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送出去时,人还是好好的,就那么一段时间不在她身边,居然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来方才血腥的不是别的,正是那衙役的头颅蹦出的血,云儿一定吓坏了,翼将领这次也是因为自己不在才护送云儿的,下次他一定会亲自送云儿出入城门。
思索了一会儿,贺霖才道:“不用了,这个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你们去告诉翼将领,到下月月末,这两月的兵就交由他带领吧,如果他有异议,就让他来找我。”
两个人听到后迅速领旨,其中一人疑惑地问:“贺霖将军,可是翼将领不是刚带完这个月的吗?”
话刚说,透着几分冷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什么疑问?有疑问的话你去替翼将领操练如何?”
他们连忙闭嘴,不敢去看他格外森白的眼神,贺霖又说:“你们没事的话,到御膳房叫御厨做些汤药来,再带些解酒的东西过来。”
“是!”
蝉鸣蛙叫,夜色已全昏暗,月牙高高垂在枝头,叫人看的很不真切,绿湖被带着到了莲花园,趁着月色,她勉强才能看清前面人的脸,褶皱层层堆砌在她脸上,绿湖有些害怕,声音都有点抖。
“姑姑,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我还要回去服侍皇上呢,我若是走了皇上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万一皇上醒来找我,我若是不在。”
“啪!”的一巴掌,绿湖的脸上顿时显现出清晰的指痕,唇边也泛起点点红色。
姑姑的表情讥讽,攻击性明显,绿湖都没来得及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下了这巴掌。
“姑姑!您为什么打我?”
绿湖从小哪受过这气,从小她就跟皇上同吃同睡,甚至还同用一个下人,皇上都和她在同一张桌子吃饭,凭什么一个普通深宫里的嬷嬷能这样打她?她捂着脸,放声哭着,耻辱感让她咬牙切齿,恨不得还手回去,可姑姑下一秒就抓住了她扬起的手。
“你个贱婢!你以为你能打我吗?你什么身份?我可是皇上都要敬让几分的!你今日的事皇上不知道贺霖将军也知道,我打你也是替贺霖将军打你!皇后那边我看过了,你把翠湖欺辱到皇后那里,皇上是对你有感情,可是我可没有!”
“那不是我欺负的!那是她不想服侍皇上,皇上早晨用餐时,她久久不来服侍,所以皇上才把她调过去的,不是因为我,姑姑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打我?”
“啪!”又是一巴掌抽来,发出一声脆响,打的绿湖嘴角都渗出血来,瞪大着眼睛,甚至还忍不住瑟瑟发抖,姑姑嘲讽地瞥了她一眼,双手叉腰慢悠悠地笑道:
“哟,我打的就是你,第一巴掌是打你欺负别的女婢,这一巴掌就是打你不长记性,若是你下次再犯,我就带你去千罪塔,剁了你的手!”
她们争执的声音传到花园旁,两路看守的侍卫和打扫的女婢都忍不住望过来,被当众羞辱和欺负,绿湖气不过,声音尖锐对姑姑喊着:“你!你!我要告诉皇上!”
她说完就往外跑去,姑姑不屑地笑道:“玩儿的都是我玩儿剩下的招数了,还说什么叫皇上,皇上现在在睡着,到明日才会醒,她脸上的伤可是到了中午就好了,难道皇上会相信她空口的话吗?”
姑姑拍了拍手,瞧着那个背影啧了两声,道路两旁虫鸟嘶鸣,声音不止。
姑姑站在原地环视一圈儿,没多久,鹅卵石路两旁的丛林闪烁着微弱的烛灯,摇摇晃晃的灯影照着那个伟岸的身影,一身袍子都镀上了一层流动的暗金色,姑姑余光瞥见立马对那人躬身:“您来了?您交代的事情我都办妥了,您看,您觉得老嬷我做的是否可还好?”
那人悠然开口,声音仿佛裹挟着风雪道:“姑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若是下回有什么事情,姑姑尽管吩咐。”
林木哗哗响动,声音恍若搅动云海,池从中蜻蜓飞过,在湖面溅起些许水花,蜻蜓飞过后,湖面缓慢归于平静,半晌,几个人说话的声音悉悉索索在从边响起:
“听说了吗?皇后去千罪塔里看那个人了!”那人似乎很是惊讶问:“是吗?皇后怎么真的去了?不是说惹怒了皇上吗?”
“是啊,谁知道怎么回事啊,皇后去千罪塔还带了一群人,兴许是放出来跑呢。”
“应该不是吧,我觉得应该是要杀掉,不然影响皇后和皇上的感情。”
两人交谈没多少话就被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他们吓了一跳,回过神发现丛林里竟是一个明亮无比的仙鹿正懒洋洋地看着他们,盈盈的鹿眼仿佛能洞穿人心,他们瞬间安静下来,腿也颤抖着跑离湖泊,他们飞奔的轻风仿佛带动了湖面,激起淡淡的涟漪,湖面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暮色蒙蒙,弥漫的雾气中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与红瓦黄砖的皇宫不同,千罪塔是由黑色褐色的瓦砾组成,两座大石垒在最下方支撑整个塔楼,塔顶的明珠冒着黑烟,塔身是铁和灵木化成,设置各色灵气的封印咒语,以免灵力高强的人趁机逃脱。
雾气深深,塔周围常有微凉抚面颊,却不是凉气是雾水。
夜色深沉,打着灯笼的一行人从阴暗狭窄的小道穿过,步调缓慢地走进千罪塔,在侍卫的带领下到了关押琴妓章婉灵的地方,守塔的人是棕衣傍身,一见着来人匆匆行礼:“皇后娘娘康健!皇后娘娘万安。”
男人没什么表情,淡淡道:“起来吧,今日我有事要找这个琴妓,若是没事,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