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摇了摇头,撩开遮住眼睛的头发,仔细打量着陆泊风的脸,陆泊风这才发现那张脸,满是伤口和腐虫在脸上爬,只一眼,吓得他忙转过头。
“长大了,果真长大了,你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泊风狐疑地又瞄着他,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挪了挪地方,离那人很远支着脑袋熬着,生怕老头会真的把自己生吞活剥,可他经历了一天的舟车劳顿,早就疲惫不堪,所以还是耐不住困意睡着了。
次日,陆泊风醒来,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掉,上下查探了自己的衣服后,他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没事发生。”
“醒了?醒了就吃饭吧,我为你留了一个馒头,这里不是每顿都能送饭所以每顿都可能是今日的最后一顿,你赶紧拿上吃了吧。”老头从胸襟掏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他用手捏着,拿到他眼前。
“若是你嫌脏,你就把皮撕掉,先凑活吃吧。”
陆泊风接过他递来的馒头,发现那馒头虽然有些味道但还是热乎的,他受宠若惊地道了声:“谢…谢谢。”
正当他要咬下一口时,门咔嚓咔嚓的响起,方丘带着一行人到了牢狱铁栏旁边,睨了一眼陆泊风勾唇笑道:“哟,稀罕啊,那老头居然没把你整死?可以,老头听话了。”
陆泊风转过头,那老头已经坐到了离他很远的角落,背对着所有人,似乎与世隔绝。
“那老头一天就知道睡觉,方丘我们别废话了,不是要这小子尝尝苦头吗??”
陆泊风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抓紧手里的馒头向后挪了几步道:“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们了,不要。”
“来人,把他拖出来,让他试试我们这里新到的刑具,哈哈哈哈…不过,我估计他撑不过半个时辰就会死,他这一身灵力都没有半点,修为也差到离谱,还是个豆丁,啧啧…”
那臭小子如同他所想害怕地缩到后面,背紧贴着墙壁,但是不知是否是方丘的错觉,那老头似乎也动了动,他扫过去,冷冷开口:“怎么?老东西你也想试试新的刑具吗?”
那老头没说话,方丘旁边的人开了口:“方丘,我们还是不要惹他了吧,他虽然一身灵力都被封了,但若是我们带出去,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他逐渐压低声音说:“我们都是打不过他的呀。”
打不过他,哼!我堂堂掌管千罪塔的狱长,打不打得过用得着你说?方丘阴狠狠地咬了咬牙,斜了他一眼道:“哼!赶紧滚!带着这臭小子滚!”
陆泊风被他们拽到一个更阴冷潮湿的房间,灯火比牢房的还要暗些,陆泊风衣襟单薄,被冻得直打颤。
“上刑具!”
几人把他绑到石凳上,手脚皆捆住,方丘拿来一个弧状蓝色灵木打造的东西,放在他脖子上套上:“这可是新研发的,还是夜宁派的黑市上买来的,可是能吸人血肉,让你有骨血像被蚂蚁一点一点啃食那般痛苦,我对你好吧?”
方丘阴笑一声,“我可是把这等好东西都给你用了,你可是要好好坚持一下啊,别刚戴上就死了。”
那东西放在脖子上,只一下便吸附在他脖子上。
“啊!!”
只是一瞬,脖子的血就好像被人剜了一刀,又像是无数个蚂蚁在他脖子上啃食,在他血肉上爬过,他额上的汗一滴一滴滑过。
若是真的被这东西折磨死,他岂不是这世界上最冤枉的人?陆泊风瞧着他们还在看着自己,不甘地双手把紧木椅,一字一句道:
“我真的是无辜的,我不是罪人。”
撑着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他转眼便昏了过去。
方丘瞧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便关上了门,过了三个时辰,方丘再次来到刑房,椅子上的人早已昏死,脖子上脸上都白了,毫无生气。
方丘用灵力将那脖子上的蓝色灵木摘下,不过刚从他脖子上脱离,那灵木居然通体变黑,一下子变成了石头一样,方丘吓了一跳,手中的灵力都消失了,那灵木也随着灵力的消失落下,碎落在地上居然立即成了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方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这臭小子身上可是半点灵力都没有,为何?为何这万年灵力制成的东西会变成这样?”
方丘用指尖碰了碰少年的鼻子,那温热的鼻息传来,他整个人吓得身子一抖,后退几步道:“居然还活着!”
千罪塔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若是罪人经历了酷刑能够存活,即使是云帝来了让行刑都是不可的,都要经过一个星期才能再次动手,方丘只能叫人把他扛回牢房。
等陆泊风再次醒来,睁眼便看到了那个老头,老头守在自己的身旁,正埋头用指头在地上画着些什么符号,看上去甚是诡异。
“你…你在做什么?为何…为何我的脖子不痛了?我怎么会还活着?是你救了我吗?”
老头静默地将目光从地板移向他的脸,声如枯木:“我?我怎么会救你?我可是在牢房,你在刑房,少年,不要乱说话。”
老头说完便转过身,不再看他。
陆泊风说:“可…可我明明应该熬不过那个酷刑的,但是却感觉有一股力量在我体内游动,是不是你做了什么?”
那老头冷冷睨了一眼警告他说:“不要瞎说话,在这里会害死人的。”
陆泊风看到那带着嗜血意味的眼神,不敢再多说,闭上了嘴。
此后的几日,方丘都没再来,只有送饭的和几个方丘的下手来看过几次他,都像是期待他死掉一样的眼神。
陆泊风在地上按着三餐大概的时间算着日子,总算挨过了一周,他以为一个星期后,上面的人就能查清楚,可谁知…
方丘带着一伙人走过来,竟是又把他押去了刑房。
“真是稀奇,上次居然能挨过那些伤,竟还恢复的那么快!这次定不会叫你活着回去!”
“方丘…真的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
“啪!”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陆泊风的脸上,他因那巨大的力量而倒下,瘫倒在地上。
“我们主上大人的名字也是你个下贱的人能叫的?再乱叫,就把你的舌头剜下来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