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家主郭缊,现如今正出任雁门郡太守一职,不在晋阳城中。
而郭缊之子郭淮年幼,所以平日里都是郭平掌管家中事务。
温华字明光,太原郡太守温荣之弟。
法正来使这件事,无论成与不成,肯定是要高干先见过他才行。
温荣作为并州刺史府高官之一,在法正到访的敏感时期,跟城中其他家族互相接触,一个不好就会引起高干猜忌。
所以他在不方便出面的情况下,只能让自己二弟温华前来拜访郭家。
两人叙礼毕,互相坐定之后。
温华率先开口道:“靖安(郭平表字)以为,法正此来会代表楚国开出什么条件?”
高干在并州坐镇近十年,平常时候,并州上下当然是铁桶一块。
甚至在面对鲜卑人和匈奴人南下袭扰之时,并州刺史府也能上下一心,共同对敌!
可这一回,并州局势跟之前已经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了。
吕布和曹操,是现如今天下诸侯之中最强的两个!
他们俩想要谋取并州,跟草原异族南下性质是不一样的!
现如今并州势力三分,第一部分是高干的死忠分子,以并州别驾苏泽等人为代表,他们只会忠心执行高干的各种命令。
第二部分就是郭氏和温氏了,面对曹操和吕布进行选择,这肯定是实力更强的楚国更值得依靠啊!
吕布虽然以前名声不好,可他这几年下来,已经成功挽回不少口碑。
最关键的是,蜀中和凉州等地各自平稳之后,吕布愿意拿出一部分官职和权力,跟地方世家一同治理百姓!
至于第三部分,就是以太原王氏为首的世家大族,他们站队曹军!
王家之所以如此选择,主要是太原王氏王凌在曹操手下任职,王家跟曹操交情十分深厚。
听到温华问起,郭平笑了笑开口道。
“法正这一次出使并州,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
“只要高干不愿意交出辖地和兵马,双方之间根本就没得谈!”
“最关键的是,王朗已经代表朝廷开出一方州牧,四征将军号,再加上县侯的爵位。”
“可楚国上下,现如今官职最高的将军号,也不过四镇将军而已。”
“刘璋当初献成都,又代表百官第一个劝谏称王,这等功绩,也只能领个四镇将军号。”
“高刺史就算献出并州,恐怕最多也就跟他平级,再往上就别想了!”
温华叹息道:“楚王在招降条件上,确实有些过于吝啬了!”
郭平摇头道:“不,这不是吝啬,这叫法度森严。”
“高顺和张辽这等心腹之将,跟着他出生入死十几年,现如今才不过四镇将军号而已。”
“如果高刺史一上来就被封为四征将军,吕军诸将会如何作想?”
“自古降将入仕,必然降级听用,这是不争之事实!”
温华点头道:“所以眼下之局,咱们要从何处入手?”
郭平开口道:“咱们做好两手准备,第一,等法正赶到晋阳城之后,尽可能劝说高刺史接受楚国条件。”
“如果此事不成,咱们就想办法跟法正搭上线,先去示好一番!”
温华皱眉道:“如果楚王条件是必须交出并州辖地和兵马,高刺史定然不会同意,就算咱们再如何劝说,恐怕也没用啊。”
“除此之外,听说刺史府军将,已经把法正严密监视起来。”
“从他入境并州到入城,都有专人进行看守。”
“想要跟法正搭上线,这也不好办啊!”
郭平笑道:“高刺史如何抉择,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在他做出决断之前,你们温氏和我们郭氏如何表态。”
“除此之外,法正赶到晋阳城之后又不会立即返回。”
“刺史府监视和保护再严密,总归要有人去办,只要有人,就有漏洞可以跟法正互通消息!”
温华稍显迟疑道:“就算咱们可以安插人手接近法正,可一州兵权都在高刺史手中,咱们根本没办法提供实际助力啊。”
看到温华还是不开窍,郭平叹息道。
“一州兵权,咱们确实没办法插手其中。”
“可并州九郡,各处布防兵力多少?哪支军队更为善战?”
“还有那些关卡之中,各处守将性格如何,这些总能搜集一下吧?”
“只要这些情报送到法正手上,就已经是在结好楚王!”
郭平的打算很清楚,此番助力楚军,就一明一暗两个手段而已。
明面上,尽可能劝说高干接受法正提出的条件。
而背地里,则是全力搜集并州上下一些军情资料送给法正。
只要这两件事办成了,等到楚军入主并州,郭氏和温氏必然能够得到楚王重用!
温华颇为紧张道:“劝说高刺史接受楚王条件倒也罢了,毕竟这是明面上的事情,成与不成决断在他自己。”
“可暗中搜集情报送给法正,这就是私通外敌了。”
“万一此间谋划被人知晓,到时候家族上下岂不是要遭受清洗?”
郭平神色冷然道:“并州九郡,光是太原郡就有多少郡望之族?”
“如果我们不能提前拿出足够多的诚意来,等到楚军入主并州之后,楚王凭什么重用你我?”
“天下事,本就是福祸相依,舍不得冒险,就别想将来之回报!”
温氏家主温荣主掌太原郡这么多年,也算是刺史府干吏之一了。
可温华这个老二,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大哥保护太好了。
这等心志和眼界,哪像是能做大事之人?
听罢郭平这番话,温华沉思片刻道。
“从前方情报来看,法正至少还要三五日才能赶到晋阳城。”
“我这就回府跟兄长仔细商量一下,无论如何,肯定会赶在法正到达晋阳城之前做出决断!”
郭氏家主郭缊不在晋阳城,所以郭家上下郭平可以说了算。
但是温家这边,温华确实没办法越过他兄长温荣直接表态。
郭平点头道:“商量可以,但是决断务必要快。”
“否则的话,一旦法正进入晋阳城被彻底封锁起来。”
“到时候咱们再想布局,可就不好办了!”
两人商议既定,温华辞别郭平之后立马急匆匆返回家中。
与此同时,太原王氏府中。
王家家主王晨,正在置酒接待前来拜访的曹军使者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