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许辰溪眼尾一挑,眯着眼眸瞧着对面黑缎束发的男人。
方才运用灵力想要窥视前面人的真实身份一番,竟被对方悄无声息、面不改色地拦下来。
此人来路不明,又对云青竹如此执着,或许是和昨日袭击南昌志先生府的是一路人。
没成想听到许辰溪的问话,对方只是轻笑一声,悠闲地端起杯盏仰头喝下,“先生说笑了,我可不记得在哪儿和你见过,我们今日应是第一次见了。”
瞧着陆泊风面不改色地撒谎,云青竹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若不是怯于强权,她指定当场扬卓拆除他,他们两人一人一句说完,气氛又沉闷下来,一张桌子此刻没有任何觥筹交错和嘘寒问暖,周围热热闹闹又喝起来。
既然他们两个人看不对眼,也不关她什么事儿,背后还有一个孤独的保镖,不如把他叫过来和她一起坐着算了,想着,云青竹乖巧地举起葱白的手,抿唇眨了眨水盈莹的双眸,娇声提议:
“不如…不如叫角龙坐过来怎么样?反正大家都知道角龙和我们一桌了。”
角龙的座位上除了他之外没有旁人,桌上除了一杯茶之外就一个盘子,只是点了一份饭,吃的很快已经光盘,他孤零零坐在后面,眼睛却一直往他们三人的桌子瞥着,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方才那个举动,怕是更叫人确定了,都这样了,还不如直接叫他过来吃。
她用这么乖巧的语气,他们两个人一定会同意吧!云青竹勾唇暗叹自己的机智聪慧,不成想,她眼见着陆泊风那双优越的丹凤眼越挑越翘,嘴角的戏谑更加深几分。
听到云青竹如此说,未等许辰溪本人开口,陆泊风先开口了:
“叫他过来,你们的家仆居然连个像样的饭菜都没有,先生对他还真是苛刻啊,嫁给如此风姿绰约、为人善良的女子,鄙人还以为先生会和她极为相像呢,看来只是外貌相似,灵魂天各一方啊。”
这话说的,难道她旁边的人还能忍还不掀桌吗?这他许辰溪都不掀桌,她都要掀桌子了。
“前几日鄙人在灵池沐浴时,佳人偶然路过对我说下求娶的话,不知前几日说的话现在可否还当真,鄙人想清楚了,若是你肯抛弃世间的繁华和富贵,我愿意与你浪迹天涯,生死相依。”
前几日…灵池……那不是她偷看陆泊风洗澡被抓的那天吗?这个陆泊风,他怎么在许辰溪面前说出来了?完了,她要怎么抬得起头来啊?
云青竹弱弱地埋下头,任凭细碎的鬓发遮住眼眸,她好奇许辰溪的反应,但硬是抬不起头,捏着身上的流苏,咬着嘴上的死皮。
只见旁边的青袍缓缓抬起,似是身旁的人饮了一口茶。
“就如你所说,竹儿是正气真挚的人,她不小心瞧见了你欢喜自然是要对你负责,若是你那日并未答应,今日再想纠缠就有失君子的风范了,还请公子想清后再做决断。”
“我当日答不答应应是这位佳人来解答,云朝是女子为大,就算你是他的夫婿也不能干涉她主事的权利。”陆泊风毫不罢休,周围人如何想他,世人如何想他在他的眼里都廉如草芥,有时候瞧见陆泊风如此肆意洒脱,她倒是挺希望能成为和他相似的人的。
“角龙,你过来坐吧。”
许辰溪勾唇,没作答,只是叫来了角龙坐在对面,“角龙,是我不让你与我们同坐的吗?是我未曾给你钱买酒与吃食的吗?”
角龙听着是一懵道:“没有啊,您刚才给我的银袋虽然我给出去了,但那都是您给我买酒用的啊,在这方面您从未亏待过角龙。”
角龙还想说什么,被许辰溪递去的酒水打断,角龙接过喝下,随后瞥了一眼陆泊风道:“这个草包子为什么和你们坐在一起?为何能和皇…她坐在一起?”
草包子?
云青竹没忍住勾唇扑哧一笑,牙都乐酸了。
“没什么,一个竹儿欠下的风流债,要竹儿还债的。”许辰溪说的平淡,但云青竹还是听得出他有些在意,她不敢说话,只得沉默地瞥一眼旁边的人,无声地沉了一口气。
似乎也是感觉到了无趣,陆泊风拂袖站起,难道他终于良心发现要走了?云青竹的眼睛亮了起来。
“那件事查的如何了?南昌志先生是谁杀死的?”许辰溪问起昨日的事。
云青竹表面装作不在意,垂下头去夹起菜放在嘴里,都忘了咀嚼,就这样把肉含在嘴里。
心不在焉的样子被许辰溪看出来,他从袖下掏出一张玉碧色用金丝线绣着竹节的手帕,动作轻柔地绕过她的了耳后,擦过发尾,动作专注。
时间在此刻恍惚都慢了下来,云青竹直愣愣地瞧着距离毫厘人的侧脸,渐渐地出了神,直到身后门上悬挂的风铃被风吹动,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她才看见了他的口型。
“竹儿怎么都吃到头发上了,真是粗心。”
糟糕,明知道许辰溪是故意地在试探陆泊风的身份和激怒他,但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上了高速,跳得超过了限速最大值。
陆泊风的身形在几人的桌前,像他那么心思缜密的人应该不会轻而易举暴露身份吧。云青竹压抑住心中的那异样,抬眸去看桌旁的人,他面色坦然,但墨色的眸子已如寒潭般深邃不可见底。
“时候不早了,陆某人就不再打扰二位了。”
本该孑然一身,潇洒自在的人却没了刚才那般的洒脱,浑然只剩下看着居然有几分清瘦的背影离开。
角龙待那人完全消失在视线里,凝眸问道:“主上,您刚才是在测试那人的身份吗?”
许辰溪手帕折叠好,放在桌上,“那人来路不凡,对竹儿更是举止古怪,很难揣测是不是朝中的几位大臣派来的细作,方才我用灵力想要试探他的灵根,竟被他防备的毫无机会,可见他灵力在我之上。”
“那主上就不怕暴露身份吗?”角龙瞧了一眼桌上的帕子,满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