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帝病倒的这一日,众位大臣们都熬到很晚才出宫。
李云宝带着孩子们用完晚膳,打发他们都各自回院子歇息下了,可依然没有等到沈兴南归来。
坐在靠窗的长塌上,就着烛光,李云宝拈针拿线,一丝不苟的给丈夫做起衣服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云宝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看向门边,沈兴南正好一脚跨入房门。
看到妻子居然还在等自己没有睡,沈兴南出声问道:“阿宝,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你用过晚膳了没?我给你留了饭食,可要用一些?”
“也好。”沈兴南今日也没用饭,听了妻子的话便点头答应。
一直等到沈兴南用完膳,李云宝伸手把准备好的热茶递给他,这才出声询问。
“今日这般晚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沈兴南抿了一口茶,顿了顿,最终还是决定开口,与其让她从别处听说,还不如自己现在说明白。
“今日早朝,西北传来加急军报,忠叔领兵抗敌失踪,西北连失两城,如今武顺被围,陛下听此消息,当庭吐血、昏迷不醒,如今太子监国!”
“什么!”李云宝听到这,人就急了,“怎么会这样?忠叔怎么会失踪?派人去找了吗?”
“阿宝,你莫急,忠叔在西北多年,经验丰富、熟悉地形,现在也只是暂时失踪,眼下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
“我怎能不急!也不知道梅婶婶她怎么样了?阿南,你有没有梅婶婶他们的消息?人是否平安?还有,朝廷有没有说怎么解决西北问题,会派援军去支援吗?”
“现在也不知家眷的消息,但我已派人出发前去西北打探,阿宝,你莫要着急!“沈兴南怕妻子急出个好歹来,忙安抚她。
接着沈兴南又道:“西北最高将领失踪,朝廷肯定会重新派一名大将前往,且眼下的局势于我大圣不利,我估计可能会派兵出征,只是如今陛下昏迷,太子的话……”
沈兴南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可李云宝心底也清楚,自家绝对是站在太子的对立面的,现在的局势对他们很不利!
“会不会对你不利?”李云宝忙问道。
“眼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阿宝,莫要担心,万事有为夫在。”
得知这个消息,一整晚上,李云宝都提心吊胆、辗转难眠,第二日天将将亮,沈府便有内侍前来传旨。
李云宝得知消息时,心里暗叫不好,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西北局势不稳,特令沈兴南为征西大将军,领兵十万,赶往西北收复国土,……”
圣旨杂七杂八的说了一大堆,李云宝听明白了几个要点。
沈兴南被太子点为征西大将军,领兵十万奔赴西北,同时太子还很恶心人的设了一名监军,不用想的,这监军也是太子的人。
最重要的是,点兵就给了三日的时间,等于三日后,沈兴南就必须即可启程赶往西北。
等传旨的内侍已走,李云宝急切的询问沈兴南:“阿南,为何是你去征西?你不是掌管京畿卫吗?京畿卫的军队能擅自调动吗?如果你离开了,陛下又昏迷不醒,京城万一要是有什么事情,那该如何是好?”
沈兴南神情严肃的收起了圣旨,自己心底明白,太子肯定在下一盘大棋,不然调动谁去西北不好,为何会调动自己?
京畿卫是不能擅动的,眼下点了自己出征,可还需要三日点兵,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根本就不能领走京畿卫的官兵,他不仅得带着别人的兵出征,还得带上一个心怀不轨的监军同行。
这样的情况意味着什么,沈兴南当然明了,太子估计想借此机会除掉自己,真是好大一盘棋啊!
可明知道此行有危险,但他却不得不去。
皇帝昏迷不醒,太子监国,那太子代天子所下达的旨意,就代表了天子的意思,除非圣德帝清醒过来,改命他人出征西北,不然这就是定局!
可眼下这种情况,希望渺茫。
不管怎么说,沈兴南面上还是温柔的安慰妻子,“阿宝,别担心,你要相信我,乖!为夫肯定能安然无恙的回来的!”
罢了,在这封建社会,圣旨已下,她哪怕再怨,再不舍,也改变不了什么。
“算了,我给你去整理行囊,你也去忙吧!只有三日的功夫,你把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我跟孩子们无需你担心,你快去!”
“好,辛苦你了,阿宝!”
夫妻俩说了会话后便各自分开,沈兴南出门前,看着妻子招呼着丫鬟们开始忙碌的身影,沈兴南眸子闪过眷念与不舍,压下心底涌现出来的种种念头,沈兴南作出了决定,领着大儿子安哥儿便出了府。
自己有很多事情跟人脉需要交给大儿,自己这一走也不知要多久,且前途未卜,京城里还有一个阴毒且睚眦必报的太子,他不得不谨慎一些,他得抓紧时间布置一番,不管出现什么意外,他都要尽力保全妻儿才是。
李云宝此刻没工夫去管丈夫心中的筹谋,以前她从电视电影中了解到,上面说的出征,一去都是好几年,李云宝来到大圣也这些年了,从原主的记忆,从自己经历过的这些总结来看,此去西北,沈兴南搞不好也是要一走好几年的。
既然有这个觉悟,那她就得给丈夫多准备一些必要的东西才是,比如衣物、鞋袜、药品等等的。
傍晚时分,赶在晚膳前,沈兴南带着安哥儿回来了,一家人一起用完膳,沈兴南立刻打发走了孩子们,只剩下两日时间了,他想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跟妻子相处。
安哥儿牵着可可的手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都在回想,今日他爹不仅交给了自己一些重要的东西,还带着他见了一些人,甚至还有一些父亲早先就安排的探子。
照着这架势,安哥儿心里总有一股不安萦绕心头,父亲这样做是在事先留退路吗?
一直到进了屋子坐下,可可这才忍不住的问安哥儿:“安安,你到底怎么啦?为什么一直都在板着脸发呆啊?”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
安哥儿心里的这些事情,也不好说给可可听,只能嘴上随便敷衍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