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并不为庶女的刚烈所动,反而瞥了一眼诸位侍卫手中宝剑,语气极其厌恶的说道:“虞女,你个不祥之女,还不早点抹脖子谢罪!”
王家老婆子,实在可恶,真是开不起玩笑!
就在赵克准备公开身份之时,虞女突然甩开赵克,踉跄着就要往身边侍卫宝剑上扑!
“小心!快收起剑!”幸亏赵克眼疾手快,猛扑了上去,这才扯住了欲要自尽的虞女。
“好了,好了,咱们不闹了……”
就在这个混乱的当口,身边的一个人高马大的仆从突然斜刺里从了过来,手持匕首,一把便将赵克脖子勒住了!
赵克身边的一众郎中侍卫,始料未及完全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
看来王家真正不乏忠勇之士!
路旁车中的嬴政看到这一切,像是他挨了一刀,失声惊呼:“王贲,朕的爱孙有个闪闪,朕和你没完!”
王贲也是一惊,不过更多的是疑惑,家中奴仆鲜有不认识的?这是谁啊,如此勇猛!
看到嬴政一双瞪圆的虎目,王贲不敢懈怠,回头挑帘寻找车外亲卫:“快将家令找来!”
“上车!你不是要抢王家小女,跟我回王府,让你倒插门做赘婿!”汉子孔武有力,臂膀犹如大钳子,赵克只觉,被紧箍住的脖子喘不上一点气,只能乖乖就范。
进到车中,赵克未曾想到虞女也跟着坐了进来。
随即后面跟来的一位仆从,撵走了驾车的郎中侍卫,驾马上路。
虞女突然梨花带雨哭诉道:“羽郎,杀我便是,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之地!”
“虞妹,为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救你脱离水生火热的咸阳,谁曾想马匹受惊,节外生枝了,没有办法,咱们只能返回王家府邸,和叔父从长计议!”
听到两人对话,赵克耳朵都竖立起来,这里面有故事啊!
“你是什么人?”赵克趁着汉子说话喉咙得以喘息问道。
“你是什么人?”汉子反问。
“我乃反秦义士!”赵克铿锵说道。
“调戏良家妇女的败类,你也配!”汉子一双虎目瞪视赵克,语气之中尽是不屑。
“王家女可不是良家妇女啊?他们王家可是咸阳中的豪门,天下数一数二的门阀,我调戏王家女,那是为天下反秦之士出了一口恶气!”
面对赵克油腔滑调,汉子立时陷入了沉默。
还别说,此人所言有理,颇有胆识!
试问天下,实在找不到几人,敢在王家头上动土!
汉子立时收了眼中的轻蔑,带了几分敬意;“我乃会稽项羽,阁下哪里人士?”
项羽!?
此名如雷贯耳,赵克差点被雷晕在了车中。
面前之人真的就是霸王项羽?
“你叔父,便是项梁,你祖父便是楚国大将军项燕?”
“是啊!你也知道我叔父祖父威名?”项羽收了架在赵克脖间的匕首,眼中多了他乡遇故旧的欣喜。
“知道,知道!”确认面前之人就是未来叱咤天下的人杰霸王项羽,赵克也心生了几分敬意。
“阁下如何认得我的叔父?”
赵克正欲报出楚王熊启之孙身份时,项羽却跳下了车,哐哐拍起了王家府邸雄浑厚重的大门。
王家府邸气势非同一般,完全就想一座易守难攻的障堡,院墙修建的,墙垛,马面皆有。
当年王翦灭楚可是统领过秦国六十万兵马,功高盖主,为了避嫌,王翦没少让其子孙胡作非为兼并土地大兴宅院。
十多年过去,王家阔绰的府邸仍旧是咸阳城中独树一帜的存在。
门若是不从里面开启,除非架上登云梯,否则根本进不去王家的门。
随着项羽呼喊了几声不明意思的话语,王家大门缓缓打开,王贲夫人和一众仆从重新进入王府之中。
王贲的亲卫慌张来报:“报,家主,大事不好,府邸被仇人所窃据,家令冒死攀援院墙逃了出来,我等这才知道了实情!”
“哎呀,原来贲卿夫人藏匿的男子竟然是个贼人!”嬴政闻言不由变色:“那爱孙岂不落入了贼人之手?”
王贲也是一脸的死灰,扑向浑身血迹一瘸一拐家令王陵,急问:“陵弟,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家令王陵涕泪横流,忍住悲伤说道:“贼人是通过扮成二皇子夫人的随从,混入了府中,趁我等不备,拿住了老夫人,不知不觉中,控制了院中所有人,他们按兵不动,为了就是等家主回家,好趁机不备击杀家主!”
嬴政听了勃然大怒:“实在大胆,无法无天!来人调集咸阳宫卫卒,给朕将贼人一网打尽!”
王贲又问道:“那夫人和少庶女出府又是怎么个情况?”
家令困惑摇头:“这个,在下不知!”
“难道是旧楚项家过来寻仇了?”王贲喃喃说着,突然向嬴政伏拜下来:“关于皇长孙的婚姻,臣有一事隐瞒了陛下!”
嬴政心中一直在为赵克安危担心,不由剑眉倒竖,冷眼看着王贲:“何事,讲!”
“少庶女王虞,其母乃是楚国大将军项燕之女,当年臣下一时糊涂动了色心,便纳了其母为妾,微臣徇私并未对项家赶尽杀绝,其后项姬生下小女。微臣以为项姬早就和娘家脱离了关系,未曾想到他们一直有联系,竟还谋划反秦之事,项姬阴谋败露自尽。项家兄弟对我耿耿于怀!”
嬴政勃然大怒一拍车板:“好你个王贲,竟让朕的爱孙娶个旧楚余孽之女,这般大的事情,你现在才说,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糊涂啊!”
“臣愿将功赎罪,领兵救回皇长孙!”王贲稽首伏拜,冷汗涔涔请命道。
一直坐下车中静观局势发展的淳于越悠悠说道:“陛下,郎中令,不可乱了方寸。你们贸然介入势必大乱长孙的谋划,到时候少不得遭受长孙一顿谩骂!”
淳于越之言犹如一道甘泉,顿时让烦躁的嬴政和王贲,安静了下来。
“淳于卿,此言何意?”嬴政郑重其事的望向淳于越。
“陛下,据郎中卫所言,长孙在咸阳城中转了足有三圈,陛下请想,为何长孙要在咸阳城中绕圈?
为何郎中令家的小女所乘车驾会受惊撞车?
为何王家小女正巧就落在断裂?
为何长孙公然调戏王家小女?
又为何粗暴的从车中拉出夫人?
又为何急切搭救王卿小女?
难道都是巧合?据老夫这么多天观察长孙,这绝非碰巧,而是长孙有意为之,为了就是找机会接近这群贼人!
既然如此,陛下若是擅自行动,岂不打乱了长孙的谋划,咱们应该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