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奕祈闻言就想了想自己的那些弟弟妹妹,尤其是三公主,想起她来就没有好脸色。
瞬间脸上就没有笑容。
张公公看着皇帝多变的神色,开始忐忑了起来,这真是伴君如伴虎,方才还好好的,现在怎么又变了脸呢。
他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皇帝,然后捶腿的力道更小了一些,“陛下为何突然又不高兴了?”
萧奕祈这会儿对于陆矜欢的事情,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但是他没有开口和张公公讲,继续闭上了眼睛。
一副不想再说话的模样。
张公公见此就知道不能再打搅皇帝小憩了,只是心里暗暗打鼓,这皇帝的心思越发神秘莫测了起来。
叫他这个贴身照顾的人,也难以猜测。
在朝堂之上,皇帝看着他的臣子,因为红光满面的样子,一看就是因为他上个月长子抓周而高兴,看这副模样他有了长子,更是得意到不行,就连他这个天子都听说了。
萧奕祈不禁想到了晨起时,张公公说的那一番话来。
大臣看到皇帝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还以为自己最近政务上哪里出了问题,有些忐忑了,头也不敢抬起来,哪里还有方才的得意。
萧奕祈回到金銮殿时,张公公正好整理好了奏折,分类都做好了,便上前问道:“陛下,要在这里批阅奏折了?奴才这就研磨。”
平日里张公公是不会这样多一嘴的,因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想着,陆矜欢都有了皇帝的长子了,为何不去陪伴他的孩子,日后孩子大些了,才能更加亲厚起来。
张公公想着自己要不要提醒一下皇帝,这件事,毕竟他也没有做过爹,兴许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结果皇帝根本没有坐下来,转身去寝殿换了常服,便吩咐道:“咱们去皇宅。”
张公公愣了一下,皇帝这是自己开窍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赶紧去准备马车。
萧奕祈坐在马车里,看着张公公突然又提起了晨起时的事情,“你之前的提议甚好,太医院那边可有了人选?”
张公公一听立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看这样子,应当是要让陆矜欢好好养胎了,这样也好。
他这会儿比早起那会儿更激动了几分,心里正想着该怎么选人,但是想了一遭,竟然一个人都选不出来,脸上的笑容险些维持不住,尴尬道:“奴才这一时之间还想不起,哪位御医没有在李太医手底下,还擅长少小科替孩子诊治的,这人选着实不好定下来。”
张公公有些惭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分明晨起还说得好好的,现在又办不到,他已经不是皇帝身边最得力的总管太监了。
不过萧奕祈并没有动怒,轻声道:“那就去民间找一个靠得住,嘴巴严实的大夫。”
张公公闻言立马答应了下来。
皇帝刚下车,突然又回过头吩咐,“此时也不用太急,夫人她如今还没怀上,所以慢慢挑选个好的才行。”
张公公呆愣在原地,这叫什么事?
他岂不是白高兴了一场。
还未等她有所反应,皇帝这会儿已经进了皇宅。
陆矜欢看到萧奕祈回房的时候,她正捧着手炉,懒洋洋地躺着,所以不免有些惊讶,平日里没见他这样早来过这里。
因着她月事来了,所以身上不舒坦,便也没有起身像往日那般迎了上去,等躺在摇椅上没有动作。
待萧奕祈有些不适应地看向陆矜欢的时候,她嘟着嘴,委屈巴巴道:“陛下,妾身还是肚子好痛啊。”
萧奕祈对于她的偷懒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她面上还是一副乖顺的模样,看不出有何异样。
她这般莫不是还是为了孩子的事情?
萧奕祈在心里猜测着,为了安抚陆矜欢,还是决定好好同她说一说,“朕已经安排张公公去替你找个合适的大夫,回头便不用再喝避子汤了,把身子调养好。”
陆矜欢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过她还是有些意外皇帝会轻易就答应了下来,行动得也很快。
所以现在她要做什么?谢恩吗?还是起身说两句讨好的话?
陆矜欢这厢还在纠结,萧奕祈突然问她,“你父亲陆太医医术高明,他可曾讲过什么可以分明腹中孩子性别的法子?”
“陛下为何要问起了这个?是男是女不是都一样吗?”
陆矜欢方才听了这话,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皇帝果然不想让她诞下皇子吗?
萧奕祈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托着下巴,漫不经心道:“自然是有分别,若生了姑娘,你自己养着便是,要是朕的长子……”
他倏地一下看着陆矜欢,问道:“落胎之时,要是有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是不是不会出大问题?至少要保命性命。”
陆矜欢心里冷笑,对上皇帝的视线,胸口微微起伏,狗皇帝!
她因为来了月事,便不太舒服,看向他的眼神也冷了几分,忍不可忍地开口:“陛下想要找这样的法子,恐怕妾身不能让您如愿以偿了。”
“女子孕育子嗣,本来就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孩子就是母亲的一块血肉凝结而成,要是生生地从母亲身上把这块肉刮下来,就算没死,也要脱层皮,也不是长寿之相。”
“陛下想要这种奇人,恐怕这世上便是华佗在世也做不到,更遑论,一些不知来路的赤脚大夫。”
陆矜欢听萧奕祈那话的意思,就以为他是想随便找个大夫,等她怀上子嗣后,要是是个男胎,就要落了这孩子。
她如何能不气。
萧奕祈自然也看出了陆矜欢这明显不太好的表情,知道她误解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眼神微冷地看着她,脱口而出的话也显得有几分冷硬,“你就是这般和朕说话的?不管孩子能不能落,也不用这样夹枪带棒。”
陆矜欢心里哼了哼,扭过头去不再看萧奕祈,但是她还是知道识时务为俊杰的。
压抑住了心中的怒火,弯唇阴阳怪气地笑道:“陛下都不顾妾身的性命了,妾身如何能和您好声好气地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