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景轩欲言又止,他看起来有些失落,于是我问他:“你不同意我的决定?”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腹部,回答道:“许是因我有三个孩儿,所以不想你那样做,不管他生父是何人,你终归是他的娘亲。”
其实我也没决定到底该怎么办,这件事来的太突然,让我感到慌乱迷茫。
“我知道了,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
付景轩起身欣慰的点了点头,他离开我房中,留给我安静的空间。
大年初一的清晨,城里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声,我很困乏疲惫的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上。
这件事该告诉谁,不该告诉谁才是我需要思考的问题。
如果传到李龙璋耳朵里他会怎么想,他会以为这是我和景轩的孩子,应该不会继续为难我们。
孩子或许能让李傲彻底放手,已成事实他再怎么闹都是没用。
想着想着渐渐睡着,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坐在熟悉的单人床边,用手摸了摸布艺床单,这时房间的门被人推动,我一心想着开门的是他。
“雨荷··岳雨荷···”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努力的睁开双眼,发现付柳氏正坐在床榻旁,她手里端着一个瓷碗,低声说道:“这药是我亲自煎的,怕过一会儿凉了效果变差,你先喝完再睡。”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看了眼碗中乌黑的汤药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
“这是安胎药,我已经听说了,其实···我对你没什么恶意,昨晚你奋力保护晴儿和丽儿,倒是我这个做娘的只顾着哭喊,帮不上一丁点忙,若你真的出了事,相公一定伤心不已。”
我接过她手中的汤药,没犹豫直接喝下,付柳氏赶忙用绢帕帮我擦拭嘴角。
“怎么这样着急,外一烫到该如何是好。”
“还行,不烫,就是有点苦。”
“我这有松子糖,晴儿吃不惯苦药,我便常备了一些。”
付柳氏对我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还有点不太适应,但我可以看出她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善待我。
一连数日,她都在我房中徘徊,讲起的育儿经够写成一本书了,因为她的到来,晴儿和丽儿也常往我这边跑,小丫头们叽叽喳喳的闹着就像两只顽皮可爱的雀儿。
“三娘是有小宝宝了吗?”丽儿趴在我身上用她可爱的小脸蛋贴着听,晴儿急得大叫,用手将妹妹拉开,严肃的说道:“娘说了,不让我们碰三娘。”
“我没···我没碰··姐姐坏··坏姐姐···”
眼看着两姐妹越吵越大声,我赶紧下床拉开她们。
“三娘不怕碰,晴儿和丽儿别生气了。”
两个孩子跟我都特别好,见我劝说终于停止吵闹,这时屋外传来盔甲摩擦发出的声音,还有付柳氏的说话声。
“雨荷这几日胃口不大好,也属正常,那年我怀晴儿也闹得厉害,我给她煮了些清淡的米粥。”
“有劳夫人。”
“这是柳氏该做的,相公每日在外奔波,我自当将家宅安顿好。”
二人说着走进屋内,景轩摘下头盔,解下佩剑,柳氏把两个小姑娘带到一旁。
“雨荷怎么不在床上好好休养?”付景轩说着伸手把我搀扶回了床榻旁。
“我得动一动,再不动关节就长死不能弯曲了。”
“还是多注意些为好,夫人做的米粥,我喂你。”
我惊恐的看向付柳氏和两个孩子,赶紧伸手把碗接过去。
“不用,我能自己喝。”
“最近你瘦了不少,你可知道?”
“我瘦了吗?”这件事我还真没注意,看着自己的手腕的确没什么脂肪,不想他担心,于是补充说道:“我以前也不胖,肯定是因为天气的缘故,热胀冷缩,等天气转暖我就会胖起来。”
“你总是爱说奇奇怪怪的话。”
付景轩把碗里的勺子拿走,还是舀了一勺塞进我嘴里。
米粥好喝,甜而不腻香浓适中,本来不想吃结果喝掉了一整碗。
在付宅养胎一住就是小半年,我和景轩的两位夫人相处融洽,更像是关系很好的闺蜜。
外面的世界一墙之隔,我渐渐淡忘困扰自己的烦心事。
我有身孕的消息封锁的还算严密,李傲也没再来惹麻烦,偶尔我能从付景轩和部下的谈话中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不是出使古毒就是领兵南下平乱,皇上有意培养李傲成为接班人的目的越来越明显。
宫中其他皇子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都揣着自己的想法,谁会愿意永远屈居人下,难得的机会,不争取实在讲不通。
付景轩的官职升为皇城总将,统领守护皇城的三万精兵,虽然皇宫禁军不属他管辖,但禁军只有五千,和皇城守卫相比差得太多。
在这半年期间,南方的屠龙门日益壮大,这个江湖门派势力已经不是当地驻军可以抵挡得了,李傲曾几次从岚城调兵加强五郎城的防御,似乎他们兄弟一战不久便会到来。
我常想:到底是侵入这个空间的外来者会赢,还是拥有真正皇族血脉的尘露会赢。
如果假的李龙璋不死,恐怕没有人能战胜他,看来我得帮助尘露打败那个怪物。
我写好一封书信交给家仆让人送进宫中,半年没见莫娜,不知道她在宫里生活的好不好,希望她有机会来付家看看我。
信件送出去七日,宫里传来消息,姐姐准备过来了。
我站在小庭院中一只手扶着柳树的树干,翘首盼望,不久院门打开一个身穿华贵荣装的美女出现在门前,她没带侍女,独自而来,看到我的一刹脸色惊变。
“小雨···你···”
“说来话长,我们回屋子里慢慢详谈。”
她的目光始终离不开我的腹部,脸上写满疑问。
“你这个是真的?”
我无奈点了点头,说:“我考虑了很长时间,留还是不留,景轩一直劝我,我觉得他说得没错,难得我生命中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后代,就算不知道另一半基因来自谁,起码孩子有一半和我一样。”
“你说这孩子的父亲,你不知道是谁?”
我把半年多以前发生的事告诉她,她很难过,觉得大婚那日应该多找些人来保护我,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现在再说没任何意义,我只想早点看到伤害我的人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