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脸上的阎罗面具取下，周身诡气收拢，连带着无意识散发而出的，
被他吞噬吸收了的一众厉诡的气息，叶言再次伸手摸向那层看不见的光幕。
“哗~”
这一次，他的手很轻松的穿过了光幕，如同穿透了一层温和的水流一般。
叶言面上古井无波，心中却稍稍松了口气。
朝着身旁影子一招手，影子就化作一团阴影，融入了叶言的身体里。
天海城那种即将崩碎的阵法，半人半诡的影子可以随意穿行，
但天山城的阵法对他的排斥作用还是很明显的，
有叶言在，自然也就没有硬闯的必要。
叶言一步迈出，一股清凉感涌遍全身，眼前光芒一闪，豁然开朗。
穿透了外围的阵法，城市的景象便映入眼中。
脚下，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周边丛林茂密，甚至一眼望去，还能看到不少蝴蝶、昆虫。
空气中混杂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深吸一口气，只觉无比清馨。
远方城市街道高楼林立，隐约间还能看到不少车辆来往，城市赫然一幅生机勃勃之景。
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却犹如天堂与地狱的区别。
“危机四伏的乌托邦。”
叶言脑中下意识浮现这个词语。
他抬眸仰望天空，烈日高悬，带来了温暖与阳光，仿佛能驱散一切黑暗。
回想起荒土上的天空，一种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脚下的阴影缓缓凝实，影子的身形重新显露出来，他伸手取下来脸上那张白色笑脸面具，
露出一张容貌清秀，双眼眯起，嘴角带着淡笑的青年面庞。
身为影子，他没有脸，但如有需要，拟化出一张脸并不是什么难事。
行至一处小谭旁，叶言俯下身子，看着自己倒映在水中的容貌。
短短的时间里，从一个面容清俊的少年面庞，变得目光冷冽，棱角中透出一股冷意，
还隐隐透着股沧桑感。
他伸手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想露出一个在天海第一中学，跟王富贵打趣时的日常笑容，
却怎么看怎么别扭，显得无比僵硬。
他变了，变得很多，且无法回头。
“算了。”
叶言捧起一抹水花，拍打在脸上，仔仔细细的清洗着脸上的痕迹，
冰凉的水驱走了心中的些许烦闷，再次抬头时，他眼中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叶言甩甩手，站起身，露出一抹浅笑。
“走吧。”
天山城的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望着身旁穿行的路人，叶言眼中有些许恍惚，
仿佛回到了天海城，还未觉醒，过着平淡日常生活的场景。
路过的人都有些古怪的打量着二人，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怎么看上去这么狼狈？
像是刚刚经过战乱，逃难而来的难民一样。
“嘿，哥们，你这是什么cos？是在还原末日废土的穿着吗？”
一名路过的男生好奇搭话道：“太敬业了吧，尤其是你领口的血渍，啧啧~”
叶言转身，发现身后站着一男一女，
女生面容甜美可爱，正抱着那个染着一头棕发，眼神有些许猥琐的男生的胳膊，
那男生脸上那贱贱的笑，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唯一的死党。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黑红色长袍破破烂烂，沾染了大量黄沙泥土，
其上布满了各种切口划痕，尤其是个胸口、小腹等各个要害处，
有多道被利器划开的痕迹。
“等等，你们难不成是驭诡师？”
男生突然双眼放光，面色一喜。
他会有这种猜测当然不是因为叶言，在他看来，叶言虽然看上去透着股沧桑感，
但不管怎么看都跟自己差不多大，顶天了十九二十来岁。
倒是他身旁站着的那个笑眯眯的青年，浑身透着股凌厉的气息，刚刚被对方眼神扫过，
他突然有种头皮发麻的危险感，像是被什么洪水猛兽盯上了一般。
但眼前这二人显然不是诡异，在城市里，这样的人，也就只有驭诡局的驭诡师了吧！
“算是吧。”叶言点点头。
“你们怎么看上去这么……狼狈？难道是刚刚才跟诡异战斗过？”
男生脸上既有害怕，又有兴奋，就连身旁的女友拉了拉他胳膊，
想让他远离这有些奇怪的二人，他都没有理会。
“我是天阳中学高三的学生，过两天就要参加觉醒仪式了，
听说到时候是由附近最近的驭诡局分局来给我们主持。”
“到时候要是能觉醒有用的能力的话，我也可以加入驭诡局成为驭诡师了！”
男生喋喋不休的说着，目光在叶言二人身上不断来回打量，
现在越看越觉得他们身上的那些痕迹，完全就是属于英雄的勋章嘛！
“到时候我也能向你们一样，在前线跟诡异战斗，杀死无数厉诡，
守护好这座城市的！”
他越说越是兴奋，还有点手舞足蹈。
听着这有些熟悉的话语，脑海中的回忆渐渐涌现，
当时，自己似乎没有给出回答？
叶言有些记不清了，但现在，他想说的出来。
“和诡异战斗，没什么好的，随时都可能丢掉性命，你有这种觉悟吗？”
男生张了张嘴，正要回答，身旁女友却冷哼一声，直接将他胳膊甩开，转身离去。
“诶，小莹？”
他有些懵逼，似乎还没理解女友为什么生气，下意识就要转身追上去，
可脚步刚一迈出就又停了下来。
“不追上去哄哄你的小女友吗？”
叶言寻找着那种感觉，让自己语气像是一个同龄人该有的。
“不了，哄她的机会多的是。”
男生摇了摇头：“大街上遇到驭诡师多难得，不跟你们多多聊聊，
我回头得后悔死，女人只会影响我成为驭诡师，强者的速度！”
“呵呵~”
叶言转身，带着影子朝着街道深处走去，目光时不时打量着两侧的店铺。
那男生见状连忙小跑着跟上。
“你想问什么？”
“emm，想问的东西太多了，突然要我问，我一时半会还真说不好。”
男生面色纠结，一番思考过后，问出了最想知道的话题。
“现在，天山城的局势怎么样了？”
“我最近听说不少流言，就连新闻上很多专家都突然改口，开始暗示透露一些不好的话，
难道现在城市的局面已经那么严峻了吗？”
男生目光灼灼的望向叶言，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个答案。
叶言脚步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向前走去。
“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糟糕。”
“怎么说？”男生一脸严肃问道。
“想要摧毁这座城市的，可不止是诡异。”
“而且，他们已经光明正大的进入了城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