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还认得我,说明我和孙跃平是真来过这儿,至于说谭姨家为什么并不是我见到的那样已经显得不重要了,毕竟连谭姨这个死了的人我们都见着了,还有什么是能够吓到我的?我唯一担心的是我到底有没有到过这儿。
“你该不会又是来找谭姨的吧?”胖子的脸上带着戏谑。
我转过头去:“那天就是他告诉我们谭姨已经死了。”
但此刻我却发现贺蒙和疯子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怎么了?”我很不解。
贺蒙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他问得我的后背发麻,再扭过头去哪里有什么胖子,310的房门紧紧地关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目光望向疯子。
疯子轻声说:“那天你们看到的听到的都是虚幻,你和那个孙哥应该是受到了某种电波的影响,产生了幻觉。”
怎么可能?
我并不信服疯子的这种说法,可眼前的事实却啪地打了我的脸。
“谭姨不存在,这个胖子也不存在,那么那个沈茹月也不存在,是这个意思吗?”
疯子嘟嘟嘴,不置可否。
“电波?什么电波?”贺蒙却一头雾水,他不明白我和疯子在说什么。
疯子白了他一眼:“所以说你干警察并没有天赋,你更适合当运动员,做拳击手,那样不用动脑子。”
贺蒙愣了愣,旋即反应了过来:“死疯子,你这是在说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吗?”
疯子嘿嘿笑着:“我可没这么说,还有,别冲我瞪眼,我就是一神经病,难不成你还想打我?你别忘记了,你是人民警察。”
贺蒙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偏偏又拿疯子没有办法。
我却没有心思去理会他们的嬉闹,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到底什么是幻,什么是真?我经历的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喃喃自语。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疯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贺蒙在一旁不再说话,他像是不太愿意接疯子的话,而且这话估计他也接不上。
“真的假的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疯子拍拍我的肩膀,又摸出他那皱巴巴的烟盒,掏出一支递给我,又掏出一支递向贺蒙,贺蒙没有接,他就自顾自地点上,美美的吸了一口。
“疯子,我找你来就是为了弄清白事情的真相,而不是让你来给我打机锋的。”我的语气也有些冷,都什么时候了这个家伙还在说风凉话。
疯子咳了两声:“不会吧,你真指望一个神经病能够帮你解决问题?”他的眼神像看怪物。
贺蒙一把拉住我:“潘哥,这人脑子有问题,这件事情我们还是自己慢慢查吧。”
疯子瞪着贺蒙:“我脑子是有问题,可你们连脑子都没有。就算有,那也是猪脑。”
贺蒙还想和他争执,我却拦住他。这个时候我也冷静下来了,我知道疯子虽然说的是疯话却也有他的道理。
“我刚才就说了,那天你们所经历的都只是脑电波受到了影响产生的幻觉。我说得明明白白你却还要纠结真的假的,有意思吗?”
“对不起,疯子,我有些失态了。”
我向疯子道歉,他却摆摆手:“得了,别玩那些虚头八脑的,跟我走吧。”
“去哪?”我问道。
疯子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去找那个刚才让你看到胖子的人。”
我大吃一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既然我和孙跃平是被人为影响出现的幻觉,那么就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只要抓住那个捣鬼的人自然就能够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这个人在什么地方,怎样才能够找到他?
难道疯子有他的办法?
不过我又问了一个问题:“疯子,从那天的情形来看,你说的神秘电波并不只影响了我一个人,还有孙跃平,他所见所闻也与我一样,可是今天怎么只有我看到了那个胖子,你和贺蒙却都看不到,难道你们没有受影响吗?”
“我不会受影响。”疯子说这话的时候却望向贺蒙,眼神中也带着疑惑。
“我确实没看到,不过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贺蒙说。
下楼的时候疯子的速度很快,出了十栋他便向着七栋的方向跑去,那速度赶得上百米冲刺。
我和贺蒙紧紧跟在后面。
“潘哥,哪找的这么一个怪物,他这速度都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
我也没看出来,看似瘦弱还带着病态白的疯子居然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但我更加惊讶的是他居然能够判断出那个神秘电波是从七栋发出来的,他根本就没带任何的仪器又是如何做出准确的判断?
疯子的身上似乎有着很多的秘密。
七栋,我们才进入走廊就看到疯子抬腿把一楼104的房门给用力踢开了。
“疯子,你干嘛?”贺蒙叫道。
“别叫了,过去看看。”
“他这是私闯民宅,要是里面有住户那就麻烦了。”
贺蒙这小子这个时候还没忘记他是个警察,不过他说得也有道理。但我相信疯子,他敢这么做一定也有他的道理。
屋子里空荡荡的,连件家具都没有,不过在窗前的地上却是有着几个烟头。
从这扇窗子望出去刚好能够看到十栋和门前的那条通道,虽说视线不是太好。
“让他跑了,如果不是你们耽误时间我肯定能够抓到他。”
说着他蹲下身子去看地上的烟头,这些烟头是新的,其中一个还带着温度。
“我说胖子,带证物袋了吗?”疯子问了一句。
贺蒙“啊”了一声,摇摇头:“我是片儿警,不是刑警,平时哪会带那玩意。”
“好吧。”疯子从身上摸出一张皱了的餐巾纸,估计是早上吃粉的时候在人家桌上顺的,他包起了两个烟头:“想办法化验一下,看看能不能提取到DNA样本。”
贺蒙接了过来:“就算能够提取也无法进行比对。”
“不需要比对,只要告诉我是不是人类的DNA就行了。”
他的话让我和贺蒙同时都吓了一跳,不是人难道还是鬼吗?
疯子笑道:“其实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上车后我问疯子:“接下来去哪?”
疯子想了想:“那个沈茹月的老家是叫什么来着?”
“榕水县,你是想去沈茹月家?”
疯子点点头:“去找她家人聊聊去。”
我和贺蒙对视了一眼,疯子说得倒是轻巧,和人家家人聊聊,怎么聊?沈茹月的死可是人家心里的痛,虽然过了这么些年,但再提起也一样会很难过的,再说了,我们有什么理由去找人家聊?难道要告诉他们,他们的女儿没死,又活过来了?
况且经过今天的事情,看来所谓的重生和复活好像也并不是那么一回事,疯子也说了,那天我和孙跃平见到的少女沈茹月可能根本就不存在,那只一个幻像而已。
“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和他们聊。另外,请你们以后不要置疑我的想法,那样我会很受伤的。”他说话间掏出了手机,接着我听到了王者的音乐声响起。
“好了,开车吧,我要打排位了,一会看看哪有顺眼的饭店就停下,把中午饭给解决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才发现疯子的饭量大得吓人,我和贺蒙两人加在一起都没他一个人吃的多。我还好说,本身一顿也就两碗饭,贺蒙却是拳击运动员出身,一顿要干三、四碗,可怎么都抵不过疯子的七碗米饭,还有我们点的三斤牛肉至少也有大半是他干掉的。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吃。”我放下碗筷点了支烟看着狼吞虎咽的疯子笑着说。
这时候他也将最后一口饭菜噎了下去,泡了一碗汤喝着:“其实我也就只吃了七分饱,怕撑着不好做事儿。”
我差一点同被烟给呛着,就这还只是七、八分饱,要是让他敞开了吃又是怎样的一番景气?
“对了,平时你都做些什么?我是说你靠什么维持生活?”
“我?我有钱,平时什么都不用干,除非是碰到我想要干的事,不然我整天都会窝在屋里。”
贺蒙好奇地问:“不做事哪来的钱?”
“不告诉你。”疯子一句话把贺蒙又噎得不轻。
不过接着他还是说道:“都是我爸妈给我留下的,具体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律师说反正这辈子我都用不完。”
听他这口气他爸妈应该已经不在了,我说道:“那么有钱还住得那么简陋,你还真是个守财奴。”
他不屑地说道:“我喜欢不行么,再说了,所谓住的地方不过就是有个地睡觉,那么讲究做什么。”
贺蒙说道:“你就吹吧。”
疯子只是冷笑,也是争辩。
吃过午饭我们又继续赶路,将近下午两点我们到了榕水县城。
我记得孙跃平说过,沈茹月家就在榕水三中附近,榕水县城并不大,稍微打听一下也就知道了。
“沈记五金店”就在榕水三中斜对面,指路的人告诉我们那就是沈老六家开的,沈老六是沈茹月的父亲。
“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你们就在车上等着吧。”
也不等我和贺蒙说话疯子就打开车门一个人向着“沈记五金店”走去。
“潘哥,他能行吗?不会真让人当神经病给打出来吧?”贺蒙有些担心。
我苦笑:“先这么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