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南桑之殇
大比继续,未因楚凡的出手而有丝毫变动,可众修心里,对仙道宗的看法已悄然改变。
不管如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多数宗门曾想过挑战仙道宗,一举夺下六宗之一的位置,可在楚凡出手之后,他们已经开始在心里打鼓。
且有了仙道宗的庇护,让那些对武圣传承有意之人,不由开始暗自思量,到底该不该冒险。
演武场上,各种神通展现,强大的修士对战,兵器对轰,道则蔓延,波动似要穿破苍穹,非常恐怖。
北冰大地极为辽阔,宗门林立,修士无数,其中不乏强者,英杰辈出,此番大比,便是这样一群修士在争艳。
大比之初,由各宗门间自行约战,故而演武场内一片混乱,血花炸开,异象不断,有修士喋血在此,也有修士崛起在此。
“此人与仙道宗同行,赵志泽恐凶多吉少。”眺望对面崖壁,凌莫宇眯着眼睛低语喃喃,当年在万兽镇地底,他与赵志泽翻脸成仇,哪怕到现在,心中也充满愤怒。
可当见到楚凡的刹那,凌莫宇就已猜到,仙道宗已经易主,赵志泽也必定殒于楚凡之手,当年的恩怨孰对孰错,随着赵志泽的死,已经烟消云散。
大比初战,乃三虚境强者在征伐,是属于他们的舞台,修道至今,他们等待的便是今日,一举成名,登上强者之巅。
右侧崖壁高台上,楚平浑身是血,虽有楚凡替他疗伤,可他的伤势实在太重,麒麟骨箭那狂暴的火灵力还残留在其体内,肆掠破坏。
从外表看起来,楚平的伤势已然恢复,可他体内,气血依旧絮乱不堪,脸色很苍白,处于昏迷中。
“这火灵力当真狂暴,非短时间能治愈。”楚凡皱眉道,就算以仙魂决的恢复力,在短时间里也无法让楚平恢复如初。
梵谷高层考虑的很周道,崖壁高台上,放有数张木床,是由万年灵木的精华炼制而成,对疗伤有大用,而楚平正躺在其上,四周灵气主动涌入他体内,自主恢复。
就在这时,一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来到仙道宗众人所在,取出一个小盒,递给楚凡道:“此物能化解他体内的火灵力,更有聚灵之效,可疗伤。”
楚凡抬头一看,见女子身上的长裙画有枫叶图案,立刻就知晓她是梵谷弟子,道声谢后,便接过盒子,刚一打开,一股药香就扑鼻而来,芬芳环绕。
“灵枫丹!”见到盒子内放有一颗火红色丹药,黄老立刻道出丹药之名,神色略显激动,对楚凡说:“此物乃梵谷的疗伤圣药,在外界是不可多得的灵丹。”
从盒子里取出丹药,能清晰看见,在红色丹药中心,有一片枫叶漂浮在其内,散出浓浓的药香味,闻之都感觉精神气爽。
把灵枫丹放入楚平嘴中,才片刻就能察觉到,楚平体内的火灵力尽数消失,扩散出来,且其体内絮乱的气血也开始稳定,脸色逐渐红润。
“吾名南桑,今日战群雄,了毕生心愿。”充满无奈,却又让人感觉坚定的话语,悠悠在演武场上空回荡,一位老人缓缓从崖壁高台上走出,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在老人起身的高台上,站着一名女子,火红色的长裙飘扬,她望着老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两行泪水缓缓滑落。
听到南桑这个名字,楚凡精神一振,且见楚平已无大碍,他便走到高台边缘,负手而立,长发倒卷之下,放眼望去。
伴随着咳嗽声,南桑落到演武场内,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佝偻,就像个寂寞孤独的老人。
立于演武场内,南桑竟盘膝而坐,一片朦胧光晕出现,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道音嗡鸣,一道道虚影从南桑体内走出,化作无数个他,征战四方。
演武场内,修士无数,正相互激战,可随着南桑的出现,一道道虚影向他们攻伐而来,短暂间,就有很多修士被伤,重伤之下退出演武场。
一人之力抗群雄,南桑的修为虽不到造化二境,可其心境已达,只是不知什么原因,不得突破之机罢了。
造化二境之下,他可说为独领风骚,难寻敌手!
以己身为道,以念化影,南桑是在用毕生之道来战群雄,他盘膝坐着,身体缓缓腾空,朦胧光晕环绕着他,宛若一尊天神。
成千上百道虚影征伐,众修莫不心惊,演武场内,竟无一人是其敌手,短暂间,众多修士均败下阵来。
忽然,南桑身躯猛地一震,抬起头来,从他的双眼射出两道光束,像是撑开了天,幻灭虚无。
朦胧之光笼罩了演武场,其内的修士纷纷重伤退出,到得最后,场内只剩南桑一人。
因他的出现,让大比初始战提前结束,可以说,南桑之名必定远扬四方。
三虚第一人!
“师尊,我没有错!”成千上百道虚影回到南桑体内,他霍地站起身,眸光如电,又像是一道冲天的火焰,炽烈无比,“当年,我自废修为,断去前路,只求与妻子相守,然师尊百般阻挠,妻魂断苍穹,今日再临梵谷,只为让师尊明白,唯情真道也。”
此话传出,立刻让很多修士心生疑惑,不解话中之意,然中央崖壁高台上,梵谷大弟子兆轩负手而立,望着演武场中那苍老的身影,喃喃道:“对与错重要么,梵谷当年的天骄,却为了所谓的情走到今日这一步,不知可悲还是可叹。”
“噗!”南桑喷出一口鲜血,浓浓的死气从他体内涌出,然他却抬头望着中央崖壁最高处,凝聚出一柄意志之剑,从空中呼啸而过,直指中央崖壁最高处。
“真情道,无情道,道可道,世间之道莫过本心,你既已选择此路,那便不是老夫之徒。”梵谷老人的声音响起,同样听不出喜怒,可南桑凝聚出的意志之剑,在这声音响起时,轰然爆开。
听闻此言,众修立刻明白过来,梵谷老人与南桑为师徒,当年必定发生了什么,让这二人反目。
南桑身体猛颤,脸色苍白之下落到演武场上,连连咳血,他复杂的看着梵谷老人所在,闭上了眼,两行老泪淌下,喃喃说着:“其实,当年之事师尊没错,我也没错,错的是这天地,错的是那时的世人。
世人不知情,万物皆无情,我心有情,亦无情。”
“爷爷。”方雨来到南桑身旁,柔声呼唤着。
睁开眼,南桑脸上的皱纹在起伏,他露出一抹笑,复杂地看了一眼梵谷老人所在,抱拳一拜,没有说话。
方雨扶着南桑,走下演武场,向梵谷外走去,南桑没错,他证明了自己,就算没有所谓的资质,他也走到了这一步,用心中的情,踏上毕生绝颠。
当年的恩怨,随着今日的证明烟消云散,被埋在过去的岁月里,成为黄土。
“南桑徒儿……”望着南桑远去的背影,梵谷老人眼里涌现一抹深深的疲惫,“你是对的,只是作为老夫的徒儿,你也是错的,当年的那个女子,接近你是为了夺舍,可你却为何不愿相信……”
南桑之殇,有些事,梵谷老人不曾说,不是不说,而是不愿再让他的徒儿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