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炼天道人动了全力,折了躯壳只剩神魂的二人便再无法招架。
纵使陈南与白凤鸣联手,再用出了这些天苦心准备的所有底牌,却仍是无法在其手下坚持太久。
不过数个回合便落败了。
可正如炼天道人之前说过的那般,他并没有直接取了陈南二人的性命,而只是将之封禁镇压。
“天杀的狗贼!有种便给个痛快,把老夫关在这是什么意思!”白老盟主怒不可遏,大骂不止。
看着手掌上的贯穿伤一点点复原,神情早已恢复淡然的血瞳少年不禁失笑,打趣道:
“白老头,在印象里,我怎么记得你一直是个没啥脾气,不易动怒,也不喜形于色的人来着。”
“怎么,如今沦为阶下囚,这就现了原形,端不住架子了?”
白老盟主冷哼道:“跟你这忘恩负义,猪狗不如的畜生还用得着有好脾气么,今日老夫纵使已非你对手,也要骂你个狗血喷头!”
“欺师灭祖,离经叛道的王八犊子,就骂你了,你又奈我何!”
随和了一辈子的和蔼老人,此时只恨腹中腌臜之词太少,不足以问候对面少年人的祖宗十八代。
然而对此,后者非但不动怒,反倒乐在其中,静静欣赏着白老盟主如一头落入彀中的猎物般无能嘶吼。
陈南注意力则始终保持在不远处那尊正在微微旋转的血红圆鼎上,直觉告诉他,孙小空多半就在其中。
“炼天,你究竟把孙小友怎样了,莫要跟我说你没见过他。”
炼天顺着陈南的目光看一眼众生鼎,耸了耸肩道:“正如你想的一样,那小子就在鼎中。”
“本座便是要将他炼成人丹,以助我踏出那至关重要一步……”
“你敢!”白老盟主出言威胁道,“别忘了孙小友还有位比我二人联手都强的师尊,你若敢动他,焱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炼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那人是有些道行,可顶多也就在界主之境称称无敌罢了。”
“只要再给本座些时间,稍稍触及那域主之道,到时镇压他便犹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炼天有意无意的望向远方那道苍老身影。
不知为何,他近来总有种莫名的感觉,那尊即将腐朽域主大限就快来了,多半就在丹成前后。
陈南与白凤鸣都注意到了炼天的眼神,但碍于修为大损的缘故,二人在被封禁之前就看不清那个方向。
更不必说现在这糟糕境地了。
然而正当他们要开口试探,却听炼天先一步说道:
“你俩也用不着好奇,那边有什么早晚会知道,至于现在,你俩还是乖乖安静的等着吧。”
说罢他便剥夺了二人的言语。
如今祭炼人丹已到了极为关键的步骤,他必须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操持鼎炉,容不得半点打扰。
……
转眼又是几十天过去了。
自孙小空被送去众生鼎熬炼算起,已足足超过百天,若换作鼎内时间便有了千余年。
而今,鼎内那道少年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变是一个水缸般大小的浑圆血球。
乍看来也算具备丹形,只不过是比寻常丹药大了不是一点半点。
炼天固然曾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转念一想,他眼下这炉丹乃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大业,有些不同寻常也不是说不过去。
大不了自个儿变大点,到时吃起来也一样。
况且,事到如今他也不愿回头,将错也得就错了。
直到某天。
众生鼎上突然冒出一道裂纹,紧接着还不待炼天采取任何补救措施,裂纹便开始迅速扩散。
眨眼间已遍布鼎身,趋近崩溃。
炼天道人暗道一声“不好”,难道是鼎中祭炼的那股能量太过庞大,长时间高负荷的祭炼,导致过了众生鼎所能承受的极限,撑不住了?
他倒是并不算心疼这件跟随自己无数年的宝器,只是倘若人丹未成,折了功效,那就亏大发了。
一旁被封禁于此的陈南白凤鸣二人得见于此,不禁眼前一亮。
他们巴不得炼天炼丹失败呢。
倘若后者最后功亏一篑,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正在这两双眼睛的殷切期待下,处于高速旋转中的血红圆鼎“砰”的一声炸了个粉碎。
震耳欲聋之巨响,惊天地,泣鬼神,恐怖至极的炽热能量横扫长空,险些就把只剩神魂的二人给震散了。
待天地间在此恢复平静,便是一颗浑圆血丹犹如红日般悬于当空。
炼天痴痴的望着,口中不觉喃喃,“难道是……丹成了?”
然而就在他将要靠近过去一探究竟时,却发现血丹正在慢慢淡化,逐渐变得透明。
陡然间,他发现血丹中竟有个少年人正贪婪大口鲸吞着血红能量。
“啊!这怎么可能!”炼天道人双瞳骤然一缩,他又怎能认不出,那削瘦少年就是孙小空。
鼎内千余年的炼化非但没将其炼死,怎么还更盛从前了。
炼天面色大变,他此刻才恍然大悟,自己此次非但炼丹未成,反倒弄巧成拙给他人做了嫁衣。
他眼下肠子都悔青了。
可他也不想坐以待毙,忙不迭施展最强攻伐大术,欲在孙小空功成之前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怎料却已为时已晚,饶是他拼尽全力进攻都无法动摇那道年轻身影分毫,更犹如蚍蜉撼树般无能无力。
当孙小空吞下最后一口血红能量,血丹便全然消失不见,只剩下闭着双目的少年人凌空盘坐着。
当他睁开眼,一道精芒陡然迸发而出,天上地下都为之颤抖。
“炼天老狗,小爷还得多谢你送的这场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