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宴会上众人的注意力,已然不再在舟家两位少爷官宣这件事上。
他们一个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背景煊赫的不在少数,平常见过的世面也不算少。
因此初闻舟简与舟泽两人相恋,震惊难免,但并不会持续太久。
可舟简或许认识“索河”掌权人这件事,却让在场所有人均久久难以平静。
他们像看见肉骨头的狗一般,眸子里透露出巨大的贪婪与向往,眼睛可以说是盯死了台上的舟简。
甚至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绞尽脑汁想着待会儿该如何巴结舟简了。
至于舟万重?
比起如今的舟家,很显然,与“索河”相关的存在更不可得罪。
于是有人为了给舟简留下好印象,主动上前劝阻舟万重道:“舟总,理智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好好谈呢,不值当伤了一家和气啊。”
舟万重闻言却更恼火了。
舟简这个小兔崽子也配和他坐一桌谈?
这些人没情商看不清局势也就罢了,难道连脑子也一并丢掉了吗?
往后不想与舟家交好了是吧?
舟万重心底的怒火一波接着一波,他刚想对那个不长眼的和事佬发火,便看见秘书一脸猪肝色地出现在宴会会场,满目焦虑地找到他后,火急火燎跑过来。
秘书附耳低语:“舟总,不好了,刚刚不知道为什么‘索河’那边坚决要终止合作,这,这可会让我们损失巨大啊,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这个合作机会……怎么办啊,舟总?”
舟万重闻言顿时清醒过来,浑身上下都开始发冷。
与索河的这次合作意味着什么,他心底再清楚不过——这是一场豪赌。合作成功,舟家渡过难关,从此以后一帆风顺;合作不成功,舟家便再也回不到往日辉煌,只能一步步走向衰败。
届时,还有谁会把他们舟家放在眼里?
即便昔日再昌盛又如何,只要舟氏稍稍落魄,便是墙倒万人推。
舟万重想到这极有可能的惨烈局面,一下脸色都全白了。
眼底愤怒不再,只余下震惊难言与六神无主。
他看向秘书,以只有他们两人的音量,咬牙一字一句吩咐:“记着,把这个消息锁死,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现在他们舟家还能得如此多的尊敬,最主要原因便是和索河有合作。
万一让外界知道索河坚决要取消与舟氏的合作,那到时候舟氏面临的危机可就不是一点两点。
舟万重表情凝重,死死盯着舟简,不明白为何时间这样巧。
怎么就偏偏在舟简说要取消合作后,索河就紧跟着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呢?
难不成舟简真的和索河有什么关系。
舟万重目光晦暗。
而他这一系列的变化映入其他宾客的眼里,也引起了各种解读。
众人神色各异,但都不约而同盯着舟简。
舟泽在这时则默默退到一边,找到角落里的阮以容,和她坐在一起吃瓜。
阮以容一见到舟泽便喜笑颜开,亲昵拉住舟泽后,她小声夸道:“舟简这小子还不赖嘛。”
舟泽乖乖点点头,心底莫名浮起几分好笑。
这位妈妈看自己亲生儿子怎么和看女婿一样啊喂。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而舟简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舟泽。
在看见舟泽又与阮以容那女人那般亲密,舟简方才还轻描淡写的脸色,此时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这偌大的变化让众人看见,他们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舟万重也不自觉有点心惊胆战,哪里还敢像刚刚那般暴跳如雷,肆无忌惮。
他在秘书离开后,便一直默不作声,任由氛围僵滞在那里,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是舟简真的与“索河”有关,那他就是把舟泽拱手相送也可以,绝不敢得罪一点对方。
可若是……这只是一个巧合,舟简不过是借着索河的威风狐假虎威,他一定会让舟简吃不了兜着走。
舟万重微微抿起发白的唇瓣,倏然听见舟简淡淡说:“舟万重,刚刚你的秘书应该已经通知你索河那边要求终止合作了吧。”
陈述语气,透露出舟简的淡然从容。
而舟万重此刻都顾不上舟简竟敢直呼其名,他的内心满是震惊,“!!!”
众人也是惊掉下巴,“!!!”
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
索河要和舟氏终止合作?那舟氏还算个屁啊!
想到这点,所有宾客看待舟万重的眼神都变了。
而舟万重当然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他立时涌起不安,将这心情强压下去后,舟万重终于放缓了些态度,艰难地展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那个,小简,我们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家庭聚会就别扯生意上的事了,好不好?”
舟万重难得如此低姿态,一脸伏小做低的卑微模样,极大地取悦了角落里坐着的阮以容。
阮以容隐忍着笑声,脸都快要笑抽。
她就差没有拍桌叫好了。
有生之年看到舟万重这么可怜兮兮的作态,也太爽了吧。
阮以容一秒对舟简路人转粉,她朝舟泽低声说:“宝贝,你和舟简的婚事妈咪准了。”
舟泽闻言更是压不住唇角笑容,“好的我知道了妈妈。”
台上,舟简看着舟泽与阮以容有说有笑,脸色更是阴沉,这让舟万重的面色更是失血般惨白惨白的。
怎么回事……他刚刚是有话说错了吗?
该死的,凭什么他要对这个小兔崽子这样低声下气!
舟万重心情极度复杂,一会儿不安惶恐,一会儿又火冒三丈,但面上终归是小心讨好的。
他巴巴地看着舟简,见舟简迟迟没有回复,憋了口气,只能再度当着众人的面,谨慎且战战兢兢说:
“小简,你怎么不说话?之前爸爸是因为你忽然说出那等荒谬的事情,一时没有心理准备,情绪才会那么激动的,现在我冷静些了,咱们一家人去好好聊吧。”
话里话外的意思只有一个。
那便是先离开这公共场合,有什么话私底下说。
但舟简哪里能如他愿,恰巧他又因为舟泽与阮以容的互动而心情极差,便满是冷戾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