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敬看完之后,激动地跪下来,道:“陛下仁厚,我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谢吾皇隆恩!”
皇帝亲子下来,扶起元敬,道:“朕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当年是太后犯下了杀孽,让夫人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不得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朕也是替皇考和太后弥补您所受过的苦。”
元敬听到这里,泪如雨下。
她扶着皇帝的手臂,颤抖着,道:“老身此身也算分明了,我怨过,恨过,但一切都随着他们的离开烟消云散了,今日有陛下这番话,老身什么也无憾了,您放心,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替陛下说服这个逆子的!”
皇帝欣慰不已,道:“那就有劳夫人了,朕会派人护送夫人前往九连沟,能不能保住锐哥和他的妻儿老小,就全仰仗夫人了。”
“老身还有一事相求。”元敬道。
“夫人请说。”皇帝道。
元敬道:“守真受了伤,她需要在宫里休养,老身希望能由长乐公主陪同前往九连沟。”
“这……”皇帝有些犹豫,“长乐公主接连奔波,已经十分劳累了,朕有其他人可以任凭夫人差遣。”
“陛下,老身只觉得公主人好,我与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却很喜欢她,如果能由她陪我前去九连沟,我心里也好受点。”元敬还是坚持让穆轻轻相送。
皇帝看着元敬,最后道:“好吧,朕就满足夫人的请求。”
“多谢陛下。”元敬郑重拜下道谢。
皇帝只好派人去将穆轻轻又叫过来,将元敬的要求告诉了穆轻轻。
穆轻轻听说要去九连沟,便知道容初肯定也在那里与雪族对峙。
穆轻轻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她也急于想去见容初,也许自己能够帮上忙,毕竟雪女也在那里。
皇帝听到穆轻轻愿意前往,却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忧。
“轻轻,这一路你要多加小心,不仅要保护好老夫人,也要保护好自己。”皇帝嘱咐道。
穆轻轻点头,道:“父皇放心,轻轻定不负所托。”
“嗯,事不宜迟,你们尽快动身吧,这次你们乘坐马车前往,夫人身体不好,你一路要多费点心,朕会派一队人马保护,白马和花蛇依然跟着你。”
皇帝没有亏待穆轻轻和元敬,马车都是用的最舒适宽敞的那种,四匹马同时拉车,又快又舒适。
连夜赶路,自然辛苦,好在马车足够宽敞舒适,穆轻轻和元敬可以躺下来休息。
穆轻轻从晏无悔那里得了一味保心丸,让元敬服下,避免她因为路途颠簸而犯病。
元敬一路都沉默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穆轻轻倒也能够体谅她,谁愿意看到儿子犯下谋反大罪呢?而且她还要亲自去阻止,要和儿子站在对立面,必然心里很难受。
“公主,你知道为什么老身要坚持你陪同吗?”元敬忽然问了穆轻轻一个问题。
穆轻轻摇头,道:“不知。”
元敬笑了,道:“老身知道,就算我亲自出现在九连沟,以死相挟,我的儿子他也不会投降的。”
穆轻轻惊讶地看着元敬。
“免不了一场恶斗,听说领兵的是秦王,我知道你是秦王未过门的妻子,我想你说话,他总还愿意听一听的,老身别无所求,只希望秦王能够对我的儿子手下留情。”
元敬看着穆轻轻,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这……也不是秦王能够做主的,一切都要由陛下定夺。”穆轻轻不敢答应。
元敬叹息道:“我明白了,哎……可是我是个母亲啊,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走向灭亡,我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穆轻轻看着元敬。
“抱歉啊,咱们得换个方向走了。”元敬忽然握住了穆轻轻的手,脸上有一抹无可奈何的决绝。
“道长……你要做什么?”穆轻轻惊恐地看着她。
元敬叹息,道:“公主,我真的不愿意伤害你,我可以看出,你是个好姑娘,心地善良,可有时候人不得不做出一些违背本心的事情,姑娘,你要相信,要是我有的选择,定不会这样做。”
说着,元敬轻轻拍了拍穆轻轻的背,穆轻轻顿时觉得背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也不是很痛,就是像被火烧了一样,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慢慢褪去,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你对我做了什么?”穆轻轻难以置信地看着元敬。
明明一个看着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怎么会突然就变了脸?
元敬依然是悲悯的慈善模样,连眼神也没有变,为难地道:“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如果你愿意听我的,我保证你不会有事。”
“你告诉我,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穆轻轻眼神冷厉,心里有一团怒火在燃烧。
她真不该一时心软,便对这个老道姑放松了警惕。
“那是当年我偶然间救了一个黑苗女,她送给我的宝贝,听说叫什么蛊,只要人中了这种蛊,生死便由不得自己了。若是解不了,蛊毒发作时,你的身体会燃烧起来,最后必然将你焚烧成一团灰烬方能结束,死法极为痛苦,我真希望你不要经历那样的痛苦。”
明明说着这样残忍的话,元敬依然是那样温和无害,好像她真是多么不愿意才这样做似的。
穆轻轻狠狠咬住牙,愤愤道:“你可真是我见过的,最心狠手辣的老太太,佛口蛇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吧?我和父皇都被你给骗了!”
元敬又是一声叹息,道:“我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更何况,我是为了我的儿子,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啊!”
“你这都是借口,你要真是为了你的儿子好,你就不该这么做,你应该阻止他谋反才对!”穆轻轻努力压抑着怒火,她现在的生死都掌控在这个老道姑手里,不得不忍气吞声。
元敬看着穆轻轻,问:“你不是说,我和我儿子的悲剧,都是先帝的错吗?你不也同情我们母子吗?难道不愿意帮一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