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月被60护在身前,绿珠,瑞香紧随其后,倒是阮云云一人显得格格不入,走在边缘。
“公子,小心。”
瑞香扶了一把李三月,避开了脚下的水坑。
“瑞香,绿珠,你们平日在府里做事,也没得空闲时间,今天难得出来,尽管去玩,买点女孩家的东西,午饭我们在天香楼用。”
“好耶好耶!谢谢公子!”绿珠拍了拍手,拉着瑞香就要离开。
瑞香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李三月,被李三月笑着赶走了。有60在,无需担心。况且都城里面,治安很好,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撞上来。
瑞香与绿珠身影不见后,阮云云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李三月玩味的笑。
“夫人好像不喜欢这两个丫头?”
阮云云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可她能怎么回答呢?自己不过是才嫁入王府,毫无背景可言的江南渔女,而瑞香与绿珠是从小伺候李三月长大,情分非同一般,就算是李三月要收两人做通房丫鬟,她也无话可说。王府里绫罗绸缎,精细米粮养大的丫鬟,在她们那边,比县官家里的女儿吃穿还要好。
自己站在两个丫鬟身边,颜色黯淡。
“算了,无需多想,看见想要的就买。”
李三月脑海里,原主是去江南游玩,遇到了阮云云,就带了回来,请了皇帝赐婚。两人还未同过房。
且不论这是否合理,就阮云云一问三不答的性子,原主能与她有何感情而言?
至于同房,呵呵,这傻逼系统怎么会让纯洁的女主被原身触碰呢?原身充其量只是低俗小说中情趣play的一环,工具人罢了。
回想起半个月内受到的无辜惩罚,李三月感觉自己在压抑怒火,不过是等待一个临界点罢了。
“你也去玩吧。”
阮云云抬起头看着李三月,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点点头,跟个兔子似的,蹿的飞快。
李三月哭笑不得,他很可怕吗?好像他从来没有骂过任何人。
李三月今日穿的是一身青衣,外罩烟灰色菱纱,头发以白色发带束起,一身浅色颜色衬托着人更加清贵,手上拿了一把折扇。
人来人往的都城内,陌生的世界,李三月慢悠悠向前走着,没有回头。
60号踩过他家王爷踩过的路,感情方面并不灵敏的他,有些不解的看着李三月的背影。
他能感觉到,看似笑着的李三月,心情并不好。浑身上下写满了抗拒,烦躁。甚至,还有一丝说不清,不知从何而起的孤独。
是的,一个王爷,什么都不缺的王爷,也会孤独吗?60号陷入茫然,他很想问问李三月,你要怎样才能开心起来?他可以去做!
李三月步行路过一处宅子,房主人种了一棵高大的树,树木围绕着两层的小楼房,木格子窗户开着,却不见人。此时春末夏初,树枝繁叶茂,密密丫丫的枝叶侵占了半边巷子,淡紫色小花迎风浮动,地上也铺满了花瓣。
李三月行走至树下,仰起头看着这棵大树。
“真好啊”李三月眼睛眯了眯“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一棵树,该有多好?生长在深山,在闹市,在古寺,在巷尾。不拘于是哪里。一捧土,便可以发芽,一场雨水,就长出绿叶,一点阳光,就开出了鲜花。静静的站在那里。姑娘可以摘下我的花,编成花环,小朋友可以在我枝桠上荡秋千。恋人在树下低语,老者路过,也像我此时这样,抬起头看着树……”
“警告宿主,请立刻找回阮云云!否则将体验断指之刑!”
李三月的话随着视线渐渐低了下去,方才还舒展着的唇角紧紧抿着。他用沉默反抗着一切。
“王爷,您怎么了?”
60号看着话说一半的李三月,对方似乎情绪非常不稳定,这让他很担忧,脑海里考虑下一步背着王爷飞回王府的可能性。
“喂,下面的朋友,可要上来共饮一杯!”
一声笑意传来,李三月同60号一起抬头看院墙上方的窗户,那里站着一个书生。
看李三月看向自己,书生再次朗声喊道。
“楼下的朋友,相逢便是有缘,我这里有小酒几杯,可否上来开怀畅饮一番?”
“警告宿主!江卿辞已出现,请尽快找回阮云云。”
原来的故事线里,阮云云出府逛街,在这里被歹人抢劫,是江卿辞——今年秋闱的状元,此刻木格子窗户边的书生,救下了她,两人一见钟情。
如今阮云云不见了,李三月阴差阳错来到这里。
“警告宿主!断指之刑!”
不去理会脑海里已经发出尖锐蜂鸣声的系统,李三月看着楼上探出身子的未来状元郎,灿然一笑。
“好啊”
……
“不知兄台的名讳?”江卿辞热情的为李三月斟酒。
“在下姓李。”
李是国姓,但京城里,皇亲国戚多了去了,江卿辞也没有当回事。他交朋友,看的是一种感觉,合眼缘的,贩夫走卒都是朋友,不合眼缘的,皇帝老子也当是陌生人。方才他无意间来到窗户边,恰好看到了李三月,这样灿若星辰的人,就应该是他的朋友!
酒过三巡,李三月左手始终放在膝盖上,在江卿辞看不到的角落里,食指微微抽搐着。
他的后背,已经生了一层汗了。只是李三月猜测,大约系统的惩罚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折磨,他的大脑感觉到了疼痛,但是身体本身并没有受到实质性伤害。所以也没有触发李三月一点受伤受疼都要掉眼泪的特性。
酒过三巡。站在门外护卫的60号听到了李三月说话了。
“江兄,请问这下面是什么树?我看还有绿色的果子,袖珍可爱。”
“这是苦楝树。”江卿辞坦然自若的单手撑着下巴,有些微醺。
“楝花落,春事空。楝花谢后别春风。”
“现在的果实有毒,不能碰。等以后成熟了,还可以做手串,需要细细打磨,挑选合适的串成一串。你若是不嫌弃,我到时候亲手为你做一串!”
“会不会很麻烦?江兄还要备考。”
“哈哈哈哈”江卿辞自负又骄傲的望着李三月“状元之位,对于我来说,如探囊取物一般简单。”
李三月拱了下手,表示佩服。
“李兄,以后无事可以常来,我一见你便觉得满心欢喜,我们合该早点见面成为朋友才对!”
江卿辞握住李三月的左手,喝的醉醺醺,眼神迷茫的看着李三月的唇,恍惚脑海里冒出一个想法:应该很好亲。
“江兄,你喝醉了。”
李三月的笑意不达眼底,只是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