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音反手拉住她。
她耐心安抚：“长公主莫要伤心，您是极其完美的，配得上这世间所有的好儿郎，程大人不爱你，是他有眼无珠。”
闻言， 六公主破涕为笑。
“你倒是个有趣的小奴才。程肆卿那样的人，你竟也敢非议他的不是。不过事实证明，本公主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本来放过你，只是觉得冷宫太冷清了，多个人也多点生气，没有想到你这小奴才胆子大得很。”
“日后，你就留在本公主身边伺候吧。”
“是，六公主。”
苏音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很快，暗卫又来提醒：“六公主，皇上来了。”
此话一出，六公主那神色瞬间变得冰冷。
很快，一身龙袍的皇帝走了进来。
常年服用丹药的原因，他脚步轻浮，身体踉踉跄跄的。
总算是走到屋内了，他眯起眼珠子打量六公主。
“你又将朕派来的人给杀了。”
苏音早已经被六公主给摁在桌子下了。
但因为桌子太小，所以她的脑袋是要趴在六公主腿上的。
好在六公主的袖子给她遮盖了一下，所以不至于会被皇帝发现。
只是，这个姿势，是不是有点……
六公主轻轻抚着她的后脖颈，像是给宠物顺毛一样，让她莫要紧张。
而她则是抬头，冷声对皇帝说：“父皇若是要为这件事来审问儿臣，大可不必。这皇宫埋的尸体，哪一处不比冷宫多？”
“你竟敢用这种语气与朕说话。你与你那娘亲一样，一身硬骨头！”
皇帝阴沉沉地警告她：“你委身程肆卿那么多年，也不见他愿意娶你。今夜你想法子再爬上他的床，朕会给他压力，让他娶你的。”
“若你不能成为他的枕边人，替朕盯着他的话，你这条命也别想留着了。”
“当年朕给你许诺妃位，你不应。现如今让你勾引个男人你都不愿，你比你娘还要下贱，还要不识好歹。”
“朕见程肆卿身边那个盲女倒是挺有勾人的能耐的，你竟连区区盲女都比不上。”
听着皇帝的话，苏音在心里冷笑。
说话便说话，扯上她作甚。
等等，这貌似不是重点吧。
重点应该是前面的话！
朕给你许诺妃位？这老畜生该不会是惦记自己的女儿吧？
这消息饶然是苏音，也得愣一会儿。
那边，老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轻蔑一笑。
然后一步步朝着六公主走过来，他的身体凑过来，似乎想亲她的脸。
“你这张脸与你母亲长得不像，但同样是颇有姿色。在便宜程肆卿之前，朕不得讨点好处？”
“砰”的一声，六公主拿起手里的砚台，砸在了皇帝的额头上，人彻底昏死过去。
那肮脏的血滴到苏音的额头上。
宫人听到动静，赶紧跑进来。
“六，六公主，你，你居然敢伤皇上。”太监尖着声音喊了起来。
“别叫了，再叫的话，你们的皇帝保不准得驾崩了。”
六公主冷漠开口，她还伸手去帮苏音擦干净额头上的血迹。
太监们很生气，但貌似对这个场面司空见惯了 ，他们丢下一句“皇上醒来定然会处罚你的”之后，就赶紧将皇帝抬走
“你听了那么多秘密，本公主得考虑，是不是该杀你了。”
六公主漫不经心地说道。
苏音跪下：“六公主，奴才绝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去的。”
六公主沉默了。
许久过后，她嗤笑一声。
“瞧把你给吓的。本公主方才才夸你胆子大，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胆小谨慎？反正这些秘密若真传出去，受万民耻笑又不是本公主。”
“想不想听一下，皇室肮脏的秘密？”
突然，她又盯上了苏音。
“奴才能不听吗？”苏音摇了摇头。
“不，你得听。本宫在这冷宫里，许久没有见到别的活人了，你必须得听。”
六公主的语气突然变得强势起来。
就这样，苏音被她拉着在旁边坐下。
“本公主的母妃，原本是江南有名的商女。她以美貌和才情扬名。若非是皇帝一眼看中她，夺了她的清白。她绝对会有极好的人生。”
“可惜，在皇帝抛下她回京之后，她便变得疯疯癫癫的。”
“后来，另外一个傻子强迫她之后，她便有了我。”
“皇帝派人去江南找她，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他恼羞成怒。他觉得即使是他不要的女人，旁人也碰不得。”
“所以啊，他让人将那个傻子与我娘亲杀了，还对外声称人是病死的。”
“他故意将我带回宫，根本就不是防止血脉流落在外。他是觉得我是我娘对他不忠，他要将仇恨发泄在我身上。”
“后来，见我长大了，有些姿色了，他竟还想将我纳入后宫。”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六公主眼睛发红，她死死地抓着苏音的手腕，因为愤怒，她的指甲都钳入她的皮肉里了。
苏音也不喊疼，只是轻轻温柔地回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安抚她。
原来，资料所没提到的真相竟是这样的。
她知道皇帝昏庸无耻，但没想到，竟这么昏庸无耻。
“没事，本公主一定会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六公主怨声开口。
很快，她拿出了一颗药递给苏音。
“小奴才，虽然本公主觉得你很有意思，但只有你吃了这颗毒药，本公主才真的相信你，也才能让你活命。”
她眼神暗含冷意，可不似方才那么和善。
“这毒随时都能发作，唯有你听话，本公主才会给你解药。若不然你就会七窍流血致死。”
“你若要怨，就怨你命不好吧，这么多院子你不进去，非要踏入这冷宫。”
“本公主日子无趣得很，你倒是凑过来给本公主消磨时间了。”
闻言，苏音默默将手从她的手腕那里收回来，然后低眉顺眼道：“六公主信不过奴才，奴才吃便是了。”
说完，她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就将这毒药给吞了。
不就是毒药嘛，她又不是不能解。
亲眼看着她将毒药给吞了，六公主这心满意足地收回眼神。
“六公主，奴才惜命，才不会说出今日所见。但奴才是在宫中当差的，若是失踪了，难保会有人查到冷宫来……”
苏音拧眉，故作纠结的样子。
“罢了，本公主不过是想找个人寻寻乐子。日后，你每日至少来冷宫一趟。若不然，这毒药就得烂你肚子里了。”六公主轻抚着袖子，慢悠悠道。
苏音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她唯唯诺诺道：“奴才遵命。”
……
离开冷宫， 苏音捏着指腹的位置，眼神晦暗不明。
确定没有暗卫跟踪，她这才回到原来的宫殿。
一从窗户进来，阿难“蹭”的一下就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它飞快地跑过来，着急道：“音音快点快点，那程变态回来了。”
果然，门口那边传来动静。
很快，门被推开，程肆卿缓步走了进来。
好在苏音的速度够快，她已经换掉伪装，并且躺下了。
很快，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后贴上一具炙热的身体。
扑鼻而来的还有浓郁酒气。
“大人喝酒了吗？”
苏音转过身来。
程肆卿动作熟练地搂着她的腰，然后亲着她的眼睛。
“是啊，皇上赏赐的酒，自然是要喝的？”
他指腹磨着她的侧脸，然后沙哑着声音说道。
皇上赏赐的酒？
苏音脸色微微一变，那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不过是些让人在床笫之事上添点乐趣的酒罢了。本官颇有兴趣，故而要拉着烟儿来试试。“
“烟儿，你真美。美得让人只想……摧毁。”
他轻抚她修长的后颈，动作亲昵，声音沙哑蛊惑。
床榻开始……
yi呀yi呀。
只是，这边热得慌，外面竟传来太监的声音：“程大人，六公主身体不适，她……”
“身体不适找太医便是了，本官又不会医。滚！”
很快，暗卫就开始驱逐他们。
太监吓得落荒而逃。
苏音嗯哼了几声，她抱着程肆卿的手掌，然后用指尖在他的手腕上打圈。
最后她漫不经心地说：“皇上有意撮合你和六公主，现在六公主该不会也中药了吧。你真不需要去看看？”
“烟儿这是要将本官推给别人吗？又不乖了呢，得罚……”
苏音睁眼看着床沿上疯狂摇晃的流苏，心里默念。
这床啊，还是程府的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