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点好宫中的一切,云青竹跟着陈知书一同坐在马车里,陈知书坐的端正,时不时吹起车身的薄帘透过来清淡的草药香气,她先前很讨厌去医院,因为每次去医院都是她自己打吊瓶,自己拿药开药,就算高烧也是一个人挤地铁,无人关心。
可现在闻到陈知书身上的味道,她竟然没那么抵触,反而觉得味道好闻,还能想起那日在陈知书的妙手神医楼里见到的一切,如同仙境一般的一切,还有那只调皮古怪的猫。
想着想着,车子就停在了衙门旁边,轻装出行云青竹身边没带多余的人,只得自己扶着车门下来,可没想到旁边忽而伸出一只干净整洁的手。
“皇上,今日你没带多的侍卫和宫女,可下马车的规矩自是不能少的,就由臣来扶您下车吧。”
云青竹瞥了一眼身旁的人,觉得他堂堂一介朝廷的清白官吏,此行为实在不妥,可陈知书眉宇清俊,心胸阔远潇洒,应是不在乎这些的,她扶上陈知书的手。
“那就多谢陈大人了。”
待稳稳下了马车,迎面跑过来一个脖子粗壮,戴着高高官帽的人,他左顾右看,瞧见这个马车大叱一声:“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没有我们衙门的同意竟敢私自在这里停留?还不赶紧滚远点?”
他抬着板子就要过来,陈知书站出来冷眼敲那人。“这是当今的皇上,你是什么人?胆敢在皇上面前班门弄斧?是整个衙门都不想安分待在云朝做事了吗?”
他声音顿挫抑扬,如此责问,让那人直接愣在了原地,那打杂的人也自是知道轻重,来人都说了是皇上,即使心中再疑惑也不能顶着被杀头的风险反抗,认下了就算不是,他也大可以甩给里面当差的丞相,认不出皇上可和他一个小小的守门人没什么关系。
“皇上!是小的有眼无珠不小心冲撞了大人和皇上,还请大人和皇上谅解!还请皇上和大人恕罪!”
陈知书扫了他一眼,并没有多和他纠缠的意思,闪身从他身旁走过,“皇上不如和我赶紧进去瞧瞧吧,此时不是审案的时候,外面却一辆马车都停不了,里面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不能让您看见。”
听见见不得人四个字,脖子粗的那人脸色一僵:“里面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不成您是在怀疑我们衙门不成?衙门可向来都是公正清明,遵守大云律例的清白地界,难不成您可有什么证据?”
他伸手拦住了陈知书,云青竹只做听不见:“若是你执意要拦着,那御卫军的剑可是不长眼的,要是不小心伤到了你或者说让你和王大人一样了,那就不要怪我了。”
女人话语虽然温柔却有力无比,脖子粗的那人眯了眯眼,环视了一周,只觉得眼前这个皇帝是在故弄玄虚,分明街道空旷,没半点有御卫军的样子,不知道她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见他没有动静,分明是不想让路,陈知书的儒生气息全无,表情转瞬严峻:“你是想要见什么东西吗?就一条命就这么急着送到阎王殿吗?那正好,送你过去让阎王看看收不收吧。”
“陈大人,你不必与他多言。”云青竹从袖间拿出一个浅白透亮的玉笛,搁置唇边轻轻一吹,一声过后,白烟乍现,衙门的两侧忽而响起万马奔腾的啼鸣,震得那人脖子上的肉似乎都在轻轻颤抖。
“什么人在外面喧闹?不知这衙门是什么地方吗?在这里喧闹,小心我把你抓起来审问一番再丢到牢里去!真是放肆!”
“大人不必多虑,一定是那小厮在外面拦住了闹事的人,让那小厮安静下来就是了。”
屋外的动静把屋里的人吵得头疼,走出来看到的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场景:“怎不是昨日的那个妇人来找上你了?怎么这么多…”
“……”
云青竹挑着眉,好生有趣地瞧着眼前走出来的两个人。
他们是真心把她当成废物了?
一个家里世代清白,花取半辈子考取功名利禄的男人,无比清楚律例和经书,当初选择当衙门官员的时候,可是对着高堂发过铮铮毒誓,她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正的官员,可瞧见他察言观色的劲儿,也基本确定了。
靠前一些的人是青色,后面那人是绿色衣袍,怕是前面的人就是与王大人勾结的人,还没等她细细品味的时候,乌泱泱的御卫军就列在了衙门门口的两边,“皇上万安!皇上我们听到哨声就马上来了,皇上可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云青竹淡淡扫了一眼前面脖子粗大的那人,眉头一挑,“御卫军啊,方才我们到衙门的时候,这厮不欢迎我们,你说该当何罪啊?”
御卫军可不是陈知书一样的文臣,都会文邹邹地等待发落,御卫军只听到皇上的意思,下了果断就二话不说直接把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皇上,您的意思我们明白了,但是这人离你很近,若是直接杀掉,皇上的衣裙会染上卑贱的血,皇上还是等我们把那人拉出去再砍了,要和王大人他们一样挂在城楼上示意吗?”
那人吓得鼻血流了出来,云青竹瞧见故作惋惜地抬起袖子叹息:“我可不是故意要这样做的,是你上面的两个人处理不当,把你一人丢在这门口当枪使,但若是你肯说出实情没准我能让你活下去,无需担忧生死之事。”
那小厮暗暗思忖,两个老男人可是靠不住,他们说话可不顶云朝天王老子的半个不字,孰轻孰重他还是把握得清楚的,他立刻扑通跪下来,指着那青袍的人说:“是他们,都是他们与王大人暗中勾结,在各个酒楼发放有关于长公主的坏话,才会使现在民心不稳,百姓都不相信皇上您!是他们做的!”
他的话一说完,那青袍老登直接走上来,一把握住了御卫军的剑柄。
“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胆敢在这里胡乱说话,看我不一枪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