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下巴处全是黄白色,或是褐色的痕迹,嘴边还有一条黑色的血迹。
同脸上一样颜色的地方还有手掌,黑色战衣的胸膛,显然是他吃什么东西时流淌下来沾上的。
唯一能勉强区别于丧尸的是,他还起伏的胸口,和快速跳动的心脏。
他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狠,强撑着身体,扶着旁边的墙壁,朝着阴暗的角落走去。
“吱吱——”
“吱”
“扑通!”
伴随着倒地的声音,老鼠的叫声戛然而止。
背光的角落,十分昏暗,只剩下老鼠反着光的眸子,和冷月修的眼睛对视。
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响起,老鼠不自觉从喉咙里传来一阵呜咽。
它蹲在角落弱小又无助,身上的毛全都炸起,看着眼前这个极致忍耐又几近癫狂的人类。
冷月修的脸开始抽动,牵动起嘴角,让他无法控制地张开嘴巴,像动物一样龇着牙,喉咙里发出低吼。
“吱…”
老鼠微弱的叫声像是唤起冷月修心底关在牢笼深处的怪兽,他砰的一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一把抓住了老鼠,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
双手一撕,刺啦一声,老鼠就被撕扯成两半,只剩下一点皮毛连在一起。
滚烫的血泼洒下来,血液的刺激让冷月修仰头嘶吼一声,下一秒就把手上的半截老鼠往嘴里塞。
“咯吱咯吱”
紧接着咀嚼声就从他的嘴里传出,这种嚼碎骨头的声音像是唤醒了什么,突得空气一静,冷月修找回失去的神志,猛然趴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把刚刚塞进嘴里的半截老鼠全都吐掉还不止,用沾着血的手使劲抠嗓子眼,想要把胃都吐出来。
刚刚的失去神志让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把恶心的生老鼠咽下去,心理生理以及‘梦幻一叶’的超强副作用不断折磨着他的神志。
本就一天一夜未吃东西的冷月修,现在什么都吐不出来,胃部的疼痛,翻江倒海以及全身针扎般刺痛的感觉让他瘫在地上动弹不得。
找回神志的瞬间他有些想哭,不知是刚刚剧烈的呕吐导致的还是庆幸自己现在还醒着,还有一丝丝人该有的思想。
缓了良久,他才动了动手指,找回一丝身体的控制权。
他在黑暗中摸索着,有些宝贝的把刚刚散落了一地的晶能体全都捡了回来,小心翼翼地重新用那块破布包裹起来,放在自己身边。
他靠坐在墙边,孤寂又残破,想到有关于白梦颜最后的画面,是被成凯曦小心保护着带走一阵欣慰。
还好自己没有伤害到她,还好,他斩杀二阶丧尸后,下一道攻击收了力度,不然以成凯曦那样脆弱的光盾保护,完全够斩他三个来回。
冷月修也因此强行压制能量爆发,差点憋炸自己的心脏。
当下他只能将每一道爆发的风刃偏移几寸给其他人机会和时间躲避,直到现在脱力,他都有些后怕刚刚的自己。
那种无欲无求,只有无尽杀戮,连身上流淌的血都是冷的,难道练就异能最后的终点就是如此吗?
那种时候还能称为人吗?
拥有强大异能却又缺失人的情感,和现在那些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一时间他的世界都灰暗下来。
心脏的不停悸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那枚二阶白晶,散发着诱人气息的二阶白晶。
现在的冷月修还无法平息下来这种失去理智的副作用,他不敢去触碰那颗白晶,不管它如何诱人,冷月修都不去看一眼。
转而他摸索出一颗手感q弹柔韧的软晶,习惯性拿到嘴边,果冻一样的触感碰到嘴唇才让他的动作一顿。
他都忘了,刚刚自己疯狂杀戮时,自然而然地挑了软晶吞下肚子的画面。
难道,是因为自己吞了数不清的软晶,才让自己现在苟且地待在这里还保有一丝理智?
钟嫣研究的都是什么恐怖的东西?
冷月修把拿着软晶的脏污手垂下,小心地主动调动体内沉寂下来的异能,缓缓吸收着。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白梦颜所在的小院里漆黑一片,安安静静地,仿佛里面一个活物都没有。
动了动酸麻的手臂和腿,白梦颜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的黑暗让她缓和了几秒才适应下来,她下意识看了看左右,没有看到人影,她差点就要开启感知去探探其他人在哪。
轻微的声响从她身边传来,她顺着声音的来源看了过去,一个毛茸茸的圆形东西动了动。
“呲——”
一声脆响,一点火光点亮,光亮映出牛二柱的脸,他表情认真地把堆在地上摆放的聚拢一堆的柴火点燃。
白梦颜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另一边的嘘声打断。
不仅如此,白梦颜还觉得自己坐着的木质凳子微微颤动,这代表着地板在晃动。
接着不一会,地底那种隆隆隆的声音在靠近。
白梦颜下意识收回搭在旁边桌子上的脚,蜷起腿踩在凳子边缘,自己的右手边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肩膀。
白梦颜转头看去,竟然是成凯曦,不知他什么时候从里间的屋子出来在她旁边的位置休息。
而成凯曦也是一样,脚在另一个地方搭着,没有接触地面。
成凯曦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动,她的手还竖在嘴边,显然刚刚的嘘声就是成凯曦在提醒她。
白梦颜有些茫然,自己睡得有多沉,究竟睡了多久,发生了这种诡异奇怪的情景,自己才堪堪醒来。
堆积的柴火堆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力蔓延,火光更大了些。
白梦颜看到原来在屋子里的每一个人,都或坐或站的在家具或者其他东西上,没有人站在地面上。
“咔咔咔”
一阵地砖开裂的声音传来,白梦颜的目光追随过去,那隆隆隆的声音伴随着顶碎地砖动作直奔火堆。
在距离火堆不到十厘米的地方破砖而出,那是一条沾满土的触手,它啪啪几下鞭打,把围拢的柴火全都打散,即使这样都不解气一般,把烧着的那些木棍全都抽熄才重新缩回地下。
躲在凳子桌子上的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目送这种隆隆隆的声音变小,远离他们这片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