是那颗火热的心早就不再了似的,他怕了陈怡怜会因此离开他。
好像就是从这个时候,陈怡怜骂醒了他,他做事逐渐有了思量,不再跟之前那样为了仇恨封闭自己。
那几年异地恋,陈怡怜确实不清楚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如果让她知道,她肯定会失望。
林潇也没有想错,他也差点儿成为了下一个周遇行,可是他分明那么痛恨周遇行,恨周家的人。
思绪正深时,徐檐南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语气说是徐檐南忽然出现,倒不如说是林忏想的入迷,乃至于到了车前他都没有发觉。
徐檐南没有问他关于和陈振贤的谈话内容,直接打开车门问:“现在还要去哪里?没有地方去了的话,就回医院待着去。”
“去基地吧。”林忏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罗星洲他们在等我过去。”
徐檐南无奈道:“就知道你出来这趟没那么简单,真真最后一次了啊。”
“嗯。”林忏挤出一个很淡很淡的笑容,坐上了副驾驶,徐檐南给司机一个手势,让司机做后面去了,他自己来开车。
“别让你妈知道就行,就这样她都天天念我惯着你。”徐檐南无辜的摊摊手,“还有,不知道着最近怎么了,她总会记错你的年龄,总觉得你只有十来岁一样。”
林忏愣了一下,说:“你们出国走走吧,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兴许是有什么事刺激到她了。”
徐檐南开了句玩笑话:“要是你妈在旁边,绝对骂的你抬不起脑袋来,什么都是你自己会处理,你还真以为你自己是万能的?”
“我妈她不会骂我。”林忏微微阖上双眸,刚一阖上脑海里就浮现陈怡怜的脸来,他又立即睁开双目。
“你是她的命啊,她怎么舍得骂你。”徐檐南说。
如果林潇不够爱林忏,那她大可让林忏成为她的复仇工具人,夺得周家易如反掌,可是林潇没有那么做,在神志不清的那几年里,也没有伤害过林忏半分。
来到基地,严陈安罗星洲丁远都在,徐檐南识趣的离开了。
丁远把林忏发给他的照片投放在大幕上,照片正是方絮的几条路线,已经被丁远复原了。
罗星洲眼睛看向那条水路说:“方絮是旱鸭子,也晕船,所以他最大可能不会走水路。”
“也不一定。”丁远反驳道,“所谓兵不厌诈,可能他预判了你的预判,万一他就是走这条路呢?”
罗星洲摸着下巴斟酌了两下:“我怎么看着每条路都有可能呢,这特喵的打的是心理战。”
严陈安斜眼瞄过去:“你打游戏预判那些不是很准吗?”
“准是准嘛,那些对手都交锋过多少次了?”罗星洲撇撇嘴,“就方絮那龟儿,谁要和他交锋,从小我就看他不爽,要是可以,话我都不想和他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