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泽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要待挣扎,却是浑身绵软,使不出一点劲来,知道是被人下药所致。
观察四周,她发现自己和江欢紧挨着被扔在一架板车后边,茶铺的矮个子男人正在前面驾车,马车此时正穿行在一座密林当中。
身边的江欢显然已经醒了一会了,正愣愣看向别处。慕容云泽用肩膀顶了他一下,对方不为所动,像根木头一样。慕容暗骂一句,心里暗暗着急,寻思该如何脱身,不知马车又要将两人带往何处?
这样行了半日,马车终于停下。矮个男人跳下马车,自顾自向前走去。
不一会,嘈杂的人声响起,有人正在向马车走来。
“贾矮子,这回带了什么货来啊?别又跟上回一样给老子带来几个歪瓜裂枣般的吧?”
矮个男人满嘴谄媚的接话道:“哪个敢呐?!赵老大您看,这回是两个精壮小伙,保准有力气!”
慕容云泽感觉有人向车上探了一下头,紧接着有人在自己胳膊上摸了一把。
“这回还行。”赵老大似乎很是满意。“你们几个把他俩带进厂子里去。”
几双大手伸到车上来,将慕容云泽和江欢拽下马车,慕容云泽看到矮个男人正点头哈腰的从一个黑脸大汉手中接过一个钱袋。
几个赤膊大汉嘻嘻哈哈的架了两人往密林深处走去,其中一个貌似无意的摸了慕容云泽大腿一把,慕容云泽大怒:“贱皮,你敢!”怎料到一股大力袭来,却是被旁边一人踹了一脚,少会长身形踉跄的摔进了小路边草丛里。
对方骂骂咧咧的跟过来往慕容云泽身上又踹了几脚,这才将她拽起:“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天王老子到这里都得乖乖给爷爷听话,再敢骂你爹老子他妈整死你!”
慕容云泽被粗暴地推搡着往前走去。她只感觉自己浑身难受,眼眶中噙满泪水。自己这辈子何曾受到过这般侮辱!
天色渐暗 ,一行人在小路上走了有一会了,忽听前边一人道:“到了!”
慕容云泽抬头向前看去,前方灯火通明,一座座青石板垒成的巨大房屋矗立在林边。有各色赤膊短袖的人,手里拿了工具在房子里不停忙碌。
黑脸的赵老大停住身形,站在江欢和慕容云泽身前,神色冷冽的开口说道:“自今天起,你俩就在这梯门晶石场给老子挖晶石了。不管你来自哪里,都别想着给老子跑!否则把腿打断!乖乖的听话,还能少受些苦。”
赵老大探手将两人身上绑绳扯断,伸指一阵点戳,慕容云泽感觉自己身上气血被阻,功力尽失。没想到这赵老大还会截脉手法。
赵老大远远的对左边一间大屋里喊道:“孙老六!”
一个赤膊中年汉子闻声自屋里跑了出来,赵老大冲他说道:“他俩以后归你组里了,先教教他们场里的规矩。”说完带了手下离开。
被唤作孙老六的中年人身材敦实,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他在江欢和慕容云泽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淡淡的道:“跟我来!”
江欢木然跟上,松绑后已经活动过手脚腕的慕容云泽用眼光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每间大屋外都有大汉手中牵了用来看家护院的巨大青狼穿梭巡逻,看起来这里的防守极其严密,慕容云泽心道看来暂时是逃不出去了。
孙老六将二人带到一堆小山般的石材前,指着几个正在里边翻检的人道:”你俩学他们在这堆石头里翻找晶石,今晚找不到一块不准睡觉。“说完转去别处。
慕容云泽看向正在石堆中的几人。只见一人弯腰将地上自己相中的一块石头捡起,双手搬了走到房间中的一个火堆旁,用地上的铁铲一下一下的铲向石头,一时间粉尘四起,将那人笼罩。
上百下用力挖铲后终于露出石头的中央位置,与外边并无二致,那人将手中石头扔向墙角一堆零碎石头中,神色木然的返身继续翻捡新的石头。
慕容云泽低声对江欢讲道:”我们今后就在此这样做活了?得想办法逃出去。“
怎料得江欢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径直学先前那人进石堆弯腰捡起了石头。“贱皮!”慕容云泽冲他的背影小声骂了一句。
“新来的,还傻愣着干嘛?干活啊!”不远处的孙老六目露凶光,慕容云泽只好也随江欢走进了石堆。
慕容云泽见那贱皮随便自地上捡了块周围最大的石头,踉跄着搬到火堆旁,捡了把铁铲就开始铲起地上的石头。
慕容云泽鄙夷的咧了下嘴,蠢货。这些石头很明显是晶石矿的下脚料,显眼的晶石在开矿时就已被挖走,像这种旁边带出的碎石内可能伴生有小块的晶石。这屋里人的工作显然就是要在大堆的伴生碎石中寻找晶石。
石堆中含晶石的石块肯定数量不多。这一会间,七八个工人开出了十几块石头,就没能找到一块晶石。
慕容云泽仔细打量后发现,他们挑的大多是那种敦实厚重的石块,棱角分明的遇到了也会搬开不用。自己便学他们挑了一块人头大小的准备试试。
铲子落下的一刻,反作用力让慕容云泽的胳膊一阵酸麻,飞起的尘沫溅了一脸。咬牙再铲,石头刚刚去掉一小层外皮,少会长娇嫩的手掌便起了一个豆大的水泡,慕容云泽“啊”的一声扔掉铁铲,疼的泪水涟涟。
“怎么了?”孙老六来到近前,低头正好看到新来的工人在往手上小心翼翼哈气。
孙老六恶从胆边生,一脚将对方踹翻,抽出腰间皮鞭死命的抽去。边抽边骂道:“你奶奶的死人头,跑这儿给老子躲清闲来了!打死你个赶死的鬼!”
可怜被截脉手法制住的慕容云泽,抱头缩身蜷在了地上,不停哀嚎翻身,毫无招架之力。
周边的工友们对这边的动静丝毫不感兴趣,大家继续来回搬运着石头,重复的铲,铲,铲。
打了有一刻,许是感到累了,孙老六叉腰指着地上不停耸动的人道:”再有下次,老子扒了你的皮!“
突然,一名工人喊道:”晶石,晶石,我挖到晶石了!“
孙老六急忙走过去,扒开跪在地上的工人。一块大石已经被铲掉了半边,露出镶嵌在里边的一块鸡蛋般大小的红色晶石,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好小子!”孙老六一拳夯在工人肩膀上,“晚上给你加一勺肉。”接着指挥工人将晶石小心的取出,用布包好了放进屋中央的一个竹篮内。
“加把劲,这堆料里肯定还有货。”
工人们加快了节奏,果然如孙老六所言,又陆续铲出了两块晶石,喜得孙老六在一旁眉开眼笑的,重新拾起铲子的慕容云泽也侥幸的没再挨揍。
直到很晚,眼看工人们累的都有些站立不稳,孙老六才吩咐收工。
累了一晚,毫无所获的新手二人组随着摇摇晃晃的众人如一群夜行的僵尸般,到临屋一人领了一碗菜汤和两个馒头蹲在地下吃起了晚饭。
孙老六果然守信,叫灶上单独给铲出晶石的工人一人加了一勺肉汤,至于其他人则只能在一边馋的直咽唾沫。
看了眼就着菜汤囫囵往嘴里填馒头的江欢,慕容云泽将带有浓浓铁锈味的汤碗放到地上,用破了皮的右手撕下一角冷硬的馒头往嘴里塞去,含泪闭眼慢慢的吞咽着。
二十几年金枝玉叶般的生活,跟这眼前一切相比,变的有些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