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二天还未亮就差使马车去了衙门,带上了整整一马车的珠宝和银钱。
“昨晚小姐都做了些什么?为什么一整夜都没见到小姐?”王一二坐在马车里,问着车身旁一同前往的下人。
“小姐在家里休息,没做什么,许是下午太累了才误了饭点,老爷不必太过担心。”
车上的人冷哼一声,“不必太过担心?我倒是想不关心,可她竟然在自家府邸闹出了人命,这叫我怎么不担心!”
下人一时有些失语,尴尬地笑了笑。“老爷,小姐她许是不懂这板子能将人打死所以才失了手,老爷跟她讲清楚后,以后肯定就不会在王府里打人了,更不会把人打死了。”
王一二嘬了口痰,顺着掀开的窗帘吐出,“不会打死?她最好是不打死,也别给别人当枪使,身为我的女儿一点儿没遗传上我的智慧,竟然跟那个鬼点子多的楼依依厮混在一起,被人玩儿的团团转,我看被人卖了她也不一定知道!”
王一二生气下人就不好过,旁边走着的家丁说:“王大人,您认识的人那么多,就算真的打死了也会有人给大爷保障,王爷,有了这堆宝物,我们还怕衙门的人为难不成?”
谈话间,马车就到了衙门,恢宏气派的牌匾是先帝亲手题字:正大光明。
两排衙役站在两边,瞧见来人一袭青色官袍,头戴黑色方帽,腰间是黑色的束带,束带上是金线绣着的花纹,纹路复杂,没能仔细打量清楚,一人便走上前。
“是王大人!什么风把王大人您给吹来了?您千里迢迢赶过来,小的这才出来真是有失远迎,请王大人恕罪啊恕罪!”
两旁站着的衙役给来人闪出一条路,恭敬地低头。“大人好。”
王大人扫了一眼,接来对方握来的双手,可心里却不痛快,厌恶从眼中一闪而过,可有求于人不得不堆着笑脸跟来人说:“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来看望您嘛,您上任这么些天,我都还没给您送过礼吃过饭,我才真是要求您恕罪。”
几个衙役搬来椅子,放到他们身侧。“这是哪里的话,来来来,王大人请坐。”
衙门庄严肃穆,两排守着陪同审理的人,王一二有几分不解:“这…大人莫不是要在这里交谈?我们换个地方如何?这里人太多了,我要跟大人说的呀,人多了不合适。”
“不合适?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近来啊天气不好,我啊实在是动弹不得,多走一步腿都疼的要死,还请你见谅啊王大人。”
衙役一屁股坐下,坐在高堂正中间,端着茶,茶盖缓缓擦着茶沿,声音清脆。
王家的下人在王一二的耳边低语:大人,这近来分明都没下过几场雨,这个人分明就是刁难您啊,大人要不跟他撕破脸算了,您再怎么说官位都比他大啊。
王一二瞪他一眼。“蠢货,他是衙门还是我是衙门,若是我能管得了他,我还用带着那些玩意单独跑一趟吗?”
两个人在下面交谈,在高堂中间的人抿了口茶,悠哉惬意地捋了捋胡子。“怎么样啊王大人,您还有什么事儿要说吗?我这下午还有不少事儿要处理呢,若是没有其他的事儿我就先…”
衙役刚起身,王一二屁股都没来得及着地就上前去作揖行礼,“别急啊大人,我给您带了些好东西,您不妨瞧瞧再说?”
王一二中气十足对外面喊了一句:进来吧。
王家的壮丁就扛着七八箱好东西走进来,棕红色镀金箱子紧锁着。
“王大人,您这是何意啊?”那人瞧着就起了身,眼神交换后,几个衙役走到箱子旁,利索地打开。
箱子随着阵阵惊呼展开在大堂所有人的面前,在高堂上的人站起来,两手扶着桌子眯着眼,嘴巴都合不拢。
箱子散发着银光金光,还有许多阶品非凡的玉石堆积成山。
王一二瞟了一眼高堂上的人,淡笑道:“大人,前几日是我不懂事,现在特地送这些来孝敬大人,只望大人能卖我一个面子。”
高堂上的人马上走下来,似是掸了掸箱子上的灰,顺着把箱子盖上。“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大人有事儿尽管说尽管说,我能帮的一定倾力相助。”
他说完,摆了摆手,吩咐两三个人退出了高堂。
“现在无人打扰了,王大人,您尽管开口吧。”
“小女前几日在街上跟人起了争执,那人竟尾随小女到了王府,鬼鬼祟祟似是要偷东西,被小女逮到逼问,那人誓死也不说,小女就想替大人拷问一番,没成想…那人弱不禁风,只是轻轻打了几下便死了。”
县令愣了几秒,“死了?打死了?在王府打死了?”
王大人点头,“确实,我也没想到下人出手不知轻重,竟把那小偷给活生生打死了。”
县令搂了一眼王一二,叹息一声。“哟,那这件事可不好办了哦,王大人,你也知道,自从那前云帝下令彻改衙门的规矩和法度之后,衙门审问就已经无权责问逼供,更别说严刑拷打了,这可是会触犯云朝法度。”
王一二说:“那县令大人给她加上一个罪名不就行了吗?这点儿小事不为难大人吧?”
“一个罪名的确定可是要经过一系列的流程,王大人不知审问过程的纷繁复杂,自然觉得没什么,可…”
县令大人说到一直,忽然歪着脑袋作为难状。那带兽性的眼睛,像一只贪馋的饿虎似的,那灌满邪欲的毛孔,似乎也跟着一起胀大了。
王一二掠了一眼他,从袖子里掏出两块硬邦邦的金块搁在桌上。“那就只好拜托县令大人上些心了。”
金块儿推到县令大人的手边,几乎没有迟疑,那人一手就拿住了桌上的金块儿,眼睛都亮起光来。“好说好说,这点儿小事大人尽管包在我身上吧,明日大人就在家里静候佳音吧。”
事情办妥,王一二没心思再与这人纠缠,转身就离开了衙门。
“想到这个县令胃口大,但没想到竟是个如此狮子大开口的主。”
马车在街道上晃晃悠悠地走着,瞧见酒楼,王家家丁轻咳一声,凑近窗子低声对里面的人说:“老爷,要到清莱楼吃吃茶吗?”
“吃茶?我还哪儿有心思吃茶?!那该死的县令可是吃了我近一年的俸禄!赶紧给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