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随意逛了一会，买了需要的一些东西，就回了预先定好的房子。
走到院中，就看到方先生正与一人喝茶聊天。
来人一袭青衣，气质文雅，目测年纪要比先生小几岁，有几缕白发散在后背，与青色的衣服交映着。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手里拿着一条蛇，青色的小蛇盘桓在手腕。
福宝回忆了自己看到的医书，再看看那蛇的样貌，确定那是一条竹叶青。
不过，这地方如此严寒，即使四五月也还是白茫茫一片，居然也会有竹叶青吗？
怀着疑惑和好奇，缓步上前行礼，“先生。”
方先生看了看他们，和身后的东西，笑着点点头。
“过来见过你们青衣爷爷。”
福宝众人：......
青衣：“你个老头，谁是爷爷了？我这比你小了好几岁呢，叫叔叔就成了。”
方先生挑眉，笑了笑，“那可不成，我没你那么大的侄儿。”
青衣：“......”
这死老头子还是不爱吃亏。
见那位青衣叔叔，不，爷爷，憋着一口气就要爆发，福宝赶忙上前行礼。
“见过青衣爷爷。”
青衣：“.......”
好吧，是爷爷，实锤了。
其他几人也赶忙行礼。
青衣笑着抚须，“好好好，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福宝几人去拆礼物，方先生依旧不饶他，“不喜欢怎么办？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补一份送过来？”
青衣：“你个死老头子够了哈，我可没惹你，你还不饶人了，是不是欺负我说不过你呢？”
方先生拿起茶杯轻抿，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青衣：......
这个不要脸的，几十年过去，脸皮更厚了。
方先生：“罗衣呢？没跟你一起来？”
青衣怔了怔，叹气，“哎，最近边关的事情相比你也知道的，他去边关了。”
方先生皱眉，不解：“边关？你们不是早就不过问朝廷的事情了吗？他现在去边关干什么？”
“不是他想过问。”语气里满是无奈，“当年，将军战死后，罗衣就一直不平，但好歹是压住了。
可前段时间，他唯一的一个徒儿，死在了战场上，还被人构陷说勾结夷人。
他怒火中烧，一定要去为徒儿讨个公道，我也不好拦他，就让他去了。”
方先生听完，有些恍惚。
过了一会，回过神来，“他徒儿去参军了？”
青衣摇头，“不是，他收的那个徒儿是朝中一位大臣的庶子。”
看方先生拧眉，想了想，解释道：“他原本是不想收他为徒的，但后来，见那孩子实在可怜，就狠不下心了。
不过好在那孩子有悟性，人也孝顺，谁想，这次却被他那无良的父亲和嫡兄给推上了战场。
听说，尸体送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是没一块好肉了，却还被处于鞭刑。”
方先生有些震惊。
尸体都被送回来了，人死了，对那些什么通敌卖国的证据自然是死无对证了，可不想居然还被处刑了，这是鞭尸啊！
不过心里对罗衣突然收一个大臣之子为徒儿的疑惑倒是解开了。
“他此行，可有带人一同去？”
青衣摇头，“没有，我让他带两个人，谁知他说自己发誓了不掺和朝廷的事情，战场也算是朝事，他已经违背誓言了，不能再让别人为他的反悔承担苦果了。”
说着，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这些个老头子一个比一个倔，他不能拦着他不让去边关，也劝不动他带着人去。
心里却很是焦急，罗衣性子急躁，虽然武功高强，可这公道岂是好得的？
若世间真的有公道可寻，以前将军就不用死的那么凄惨了。
对于罗衣的性子，方先生也很无奈，但心里还是信任更多一些。
“还是先不要担心的，既然他敢单枪匹马前去，就肯定有底气，我们还是先等等消息再说吧。”
青衣颔首，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看着方先生淡然举杯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笑出了声。
方先生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青衣正准备说什么，福宝几人就拿着礼物走了过来。
“谢谢青衣爷爷的礼物，我们很喜欢。”
拿着手里的一株珍贵药材，心里乐开了花。
其他三人也很是开心，尤其是顾子凡，他这两日正想寻木材呢，不想今日就得了一块好木料。
青衣笑呵呵的摆摆手，“喜欢就好，要是你们不喜欢，我可就得多脱几层皮了，你们是不知道你们先生这个周扒皮啊，他......”
方先生暗暗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
青衣看他眼里的恼怒，摸了摸鼻子，糟糕，好笑惹毛了。
方先生不想听他再说些什么话，径直打发福宝等人回房看书。
四人离开以后，才一个茶杯打过去，“小辈面前也胡说八道。”
青衣眼疾手快接住杯子，笑呵呵的，“这哪是胡说八道了，你分明就是个周扒皮。
可别以为我不记得了，以前将军的军饷就常常是你去坑来的。”
方先生愣了愣，青衣拿着杯子的手顿了顿。
青衣暗暗看了眼他的神情，“你，没事吧？”
方先生抬头，“我能有什么事，人都不在这么多年了。”
青衣点点头，也是，将军都不在了好几十年了。
可是他知道将军与他向来是不同的，这么多年了，将军不在了，他也始终是孑然一身。别人或许不知道，自己难道不知道吗，他分明就是很伤心的。
从前将军战死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可是茫茫的黑夜里，那间小屋里时常会传出压抑的抽咽声。
可是，有些事情，说穿了反倒不好，就这样吧。
人都不在了，现在说什么都是徒然。
看气氛有些冷，方先生扯了个话题，“这什么玩意？”
青衣顺着他的眼神看到手腕上蜷着的小青，笑了，“它醒的时候你可不能这么说话，小家伙可记仇了呢。”
方先生：“......”
青衣：“它是我养的一条竹叶青，我给它取名小青，小青可听话了，还漂亮。”
方先生：“......”
就这一条蛇，怎么看出它漂亮的？
“小青，青衣，嗯，听着就像你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