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逸之日,同三五朋友,一起吃茶,一起闲聊,一起说笑,多为怡然快哉之事。
都是从书院一处过来的,同窗论道,一处在饭堂用饭,一起讨论经义文章的卷子题目。
一起作诗,一起泛舟落霞湖。
一起吃烧烤、吃锅子。
……
……
诸般种种,随着彼此的言谈说笑,一一沉浮于心头,掠过脑海深处,这种感觉很不错。
和二师等人并未在客厅坐许久,便是前往府中早就准备好的园子,距离赏春阁不远。
戏台已经搭好。
专门请来的京城戏班子也都已经就位。
一份份瓜果细品都在不住的摆上来。
“又有客人至,诸位随意。”
“……”
不时。
又有小厮禀事前来。
“鲸卿,且去!”
“我等……你无需担心。”
江墨轩端起手中的一杯清酒,示意一礼。
“哈哈……。”
秦钟笑然,一礼离去。
似乎!
过了辰正之后,客人……来的很快。
早先,京城一些营生上的朋友也来了,孟总来了,还带了他的内人和孩子。
还有另外一些相随孟总前来的朋友,有孟总背书,不为大事,左右更为热闹一些。
“鲸卿!”
“我等来的不为晚吧?”
“……”
卫若兰一身锦绣,眉目华然,翩翩英气逼人的贵公子,冯紫英、李岭等人一道前来。
“哈哈哈,请!”
“今儿我可是准备了诸多好酒。”
“……”
秦钟大笑。
伸手一礼,将卫若兰等人迎了进去。
因当初为卫若兰父亲手术之故,彼此往来很多,较之冯紫英、李岭等人还要多一些。
李岭。
是那位李成将将军的儿子,也是因手术之事,一来二往,便是熟悉了。
年关前后还有一块吃酒。
年岁都比自己大些,却也非大很多。
“鲸卿,如今你年岁有长,今儿非得看看你的酒量到底如何,那些清酒就算了。”
“要来烈酒。”
“要来够滋味的酒!”
“如何?”
“……”
锦衣绣袍,王孙公子自有尊荣,身材挺拔多俊逸,冯紫英心情很好,一同向着院中走去,一同说着开心之事。
“看来……今儿我要一人独战六大派了。”
“……”
今儿,当尽兴。
当主宾尽欢。
“哦?”
“小说文字上,张无忌一人独战六大派,那可是战而胜之的,鲸卿这般自信?”
“那……可得看一看鲸卿你的海量了。”
“……”
李岭亦是欢快笑道。
“哈哈,请!”
“可知我的表字鲸卿何意,鲸者,海中巨物也,那般大的巨物,酒量如何能差?”
“……”
“……”
“哈哈哈,哈哈哈……,鲸卿妙人,鲸卿妙人。”
“好一个表字鲸卿。”
“嗯,看来接下来我也得再取一个表字了,天地间的巨物不少,神仙志怪之中也是不少。”
“诸位觉得哪一个比较适合我?”
“……”
“冯兄,我觉……饕餮如何?表字饕餮?无论食量,还是酒量,皆一等一的。”
“……”
“不妥,不妥,表字饕餮,不为雅致,太粗糙了,我倒是想到一个更为合适的表字。”
“表字相柳如何?”
“传说中,相柳有九颗巨大无比的脑袋,每一次用饭,都是九张嘴一块张开,直接吞下九座山。”
“岂非海量?”
“……”
“去去去……,都是什么表字,不好,不好,鲸卿,鲸卿,妙……,如今越是品味鲸卿你这个表字,愈发之妙了。”
“要不我的表字也带一个鲸字,我家是武将之家,表字鲸武如何?”
“鲸武?”
“妙!”
“甚好,鲸武!”
“妙!”
“实在是妙,鲸卿,你们觉得鲸武二字如何?”
“……”
“鲸武?”
“鲸鱼之鲸?”
“换成精通的精如何?”
“精武二字……是否更佳?”
“……”
“鲸鱼之鲸武!”
“精通之精武!”
“这……。”
“精武!”
“精武!”
“鲸卿,怪道你去岁恩科会试被陛下点中探花,鲸武与精武,音相似,意蕴截然不同。”
“刚才我所言开始还有些玩笑,但……精武二字,有些意思,越想越觉得不错。”
“相对于我如今的表字而言,更胜一筹,更胜两筹。”
“妙哉,今日回去,当定下新的表字!”
“以后,你等称呼我为冯精武!”
“冯精武!”
“哈哈哈,甚是有趣。”
“……”
“冯精武,精武二字,品泽起来,的确多有深意。”
“……”
“哈哈哈,今儿来鲸卿你这里,酒水还没有喝上,我的表字……好像要换一换了。”
“今儿更当饮酒抒怀。”
“……”
“……”
秦钟面上也是笑意没有散去过,引领冯紫英等人直入客院之地,那里……已经多热闹了。
正要同与列之人好好言谈一番,却是又来客人了。
“树高兄!”
“素素姑娘!”
“请!”
“……”
是田仲和李素素。
青莲今儿歇息了,李素素也歇息了,宣南坊之事……眼下的确不为着急。
“秦公子,我先去后宅了。”
“……”
李素素没有一道前往,福身一礼,便是看向后宅所在的方向,对于秦公子的府邸,还是熟悉的。
“青莲正等着你呢。”
秦钟颔首,自有专门的侍女引领,虽说李素素也认识路,终究礼仪之道。
“树高兄,听说嫂子再有数日就要来京城了。”
“……”
和田仲之间,自然很是相熟。
“大概初九或者初十的样子。”
“我……,一些事情我现在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许多事情,鲸卿你也是知道的。”
“其实,对于纳素素为妾,内子她并无什么意见,也许她也是有些意见的。”
“终究还是顺着我。”
“是我祖母那里……不太希望我纳素素为妾。”
“嗯,纳素素为妾,虽有一些阻力,我还是可以解决的,就是内子她所言……不太希望素素以后再出府抛头露面之类。”
“待在府中做一个妾室就好。”
“言语抛头露面对于家风,对于门楣,对于田家的名声有碍,我……我也是纠结这一处。”
“为此事,我还专门询问了素素。”
“素素所言,她不愿意丢掉城中的营生,她不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待在府中。”
“我……也想不好了。”
“……”
“鲸卿,你先前所言让我抉择,让我抉择这件属于我自己的事情,我……难以决断了。”
“鲸卿,你说……我该如何办?”
“……”
田仲换了一身相对干练清爽的长衫,梳着寻常的男子发髻,青玉簪子梳之。
同身边的秦钟并肩行进。
目视素素离去的方向,憨厚朴实的面上多一丝纠结和无奈,和素素相处不短的日子,素素的心……自己知道的。
她心中有自己。
自己……心中也有她的。
唯有在一些事情上至今还没有谈拢,也是自己一直难办的点,论来……事情还和鲸卿有不小的关联。
自己!
也是无法。
师师姑娘来京城之后,一切多自在,一切多逍遥,鲸卿对师师姑娘没有什么很大的束缚。
平日里往来多随心,还能够结识许多京城的贵人。
素素跟在师师姑娘身边,也有不小的机缘,连京城的长乐公主等人都相识。
近来。
更是跟着师师姑娘在宣南坊百业院堂做事情,听说等宣南坊改造有成之后,还会有不小的功劳。
具体为何,不清楚。
想来应该为真,毕竟师师姑娘也在宣南坊了,为此,连京城一些营生重要之事都暂时放下了。
接下来在宣南坊为事,也非短时间可成,起码数月之功,而妻子再有数日就来了。
素素,相对于金陵的日子,有了崭新的开始。
自己也替素素感到高兴的。
唯有。
一些事情还是要来,还是要面对的。
“这……。”
“树高兄,你所难以决断的关卡,其实,我……我明白一些。”
“家族、礼仪之故,素素姑娘现在的所作所为,多不太合适,按照时下之言来说,多离经叛道了一些。”
“这一点,也不能算在素素姑娘头上。”
“素素姑娘是跟着青莲来京城的。”
“青莲!”
“他当年在十里秦淮,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总是隔三岔五的离开秦淮河,前往淮扬各地,前往江南一些地方。”
“我……,我不愿那样的一位女子跟了我之后,就成为笼中鸟,金丝雀,一辈子被拘束。”
“是以,入京城以来,我希望青莲做一些她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至于待在府中无聊。”
“做一些她擅长的事情。”
“兴致来了,就去城中走一走,劳累了,就待在府中好好歇息,果然跟在我身边之后,还不如她在秦淮河开心。”
“于我而言,非所愿见到。”
“至于将来,将来自然也有将来的事情,将来有了孩子,或许青莲的心思就会收敛一些。”
“眼下,青莲的一切都很好,我觉也很好。”
“素素姑娘,也许也有那般心思。”
“也希望有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
“只是,树高兄你和我又有些不一样,我如今尚未娶妻,一些事……我自己就可以做主。”
“你不一样。”
“……”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