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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部里,赵宁给第十师、十二师下令:“以最快的速度冲破敌军拦截,打残之后留下部分兵力扫尾,主力立即驰援溧水河谷!”
他刚刚接到消息,萧燕把两个师的预备队派去了乌察贝尔方向,意图拦截迂回腹背的反抗军第十师与十二师。
对赵宁而言,这是求之不得的情况;对萧燕来说,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反抗军装备更好火力更强,军中修行者数量更多,近卫军跟他们在野外对冲,自身优势很容易发挥出来,这也是赵宁设想的理想战况。
萧燕不可能坐视第十师与第十二师投入溧水河谷战场,她必须把预备队派上去顶住。
时间不多,近卫军两个师无暇构筑防御阵地,就算他们构筑了阵地,第十师、十二师也没有非要迎着他们阵地去的道理,故而近卫军两个师只能硬着头皮去迎击。
“萧燕竟然不跑?”黄远岱一边看着战场形势图,一边摸着下巴琢磨萧燕的心思?,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意外之色挥之不去。
他们最怕的就是萧燕在发现晋军的真实兵力与战略意图后,二话不说立即后撤,正因如此他们才费了这么多劲迷惑对方,给对方设置陷阱,让第八、第九师绕了个大圈子去了很后面的位置。
“侧后与正后位置都有我们的兵马,她怎么跑?”
赵宁显得气定神闲,“硬要跑,就只能带着两个预备队跑。如果要等近卫军第二、第三军撤出战场,我们的包围圈就会彻底形成,她所有的退路都会被封死,想跑也跑不了。”
既然他们的战略计划已经如期完成,那就不会留给萧燕任何生门。
要么,萧燕提前发现他们的布置,没有把近卫军主力投入战场,那她还能带着近卫军逃脱。
要么,她早一步探知第十师、十二师的位置,那就算不能带走所有近卫军,也能带走一部分。
可萧燕被溧水河谷的晋军吸引了注意力。
她以为全幅武装的装甲师必然是雁门山晋军主力,而晋军统帅不可能拿精锐主力当诱饵,所以她选择了全军压上,孰料反抗军上下全都换了新式武器,没有主力与非主力之说。
正是对胜利的渴望,让萧燕失去了所有生机。
“道理是这个道理,我们自然知道她跑不了,但她未必确信,事到临头连尝试都不尝试,连挣扎都不挣扎,未免显得有些异常。”黄远岱总是习惯把敌人往最聪明睿智的方向去想,从不曾掉以轻心。
赵宁寻思一阵,觉得黄远岱的担忧不无道理。
两人就着战场地图与不断传回的实时战报,凑在一起研究起来。
在第十师、十二师还未与近卫军相遇,第八师、第九师距离战场尚且有一大段位置的时候,赵宁、黄远岱与整个参谋处一起,已是推算出了萧燕后续可能做出的各种反应,以及第八师、第九师、第十师、十二师该有的应对之策。
乃至整个战场可能发生的变化,他们都做了分析。
当第十师、十二师跟近卫军两个师迎面遭遇,开始坦克大战时,赵宁跟黄远岱等人已把能想到的变化基本都想到了。
赵宁坐回椅子上,端起茶碗啜了一口,“接下来就看萧燕到底会怎么做了。”
黄远岱摸出酒葫芦呵呵笑了一声,“不管她做什么,只要露出一点儿苗头,我们就能发现她的意图,有章可循。”
他俩一唱一和,表演智珠在握的戏码,却没想到萧燕根本就没有调兵遣将,做出任何变化。
这并不是说萧燕什么都没做。
她只做了一件事。
亲自前往溧水河谷前线督战,号令近卫军第二军、第三军猛攻反抗军第五军,甚至把自己的修行者卫队都派上了战场!
当赵宁与黄远岱确认了萧燕的动作后,他俩一时间都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这并不是萧燕的应对有多么高明,亦或者多么愚蠢,让他俩无话可说,而是萧燕的斗志与决心让他俩心生敬意。
很显然,萧燕是打算背水一战。
她要以两倍的兵力,去跟反抗军第五军作殊死之搏!
这只有两种结果。
其一,在反抗军第八第九师赶到战场之前,近卫军战胜反抗军,这样她不仅能成功扭转局势,也将赢得此战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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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当第八师第九师赶到战场时,近卫军并未击溃当面的反抗军第五军,那么她将只能接受抵抗军的内外夹击、全面反扑的结局,很可能饮恨沙场。
因为要防备萧燕撤退逃跑,第八师第九师绕了个大圈子,把网张得很开,这原本是为了在更加广阔的区域内,截杀突围而出的近卫军各部,确保歼灭战的战果,但这样的安排也导致他们距离战场颇远。
这段距离,以及第八师第九师跨越这段距离的时间,是萧燕唯一的机会,是她放手一搏的最后可能。
她看到了这个机会,并且奋力出击,想要抓住这一丝可能。
“在最关键最凶险的时刻,萧燕选择了以一个战士的方式,来决定近卫军以及天元帝国的命运与前途。无论成败如何,她都是一个值得敬重的对手。”黄远岱神色凝重。
赵宁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我建议让第七师立即出动,配合十一师打好西面的战斗。”黄远岱没有过多沉浸在个人情绪中,“戍卫军一旦完成合围,十一师的压力很大,需要有人在外面策应。”
赵宁手里拢共就三个军的机动兵力,第七师是他能够调动的最后一支预备队。
反抗军在西面战场的任务就是牵制戍卫军,正常情况下两个师不可能牵制两个军,但因为之前的种种情况,十一师把戍卫军给溜散了架——是真正意义上的散了架,为了追上十一师的步伐,并将其包围聚歼,戍卫军的机械部队不得不跟普通部队脱离,结果东一股西一群——这就让十一师成功拖住了对方。
以此为基础,赵宁才能集中七个师的反抗军,跟三个军的近卫军在东面战场决战。
但这个拖住只是暂时的。
一旦散了架的戍卫军恢复完整,那就能集中力量围攻十一师,亦或是分出部分兵力驰援东面。
只有让第七师出动去配合十一师,亦或是在半路设伏,他们才能拖住近十万的戍卫军,同时避免十一师被包围聚歼。
赵宁认同了黄远岱的建议,给第七师下达了命令。
随后他跟黄远岱又一次走出指挥所,来到草丘上眺望战场。
“接下来就看第五军能否顶住压力了。”
黄远岱双手笼袖,远远望着溧水河谷那一片起伏不定、满目疮痍的山丘,“十三师以一己之力,硬抗近卫军一个军数日猛攻,弹药消耗殆尽,战士伤亡严重,体力与精神都到了极限。
“好在十四师、十五师刚加入战场不太久,能够帮他们缓解很大压力。
“但十四师、十五师眼下被分割成很多部分,在各个区域各自为战,因为无险可守没有地形优势,战斗不是那么好打,想要去山头上很难。
“一旦十三师没能守住山丘地带,让近卫军给攻了下来,?那第五军也就失去了战场大势,会滑向无力回天的深渊。”
赵宁没有说话。
黄远岱说的都是事实。
沙场对垒就是这样,无论场外因素有多少,己方获得了多少优势或者陷入了多大的劣势,哪怕已经走了九十步,决定是否胜利的最后十步,还是得靠战士们的力战。
在这场以一敌三的国战中,赵晋终究是有着原初劣势,兵力不足是无法忽视的基础短板,无论赵宁、黄远岱等人如何费心费力,为大军提供了多少机会,也只是在尽力弥补根本短板而已。
第五军的胜负,数万将士的存亡,取决于他们能否坚守到援军赶来。
而这其中的关键,无疑是占着山丘地带的十三师,以及先前增援上去的部分十四师将士,能否抗住敌人的重点进攻——毫无疑问,萧燕会集中精锐猛攻山丘地带。
那是决胜点。
“冯牛儿这一战打得很不错,如果十三师能守住山丘地带,以他的功勋战后得升军长了吧?”黄远岱一面拧着葫芦饮酒,一面状似随意地开口询问。
赵宁点了点头。
这一战承担的任务最重,战斗情况最为凶险的,无疑是十三师与十一师。
黄远岱感慨万千:“如果我没有记错,乾符六年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难民,逃荒到燕平没有被准许入城,差些被饿死。
“世事变化是真快啊,转眼间,这小子已经是要做军长的人了。”
反抗军现在拢共只有十余个军,冯牛儿要是成了一军之长,那就是整个皇朝最拔尖的那一小撮将领,份量绝对是非比寻常。而以对方的年纪来看,未来还会有更加光明远大的前程。
赵宁没有多作评论,只是说了一句:“但愿他能完成使命。”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其实内心对冯牛儿报以莫大期许。
能把对方统率的十三师放在最关键、最艰难的战斗位置上,本身就是极度信任对方的体现,赵宁当然希望对方不负众望为国建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