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三老神情同时大变,瞳孔猛缩,望向楚凡的眼神带有忌惮,深深地忌惮。
哪怕是他们遇上那红色火海,也是不敌,必将受重伤。
遮蔽了天空的火焰渐渐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阳光直射而下,众人却感受不到温暖,有的只是阴冷,清风若寒风般刺骨。
闲庭漫步般走出火海,落到峰顶,楚凡抬眼望向前方,赵铭也正站在殿门外望着他。
四目相对,赵铭浑身打个激灵,忍不住后退半步,眼里的怨毒更深,神情不见丝毫害怕,因为这里是仙、道、宗。
他不信,在仙道宗楚凡敢杀他,能杀他。
“还有谁,要出手?”落到地面,冷笑着扫视四周,楚凡平淡地开口,但听在众人耳里,却有一种难言威严,不可触犯。
所有人,均不由的后退数步,若非此地是仙道宗,他们必定立刻逃离,不愿面对眼前那个白衣胜雪的青年。
松开搂住倩雪的手臂,楚凡偏头望向倩雪,微笑道:“在这里等我。”
脸上的笑若阳光般灿烂,就像那鲜艳的花朵,甚是迷人,倩雪没有回话,只轻轻点头。
一个明媚的微笑,简单的点头,仿佛都令峰顶的一切景物失色,金芒灿灿的殿宇黯淡。
“替我护好她。”抬手揉着倩雪的秀发,楚凡却对玄龟传音,他心里很清楚,仙道宗为六大宗门之一,其实力绝非表面所见这般,必定还有所隐藏。
玄龟跳到倩雪肩头,没有多言,但他的眼神极为坚定,心知此地凶险,不可马虎,已然没了调皮,满脸认真。
“杀掉此人,楚某不信你不出来。”楚凡知道,以玄龟的能力必能护倩雪安全,心里也没有太大担忧,他脸上的笑消失,被冷漠取代。
他那不变的苍白脸色,此刻增添了几分漠然,让众人为之一凛。
一声嘶鸣,追风载着王杵落到倩雪身后,王杵不知何时已站了起来,他此刻神色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惟有其双眼,还有那么些许淡红。
一跃而下,王杵手持寒冰剑静立,身上没有修为波动散出,但那一股不惧天地的气势,也让人为之侧目。
倩雪的身体已经停止颤抖,脸上的笑渐渐消失,被一抹担忧取代,她望着楚凡一步一步向前走去,心中好怕好怕,仿佛楚凡每走出一步,就会离她越来越远,永远再也回不来似的。
“你,该死。”缓步迈出,楚凡眼里掠过一抹杀机,在他心里,赵铭已然变成必杀之人。
不为自己,就为倩雪,他也会杀赵铭,纵然此地是仙道宗,也改变不掉他心底的想法,改变不掉最后的结局。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见楚凡走来,赵铭隐去眼中的丝丝害怕,仰头大笑,一指楚凡怒声道:“此地是仙道宗,还轮不到你这等蝼蚁撒野。”
“仙道宗长老听命,给本宗擒下此人。”
赵铭的语气冷漠,一点也不在乎仙道宗众长老的生死,于他而言,只要能杀掉楚凡,其可付出一切代价,哪怕是自己的性命。
发命令时,赵铭手里出现一块绿色令牌,众长老原本正迟疑着要不要出手,可当望见这绿色令牌,众长老纷纷沉默中,带着一股赴死之心,杀向楚凡。
若没有这块令牌,他们不会出手,更不会去为赵铭而付出自己的生命,因他们都知晓,哪怕是仙道宗所有长老加起来,也非楚凡之敌。
绿色令牌刚一出现,就化作一朵绿色的花,冲向天空,在那无限高处,绽放成一朵花,一朵绿色之花。
在那花的中央,则有一滴血,鲜红的血,在阳光中很刺眼,同时也很耀眼,就像一轮无限缩小的太阳。
“这块令牌……”抬头仰望那朵绿色的花,天老的双眼明显有些浑浊,回想起了一些事,“不论如何,我们必须出手。”
当这块令牌出现的刹那,天老就已知晓结局,他必须出手,没有任何回旋余地。
因为那令牌属于上一代宗主,更属于仙道宗每一位长老,令牌现世,凡仙道宗长老,必以性命扞卫宗门威严。
这一刻,天老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仙道宗,看到了宗门的希望。
“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或许,这是希望,才是真正的希望。”玄老大笑着一步迈出,长发乱舞,整个人显得正气高昂。
天老、地老二人同样出手,没有任何犹豫,因他们不能去犹豫,不论赵铭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们都必须选择出手,这是承诺。
迈步间,楚凡内心稍稍一震,双眼微不可查的一闪,他清楚感觉到,冲来的众仙道宗长老,已然没有害怕和恐惧。
他们所拥有的,是一种执着,对上一代宗主的执着,更是一种承诺的执着,同样也是对曾经仙道宗拥有过的辉煌而执着。
“真正的仙道宗,已经没落,现在存在的,只是残留。”此刻,楚凡终于明白仙道宗为何会这般弱,因为真正的仙道宗,已经逝在过去。
忽然地,楚凡停下脚步,望着众多神通施展而来,望着那些修士,心里蓦然闪过一抹明悟:“这是辉煌后的没落,而没落之后,便是此刻的爆发,璀璨而悲凉,如同流星一样,一闪即逝,终不可能与世长存。”
“这就如同三虚的悟,其实并不是那雪花落下的过程,而是辉煌后的悲凉,悲凉中的璀璨,若能将流星变成永恒,延续璀璨与辉煌,那就能真正踏入修道的第三步,造化二境。”
眼里闪过明悟的同时,楚凡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双眼内出现一团火,红色的火,似点燃了这片苍穹,只见众长老体内,兀的升起一股火焰,将他们体内的血点燃,将他们的魂燃尽。
众长老有自己的执着,但楚凡同样也有自己的执着,因执着的不同,他们站在了对立面。
楚凡出手,是因他内心的执着,不允许自身有任何怜悯之心,哪怕血流成河,哪怕苍天再无白日,他也不在乎。
他所在乎的,只有心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