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嗡~~~~~~!
伴随着洪亮的钟鸣,天空凝聚一片如海般辽阔的庆云。
庆云洒下无数青色光芒,如雨水般绵密。
众儒生大惊。
钟声入耳,直沁肺腑,只觉人与天地合一,仿佛朝夕间便能悟道!
雨水般的青芒落在身上,更是伐毛洗髓,整个人焕然新生一般!
“黄钟大吕?这是圣人在代天教化众生?”
“浩然气行云布雨?难道有巨儒用大功德泽被苍生!?”
无数道目光聚集在范离身上。
他刚刚写完的字迹,从纸面飘飞,高悬天际,发出阵阵霞光照耀四方。
“天啊!我居然突破了!”
“我也突破了,金丹境,我现在是金丹境!?”
“朝闻道,夕死可矣!我闻道了,我真的闻道了!!!”
伊川先生与范离,两人落笔成气象差距之大,简直是萤火比皓月,差距何止千万倍?
众儒生们望向范离的目光,满是炽热崇拜,仿佛他是儒圣在世一般!
“学生等拜谢恩师!”
突然!
千名儒生以范离为中心,齐刷刷向他跪下。
这次,甚至不需要朱紫阳提醒催促,所有人都在向范离行三跪九叩大礼!
朱紫阳脸色煞白。
范离引发的天地气象,早把他吓得双腿发软,几欲跪下。
偏偏浩然气雨像有生命一般,明明整座鹿鸣书院都在雨水笼罩范围内,却一滴都没落在他身上。
在场千名儒生,朱紫阳是唯二没捞到半点好处的。
另一位没捞到好处的,当然是伊川先生。
“你们居然以他为师?”
“都疯了吗?”
“不许跪!”
“快站起来!统统不许跪!”
朱紫阳扯着嗓子叫喊,想让儒生们停止跪拜范离。
可惜,千名儒生都没有搭理他。
等三跪九叩大礼结束,儒生们仍跪在地上,用崇拜的目光望着范离,等待聆听他的教诲。
范离也不怯场。
他是什么身份?
大楚晋公!
在朝堂上,满朝文武跪过他何止百次、千次?
眼前一千多名下跪的年轻儒生,也只是小场面而已。
“大家都起来吧。”范离虚抬右手,微笑说道。
“是,谨遵恩师之命。”千名儒生齐声回答,然后才敢起身。
“你们还管他叫恩师!?”
朱紫阳真是气疯了。
“此人如此年轻,修为也只有筑基而已,有什么资格给大家当老师?”
他话音落下,却遭到无数人鄙夷的目光。
那名刚刚突破至金丹境的儒生,一脸厌烦的说道:“学海无涯,达者为师。朱紫阳,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另一名儒生也道:“恩师刚才还说过,儒修分为儒学与修为。恩师分明已是学究天人,完全只得我们膜拜!”
朱紫阳惊讶得长大嘴巴。
他想反驳。
但好半天,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万般无奈之下,朱紫阳只能求助似的去看伊川先生。
“老师……”
伊川先生面色铁青。
他也知道,自己输了,而且是惨败。
但输给范离这样的年轻人,叫他如何愿意承认?
唯有,再开一局,反败为胜!
想到这里,伊川先生不由得老脸微红。
但他仍硬着头皮道:“年轻人侥幸领先,自鸣得意大可不必。三言两语,也印证不了你我学识高低。”
“啊?”
范离闻言微愣。
这老头啥意思?
输了,但输不起?
什么叫侥幸领先?听他的语气,还要再比第二场?
围观的儒生们闻言,也是惊讶不忿,没想到伊川先生以大儒自居,却有一幅输不起的嘴脸。
“所以呢?你还想再比一场?”范离似笑非笑的问道。
“刚才小试牛刀,老夫未尽全力。”伊川先生咬牙道:“现在,比赛才真正开始!”
“好!老师一旦认真起来,你小子就输定了!”朱紫阳兴奋拍手道。
可惜,周围一千多围观儒生,却无人响应他。
朱紫阳巴掌都拍红了,也没见有第二个人附和自己,只得尴尬的把手收进袖子里。
“这老头好生无聊,不如我一剑砍了?”寒月圣主突然小声对范离说道。
原本是她约范离出来游玩,却变成范离与这糟老头子比斗。
何等扫兴?
“千万别。”范离闻言苦笑,小声回应道:“我刚才还说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你一剑把人捅死,恶名却要落在他头上。”
“……好吧。”
寒月圣主真是后悔死了。
偏偏是她邀请范离来听课的,只怪自己没选个好项目。
伊川先生还不知道,他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凭他和寒月的修为差距,后者别说用凝霜剑,便是随手折一根树枝,也能在他身上捅出几百个窟窿眼。
“年轻人。”
伊川先生开口,故意把音调拉高。
“现在咱们正式比较一番。”
“琴、棋、书、画,比什么内容,老夫让你选!”
“也免得世人笑话,说老夫倚老卖老,欺负年轻后辈。”
等他说完,朱紫阳立刻大声附和:“老师好气度、好涵养!”
卧槽!
这一唱一和,师徒俩都虚伪得不像话。
儒生们心中暗暗鄙视!
原本大多数人只厌恶朱紫阳,现在连伊川先生都一并鄙视了。
儒修,其实涵盖的范围很广。
除了琴棋书画,还有礼、御、农、商、工、数、术、射等等。
伊川先生只提琴棋书画,分明都是他擅长的领域。
“我选琴吧。”范离随口答道。
他穿越的这具身体,虽然战力极差,但除修为之外简直科科都是满分。
要是放在穿越前,绝对高考750分的学神级存在!
“竟敢选琴?”伊川先生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这小子在去琴艺上造诣极高?”
他脸色难看了几分。
刚才已经输过一场,若是再输一场,他今后都没脸在大楚境内混饭吃了。
“啊!真是不巧!”伊川先生突然道:“老夫只惯用祖传的九霄环佩琴,今日却未待在身边。后生,还是让你选,但另选一项做比试吧?”
众儒们听了,一片哗然。
出尔反尔?
这是大儒该有的行径吗?
信誉之差,连七八岁的孩童都不如。
朱紫阳也目瞪口呆盯着自己老师,因为他分明记得,前几日去捧伊川先生臭脚的时候,还见过他弹奏那台九霄环佩琴。
“干脆你来选吧。”范离有些不耐烦道。
“好!”伊川先生脱口而出,又意识到有些失态,赶忙补充道:“你还算懂得些礼数,知道尊老。既然你主动让出选择权,老夫便替你拿主意吧。”
到了这种地步,面皮再重要,也不如胜负重要了。
伊川先生一阵沉思,终于拿定主意。
“咱们就比【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