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儿!”
似察觉到他的失控,银衍慌忙赶来,“炎儿,莫要冲动!”
“为什么……”
夜墨炎双瞳仿佛无尽深渊。
在最初的狂乱后,他竟很快冷静下来。
冷静得可怕。
声音低哑,却冷凝。
不知为何,这样的他反而更让银衍不安。
“炎儿,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我宁愿你怪我,也不能让一个随时会伤害你的女人留在你身边。”
夜墨炎闭上眼,仿佛不愿再听。
须臾,再睁开时,眼中已经一片幽深。
夜墨炎没有看身旁的老人,只是望着对面的帝千绝。
以夜墨炎的聪明,几个转瞬便将经过猜个大概。
帝千绝……很好。
不再看身旁的老人,他径自而过,面色冷漠如霜。
这样平静到极致的反应,反而让银衍心越发下沉。
“夜幕。”
“主子。”
夜幕闪身而来。
“将他带下去。”
夜墨炎冷冷的一句话,让银衍失声,“炎儿?!”
炎儿这是要……圈禁他?!
夜墨炎却只给他一个冰冰冰的背影。
“放肆!谁敢上前!”
银衍大喝,身上威压陡然放出!不料忽然人影一闪,夜墨炎已到他身后,接着他身子便动不了了。
“炎儿?!”
银衍不敢置信,炎儿竟会对他动手!
“带下去。”
夜墨炎声音冷凝,夜穆立刻上前,将银衍带了下去。
此时此刻,所有夜魈都感应到了他们主子身上流露出可怕气息。
风雨欲来,摧枯拉朽。
“果然是冷酷绝情的夜帝,就连自己的师尊也下得去手。看来你的仁慈,只给了一人啊……”
帝千绝似乎未察觉到他身上的冰冷,仍然挑衅,“可惜……你保护不了她。”
夜墨炎双瞳漆黑无垠,仿佛一汪深潭。
“夜墨炎,从前的你,或许无坚不摧。可如今为了一个女子,竟然自损羽翼,银老爷子此刻怕是被你伤透了心吧……”
嘲笑声在安静的林中显得越发清晰,夜如等人大怒,望过去的目光杀气腾腾!
而夜墨炎却面无表情,越是平淡,越是令人心惊胆战。
“帝千绝,对你,我也有一疑惑。”
他忽然开口,目光深邃,“你如此费尽心思,究竟是为了杀我,还是为了她?”
这个她,不言而喻。
帝千绝嘴角的笑意不知不觉褪去。
“或许之前,我还疑惑,可如今,我确定了。”
夜墨炎眼瞳凌厉而讽刺,“你连自己何时失了心都不知,真是可悲。”
话落就见帝千绝脸色顷刻大变!
仿佛被窥破了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难堪,慌乱,愤怒……
最终都聚成了浓浓的杀气!
杀了他!
他要杀了夜墨炎!
两个男人,此刻都仿佛被激怒的猛兽,下一秒,同时出手,击撞一起。
没有了招式,只剩要撕裂对手的狂躁和煞气。
就连空气也仿佛被那杀气浸染,形成激烈的风暴漩涡,隔绝一切。
天空骤然沉了下来,好似连老天都动了怒,雷电闪烁,乌云滚滚,狂风大作。
夜墨炎祭出了祭朔,漆黑的镰刀闪烁危险的光,低吟着渴望血液的浇灌。
轻轻一挥,千米高的巨山被拦腰斩断!
方圆百里,几乎寸草不生。
祭朔一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仿佛要摧毁一切。
山崩地裂。
天昏地暗。
……
数百回合后,两个男人身上各有负伤,只是显然帝千绝身上的伤更重些。
面对夜墨炎摧枯拉朽狂风暴雨的攻击,饶是帝千绝,也未占上风。
夜神血魔。
这个称号,十几年前便名动中土。
这几年,夜帝就算再低调,也无人敢轻易触及龙鳞,就是知道,这个男人一旦动怒,将会是席卷天地的毁灭和灾难。
当年的他,一人独挑魔族十万黑魔军,浑身浴血,仿若杀神的姿态,哪怕现在也令所有人胆颤心惊。
夜神血魔的称号,也由此诞生。
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身影,依然深深烙印了魔族脑中。这也是为何,这么多年来,魔族只敢小打小闹的却不敢大张旗鼓地攻击,就是因为忌惮夜墨炎的实力。
只是魔族不敢,不代表帝千绝不敢!
佛魇圣君,其威名并不下夜墨炎,手腕,心机,实力,他是整个中土,唯一一个能与夜帝并肩的人物。
这么多年,梵胥和佛陀,争斗不休。
只是帝千绝,最可怕的并非修为,而是那深不可测的心机。
不动声色间,翻云覆雨。
所以,哪怕佛陀地界甚至还没有伏海魔渊广阔,却被人称为第二大帝国的原因。
但从前的帝千绝,暗谋不断,何曾像今日这般,不顾一切地厮杀?
下方的暗一看得惊心动魄,身旁的老者,更是频频蹙眉。
“不能这么下去了。”
话落老者便冲了上去,挡在了帝千绝身前。
“让开!!”
此刻的帝千绝已经杀红了眼,若非老者反应够快,恐怕差点就被他劈成两半。
老者暗自心惊,愈发肯定了要阻止的念头。
“圣君莫要冲动!与夜帝正面相斗,只会两败俱伤!您莫忘了,百里之外梵胥的军队还在!”
一席话,并未压下帝千绝不断上涌的杀气,银瞳杀机迸现,竟显得妖异无比。
被这双银瞳扫过,老者强忍住惊惧,全力稳住声音,“请圣君三思!”
银瞳中的狂躁逐渐褪去,帝千绝望着对面,却忽然笑了。
老者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要圣君不要冲动地跟夜帝拼杀,他便放心了。“夜墨炎,你有心思在这跟我周旋,还是赶紧去瞧瞧你的大军如何了吧!就算你再恼怒,那女人,本尊也是要定了!想要回去,那就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是啊,此行最大的目标,已经成功掳获。
只要有那女人在手,这位夜帝陛下就会处处掣肘,到时就是他反击的时候!
没错,他大费周章非那女子不可,就是为了牵制夜墨炎,不是为了其他!
他之前所说的,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他帝千绝,怎会为了区区一介女子失了心?
原本狂躁的心,竟不知不觉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