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帝伸手把身前的程贵妃拉起身,伸手帮程贵妃擦去眼泪道:“起来吧,都是有孙儿的人了,还这么哭,也不怕孙儿笑话。”
“陛下……”程贵妃闻言,语调不自觉的拉长嗔怪的叫了一声。
“好了,好了,不谈这个。”
圣德帝一边拍着程贵妃的手,一边出声安抚,接着又转移话题一般道:“今日朕听闻你亲手做了人参鸡汤?来,今夜朕陪你用晚膳。”
说到这里,圣德帝身旁的莫公公心领神会的上前:“陛下,天色不早了,您看是否传膳?”
“传吧,通知御膳房,再加一道贵妃喜欢的八宝鸭。”
“喏!”莫公公笑着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领着一队的内侍回来,把中厅的圆桌摆的满满当当。
程贵妃内心惆怅纠结的陪着圣德帝用完晚膳,喝过茶后正准备再给太子说说好话,可不成想圣德帝却并未给她机会。
没等程贵妃开口,圣德帝搁下茶碗便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朕还有政务要处理,爱妃你早些歇下吧。”
程贵妃闻言心里恨的吐血,可面上却丝毫不显,仍然带着笑意恭恭敬敬的送走了圣德帝。
看着那刺眼的明黄慢慢消息在眼前,程贵妃心底不屑冷笑,幸好她早有预料,让婉儿去通知了太子妃,只希望她那儿媳妇聪明一些,也不枉她费尽心机的布局一番了。
三日后圣德帝照着惯例,亲自前去太学突击检查。
说起这太学是人都知道,这是设立在皇宫内院中的学堂,由朝中学识丰厚的太傅、侍讲授课,专门教导皇子皇孙。
圣德帝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去太学转转,经常私下躲在暗处观察,看看这些个皇子皇孙们是否认真学习。
这日圣德帝领着莫公公等一干下人行到太学,人躲在外头的暗处偷偷打量,他要看看那些小家伙有没有开小差、听不听课。
屋内太孙何明耀脑袋正一点点的打着瞌睡,上头讲课的太傅大人一眼便看到了,太傅皱着眉头,接连的咳嗽了两声,可太孙却没有丝毫清醒过来的意思。
太傅火起,太过分了!这太孙殿下把入太学念书当成了什么?这都已经连续好几日课堂上打瞌睡了吧?难怪别的侍讲大人都反应过,当时他还不信呢,这不打脸了吧!唉!也不知道太孙这几日夜里到底作甚去了?
连咳几声太孙全然无反应,身为太孙的伴读,坐的位置离太孙最近的小子急了,悄悄的伸手扯了扯太孙的衣角,太孙这才被惊醒,只是刚醒来时眼神还很是茫然。
太傅看的更加生怒:“太孙殿下,不知您睡的可好?”
太孙暗道不好,他怎么就在学里睡着了呢?而且今日还是太傅的课,这可如何是好?
太傅有些痛心疾首的看着太孙,“太孙殿下,这太学可是供大家读书学习的地方,你怎可如此?罢了,今日便罚你十戒尺,太孙殿下可服?”
太孙抿抿唇,站起身来正待恭敬应是,他身边的伴读却急了,忙急吼吼的站起来给太孙分辨。
“太傅大人,不愿太孙殿下,是因为……”
“快别说了,你坐下。”
太孙见自己的伴读要为自己出头辩解,他忙伸手拉他,不让对方把话说完就急急打断。
太傅见此就问:“怎么,莫不成还有内情?”
太孙摇头坚定的回答:“回禀太傅大人,没有。学生认罚。”
说着还伸出了手掌,只等着上头的太傅过来打戒尺。
太傅见太孙认错态度良好,也没有逃避责任,不由的点点头,觉得还算孺子可教,态度便和蔼了一些。
“鉴于太孙殿下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如此便减你两戒尺吧!”
太孙虚心点头:“谢太傅大人。”
等八戒尺啪啪啪的打完,圣德帝这才不紧不慢的晃悠出来,屋子里众人见皇帝来了,纷纷跪了一地恭敬行礼问安。
圣德帝抬手出声示意大家免礼起身后,径直的走到太孙跟前,面容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孙子。
“明耀疼不疼?”
“疼。”
“知道疼就好,疼才能记住教训,下回还在堂上睡觉吗?”
“回禀皇爷爷,孙儿不敢了。”
圣德帝伸手揉了揉孙子的头顶,听到孙子义正言辞的保证,心情也松了几分。
“嗯,这样才是好孩子,不过明耀啊,你同朕说说,你为何上课会打瞌睡啊?”
听到皇爷爷问起原因,太孙心底纠结了,他是说还是不说呢?
要是说出来,那他这几日的心思就白费了,可不说的话又是欺君之罪,两相其害取其轻,太孙犹豫片刻后还是准备道明原因。
“回禀皇爷爷,马上皇爷爷的寿诞将至,孙儿就在琢磨到底该送什么寿礼给皇爷爷好。孙儿想着,孙儿的一切都是皇爷爷给的,眼下只有这手字是我自己的,虽然写的并不好,但这是孙儿的一片心意,孙儿想写一副万寿图献给皇爷爷。”
圣德帝听到这里不由面露微笑,心里忍不住的暗暗点头,很好,这个孩子是个孝顺的。
圣德帝也没有打断太孙的话,眼带鼓励任由他继续说下去。
“孙儿写这些寿字,写着写着孙儿就不由的想到了父王,父王是皇爷爷的儿子,而我却是父王的儿子,父王远在太陵不能归来,那我身为儿子就应该替父王尽孝。孙儿就想抓紧时间,好多些一些寿字,连带着父王的那一份一起献给皇爷爷。”
圣德帝看着眼前十岁的孙儿,听着他那稚嫩语言,不知怎地,他内心深处的一处柔软被深深的触碰到了。
圣德帝伸手轻轻拍了拍太孙的小肩膀,语气带着些感动,“好,好孩子,好孩子!”
长在内廷中的孩子,哪怕年纪只有十岁,心思再单纯简单的人也不会蠢到哪里去。
太孙见自己的皇爷爷眼下明显的被感动,他干脆依着自己的本心而为,太孙噗通一声跪地,抬起头,眼睛中带着无比的希意,仰望着圣德帝。
“皇爷爷,我父王做错了事情,还惹皇爷爷生气,那是父王不对,可如今父王肯定已经知道错了,如果皇爷爷您还没有消气,您就罚孙儿吧,孙儿是父王的儿子,父债子还天经地义,皇爷爷您放父王回家吧,求求您!”
圣德帝看着眼前孙子真挚的目光,长叹一口气,“唉!罢了,罢了,明耀啊你起来吧,皇爷爷答应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