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茉来到桂阳城中的主街的香源茶楼的雅室,一进门就看到正在窗前煮着香茶的墨文轩。
她不由闭目轻抽了下鼻子,茶香让她很满意地舒展了眉宇。
“秦小公子可还满意?”墨文轩笑看着她问道。
“甚好!”秦茉轻摇着折扇走了过去。
一路从赣城行来,到了桂阳城,已经不用再穿毛裘披风,只披一件棉披风即可,这里的气温可比赣城暖和多了。
墨文轩将一杯新煮好的茶放在她的面前,伸手请她品尝。
周伯恭敬地与她见礼:“秦小公子新年安好!”
“周伯新年好,我的压岁红包呢?”秦茉不客气地向他伸手讨要。
周伯慈爱地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封厚厚的红包双手奉上:“自然是准备好了,就待见到公子时奉上。”
“谢谢周伯!”秦茉自然地接过后,放在了怀里。
“怎么不与在下拜年,在下也准备了红包的。”墨文轩笑问道。
秦茉端起茶杯,放在鼻下再闻了闻的道:“墨少主的红包可不那么好的吧,看你红光满面的,想来这墨羽门之行,很是顺利。”
“确实比想象中要顺利,本以为,要大战一场,想来这个年会见些红的,却没想到,他们还挺识实务的。”墨文轩轻松地回答。
秦茉也只是淡然一笑,想也知道,哪会如他说的这般轻松,不过就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这时房间的门敲响,一个红衣小姑娘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四盘精美的糕点。
她相貌清秀,双目灵动,动作规矩地将盘子放于桌上后,就退到了一边。
“墨少主身边果然是人才济济,这位姑娘,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秦茉眉眼带着笑意的看着那位红衣姑娘。
那姑娘的年纪与她和砚月相差不多,在听到她的话后,却将头再低了低,同时身体还往周伯的身后躲了躲,一副害怕的模样。
墨文轩斜侧目的看了一眼后,再笑道:“秦小公子何必为难她,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婢子罢了。”
“哟,看墨少主说的,就算这位红衣姑娘是个婢子,可是也个有本事的,走起路来都不带声响,身型轻盈如燕,还真的难得,只要忠心于你,比什么都好。”秦茉对着墨文轩轻挑眉后,再是一笑。
墨文轩明知她是话里有话,可却也不多问,只当她愿意说明时,自然就告诉他了,也不用强行询问,将面前的糕点盘子向她的方向推了推的笑道:“小公子聪明。”
“怎么样?顺利的接手了吧,那些人可乖?”秦茉转回正题。
“还好,想法总是会有的,不怕,过后就好了。”墨文轩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秦茉轻点头:“正常,谁也不想被人收走手中的权利,除非打不过,归顺也不过就是权宜之计,提防他们过后狗急跳墙就行。”
“已经放权太久了,都想自立为王,现在要让其放弃,自然堪比割肉一般的疼,有想法,也正常。”墨文轩心态极好的回答。
“五梁山!”秦茉对他挑眉。
“那里是乌氏一族的总舵所在,与墨氏一族无关!”墨文轩立即回答。
秦茉笑出声来,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他,突然收住笑意地道:“别撇清得那么快,说不准就有关系呢!”
“不会!”墨文轩面上的笑意不减,可目光认真的果断回答。
秦茉再轻扬起笑意,点头道:“就信你!无关!”
墨文轩暗松了口气地对她笑道:“可需在下帮忙。”
“不需要,你就好好的看管着得来不易的山门吧,不过这铁打的山门流水的门徒,听话的自然好摆阵,不听话的嘛,也不必留着浪费粮食,这年头各地灾患不断,你们山门的粮也不多了,哪有闲粮养废物,山那么高,沟那么山,青山处处埋尸骨,能为大自然当个肥料,也算是一种贡献,是吧。”秦茉一脸和煦地看着他道。
墨文轩心中暗暗一颤,可面上依旧保持着他那招牌式的微笑,眼底却闪过一丝惊诧和惧意。
这丫头,与凌宸翊的行事风格是越来越像了,狠厉又果断,而且还腹黑。
“小公子说的是,可在下手中的人本就少,要真都埋在地里了,就更没有人能用了,再缓缓吧。”墨文轩轻笑一声,以掩饰尴尬地道。
“随你,别缓过头了,到时候,我就得给你烧纸了。”秦茉笑容加大的道。
“万万不会,在下一定小心应对。”墨文轩心里苦涩的道。
“千洞峰,可知道是何地?”秦茉将空杯推到他面前。
墨文轩微愣后,轻摇头:“秦大侠的埋骨地!”
“别的呢?”秦茉轻挑眉。
他摇头:“不知,只是听闻,那里一峰百洞,洞洞相通……”
“连你都不知道,可见还真是没把你当自己人呢,那你这少主不是惨了点?”秦茉斜扬了下嘴角。
墨文轩倒茶的手微顿后,放下壶,将茶再推到她面前:“公子是知道了什么,不如相告之。”
秦茉轻摇头:“我知道的也不具体,真要告诉你了,再错了怎么办,万一真搭上了你为数不多人手的性命,你不会与我翻脸吗!”
“……”墨文轩接不上话,但他知道,她绝不是在危言耸听。
可也隐隐的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千洞峰是与他相关的存在。
可他的印象里,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秦茉再轻扬了下眉地问道:“你先前说过,进出总阁时,都是被蒙住双眼的,是走进去的,还是抬进去的?”
墨文轩再是一愣,目光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恍然。
秦茉也了然了,墨文轩没说谎,他确实是不知道那个总阁的位置,而且连路线都不知道,只因,他一定是在神智不清醒的情况下,被抬进去的,出来时也一样。
还真是小心又谨慎,这是有多怕自己手下的人反水,完全的不信任。
他们这些各族掌权人,真悲哀。
这种没有信任的团结,能维系到几时?
难怪都想另起炉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