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萧奕祈倒是把声音放得很轻,对身边的宫人说道:“陆美人困乏得紧,你们小心些伺候,她醒来便赶紧去服侍,不要偷懒。”
等皇帝吩咐完,他便离开了,陆矜欢听到关门的一点动静,眼睛就睁开了。
这会儿她本来再装作睡一会儿的,可是如何都合不上眼睛,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便起身要回承欢宫。
陆矜欢离开的时候让人去找张公公,寻个由头,让张公公得空了,就去承欢宫一回。
等她回了承欢宫,就在等张公公的到来。
半晌也没有见着人,就看到了一个之前的小宫人,又跑过来同她说,“启禀娘娘,您上回说要见的那位大人,他又来了,今儿又带了东西过来。”
小宫人似乎有些难以开口,陆矜欢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位大人手里边拿着东西,看上去像是长条的物件,倒是有几分棍子的模样。”
陆矜欢一听就知道,易真又是和之前在皇宅一般,要同她请罪。
真真是啼笑皆非,她又不会真的将他如何。
只能同小宫人说道:“你给他带一句话,要是他有事找本宫,就直接进来,要是还拿着手里头的物件,那便不用进来说话了。”
小宫人听了赶紧转身同易真讲了这番话。
很快他回来的时候,后边就跟着了易真。
陆矜欢忽然看到易真,觉得时间过得还是挺快的。
不知道是有多久了,她和易真两人之间,没有旁人的相处,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她心里生出一丝怅然,不过很快又觉得有些难言。
自从皇帝同她说了易真有了某些心思,她这会儿见着他,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陆矜欢没有认真去思索,想着定然是皇帝莫名其妙的言论,影响了她。
就赶紧理了理思绪,让自己不要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看着易真,命人给他放了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而后她手边正好又在煮茶,就随手给易真也倒了一杯。
“易真大人此次来找本宫是有什么事?”
易真没有动作,他甚至都没有抬头去看陆矜欢。
一个人直直地站在她面前,看上去更是执拗和孤冷。
不知为何,让人看了总觉得生了几分疼惜的意思。
陆矜欢心里不由得叹了一声。
看着易真,缓缓说道:“易真大人既然来找本宫了,自然是有话要同本宫讲。”
“不如本宫先问一件事吧,昨晚陛下是怎么惩治的?”
易真闻言抬头去看陆矜欢,他便认为她是觉得皇帝对她的惩治太轻了。
这会儿更是有些抬不起头来,只看着地上一动不动,半晌才声音难堪地说道:“此番陛下并未让下官受到什么要紧的惩治。”
陆矜欢听了,反而更轻松了些许。
许是陆矜欢的紧绷和放松都显得格外不同,易真也有些愣住了。
陆矜欢没有让易真主动说,反而笑着看着他道:“你还傻傻地站着干嘛。”
“本宫坐着你站着,抬着脖子看着你,真是比平日都要累得紧。”
易真看上去有些纠结,不过陆矜欢都说自己累了,他自然不能再继续站着,让她受累。
就迈着步子,一步步走到陆矜欢身边,而后在她边上的凳子上坐下。
然而易真刚刚坐下,脸色就变了,很是严肃转头看着陆矜欢,声音极小地说道:“娘娘这周围有人在监视着我们。”
陆矜欢皱着眉,有些惊诧,“是谁?”
易真看上去很是严肃,那双黑眸里闪过一丝冰霜,他的眼睛看着她的后面,低声道:“瞧着是个宫人,娘娘请看。”
陆矜欢装作不经意地看了过去,等顺着易真的目光看去时,便觉得有些好笑,“易真大人确实眼神好使。”
“只是那宫人并非是旁人,而是之前王皇后身边的掌事太监,叫做福安。”
“福安说是陛下身边的,本宫自打进了这承欢宫,他便伺候本宫了。”
易真一听陆矜欢的解释,就没有继续再去看福安了。
低垂着眼睛,说道:“还请娘娘见谅,微臣逾越了。”
陆矜欢看着易真的神情总觉得有些不太对,他好像在拼命地压制着些什么。
不过并没有出言提醒,也没有为此而怪他。
语气倒是柔和地说着,“这福安恐怕也是认不得你,瞧着你是什么来路不明的,故而得看看你,他也是为本宫和陛下着想。”
“不过这样也好,有他看着,本宫和你说话,也是坦坦荡荡的,这有什么事,他也会为我们作证。”
“陛下届时听到什么奇怪的话,才不会不相信我们。”
易真沉沉地看了陆矜欢一眼,而后才颔首说道:“娘娘这版说的很是有道理。”
陆矜欢只觉得易真的眼神很是奇怪,黑沉黑沉的。
她顺便有些尴尬,然而那双黑眸因为长在易真那显小的娃娃脸上,总觉得看人的时候,就是很认真坦诚。
陆矜欢只听易真讲话,不管是什么,不知不觉就想相信他。
“回禀娘娘,下官今日来求见娘娘,只是因着陛下对下官的惩治来过轻巧了。”
“都是因为母亲让长公主受了苦,陛下也没有做出别的惩治,只不过是扣了几个月的俸禄罢了。”
陆矜欢一听皇帝对易家做出来的惩治,心里很是不满,甚至有些愤怒。
对于易真,她当然不想他,因为昭昭的事情,而受到惩罚。
然而皇帝就只是罚了易真几个月俸禄,实在是如同易真所说,太过轻巧了些。
这样的惩治,任谁看了,都觉得皇帝是不是根本不重视,她的昭昭。
本来皇帝就知道易真母亲,给昭昭下毒手,但是没有重视起来。
那昭昭在萧奕祈的心里,到底有多大的位置?
肯定不是要紧的。
要是这件事和皇帝没关系,他分明是查清楚了,但是半点都没有要惩治对方的意思。
如此轻拿轻放,昭昭根本就没有被萧奕祈放在眼里?
陆矜欢心里虽是这样想着,但是在易真面前,她却没有要真的要责怪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