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露带我走进正中的那间屋子里,只见李傲正躺在木床上小憩,听见声音微微睁开眼睛。
“高僧已经做完法事了?”
“回殿下,是的。”
“你身后的是谁?”李傲坐起身朝我观望,我从尘露身后走出来,拘礼说道:“殿下,我是岳荷。”
“怎么又是你?”
尘露走向木床边,帮李傲整理衣物,贴近了说道:“刚才我经过净荷院发现他鬼鬼祟祟躲在草丛中窥探僧人做法事,于是将他擒住,悟怀大师发现后过来调解,谁知大师竟将一物赠予给他。”
“嗯?还有此事?是何物拿来让本王瞧瞧。”
我站在门口,嘟着嘴说道:“老和尚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
尘露两步走到我近前,伸手便要翻找,我不敢让他碰,慌忙躲开把小木牌扔了出去。
尘露瞬间抽出长剑,剑身不偏不倚的托住木牌,手腕一抖,牌子正落在另一只手中。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帅得一批。
尘露将木牌交给誉王,并说道:“当年臣在暗影阁习武时听养父说起过,三十年前暗影阁出过一位一等一的高手,此人戴无相面具,身手出神入化,可惜他只在阁中做了数月,便销声匿迹。”
李傲来回翻看牌子,说道:“极为普通的木牌,看不出有何玄机。”
“这个高手行事有一特别之处,愿给人留最后一线生机,若是翻出‘生’牌,可饶不死。不过他所杀之人无一人能够翻出‘生’面。”
“竟如此神奇?”李傲突然将木牌抛向半空,随着‘啪嗒’一生,牌子落地,果然是‘亡’字。
尘露为他捡起来,他又扔了两次,每一次都是‘亡’字。
这东西挺有趣呀,我好奇的走近他们从地上把木牌捡起,用手颠了颠,重量和普通木头没有太大分别,指尖敲打也没发出奇怪的声音。
“应该不是吸铁石的原理,难道是木头本身的问题?”我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三个人的脑袋凑到一起专注的盯着小木牌。
尘露开口说:“养父曾告诉我,这牌子在江湖上被人称之为生死牌。”
“好没创意的名字。”
李傲和尘露同时转头看向我,我把木牌塞进自己的腰带里,苦笑着说:“我随便说说。”
“殿下,我猜测悟怀大师就是当年暗影阁的顶级杀手,虽然这么多年他不在江湖出现,但江湖中寻找他的人依然存在。”
“尘露,我听说你在杀手圈里排第四,那悟怀师傅能排第几?”
尘露无视我的问题将我当成空气,李傲问道:“我也想了解,或许悟怀的秘密有遭一日能被我所用。”
“三十年前,养父曾与他较量过,三十招便败了,二十年前养父夺得阁主之位,连坐杀手排名第一的位置十一年,但败过的那次一直是他心中难平之事,若是养父得知他的身份,可能会来寻他。”
“如此说来悟怀大师的功夫不再阁主之下?”
尘露点了点头。
“有趣···”李傲诡谲的笑容让我心里发毛,退了两步离这个疯子远点。
尘露又和他说起悟怀指点的事情,李傲想了想坐在床边用手摸着上面的被面,说道:“既然大师说你能解我梦魇,你便留下来做个暖床的小仆役吧。”
“殿下,我是打扫茅厕的杂役,身份低微不能担此重任。”
“尘露你下去把他给我洗干净再领回来。”
“是,殿下。”
啥?洗澡?那可不行。
“我自己来,别碰我,我自己可以的。”
尘露不管三七二十一拎着我的衣领到了门外旁边的一间屋子里,他命仆人下去做热水。
“尘大人,我自己真的可以,你出去吧。”
“殿下的命令我不敢不从。”
“你不会想看我的满身泥球,估计看过后两天都吃不下饭,我跟你说这个茅厕啊···它蛆虫特别多,白色肉肉的爬起来一拱一拱的,几天时间就变成豆大的苍蝇满天飞···”
“你知道死人身上的蛆虫和茅厕的有什么不同吗?”
他一句话就把我噎住了,想想也是,这家伙杀人不眨眼,还能怕条蛆吗?
眼看着大木盆就快被灌满了水,我急得直挠头。
“尘大人,密使求见。”
门外传来侍卫通传的声音,尘露看看洗澡水又看看我,说:“你一定要清洗干净,不要让殿下闻到异味。”
“好好好,你快去忙吧。”
我心中暗想:这个密使来的真是时候。
房里没有其他人,我绕着大木盆走了两圈,的确是太长时间没有用热水洗过澡了,回到古代最惨的莫过于生活的不便捷,再次确定门外没人,我脱下杂役穿的灰布衣,上面虽没什么异味,也不是很干净。
迈腿坐在澡盆中,感受皮肤与热水的接触。
“啊~~~这才是生活嘛~~~~”
洗一洗一身的疲惫,穿上仆人准备的新衣,终于体会到升级的快乐,要是还不用给李傲暖床,就更加完美了。
我刚穿好衣服梳理完毕,尘露也赶了回来,见我白白净净穿戴整齐的站在那,点了点头。
“倒是有几分模样,在殿下面前尽量别多嘴,否则惹来杀身之祸没人救得了你。”
“行~~我就装哑巴好了。”
尘露看起来还是不太放心,但也没再说什么。
我被送回到誉王暂住的房间里,此时他正倚靠在床边,借着一盏琉璃灯看书籍,见我进来起身朝尘露走去。
“听说密使刚回来。”
“是,我正有事想向殿下禀告。”
“我们去书房谈,小荷,将本王被子暖好,若是凉着本王,赏你二十大板。”
“是。”我不情不愿的回道,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暗想:十月的天气又不凉,暖什么床?这么怕冷,用我的异能烫死你算了。
皇家的小孩就是矫情,一会儿冷了一会儿热了,让他睡两天后院的杂役屋,什么毛病都治好。
想归想,我还是爬上木床,撩开轻软的蚕丝被。
其实我是不困的,只是刚刚泡过热水澡太舒服了,身子一点都不想动,背身看着面前的白墙,猜想此刻风逸在哪里。
他会不会也向李傲一样是个娇惯的皇子,还是流落民间过着清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