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依然在款款而谈,“我这样讲有很多方面的理由,最主要的一点,是盛世集团那边的态度,最近这两天他们对‘线上围甲联赛落户天下’这件事情宣传力度是极强的,甚至用上了一些不太讨用户喜欢的方式,在很多体育类门户网站上都投了强制弹出广告、并且这个弹窗还不限于围棋分页,相关的门户论坛上也是不遗余力得在炒体育电子化的概念,然后还有股市,这两天不止是围棋、其他几个盛世上次比武大会闭幕式上提到过的项目相关企业股价震荡幅度都比较大……”
一边说着,幸福一边还摆起了ppt。
页面做的非常丑,数据繁多,及其复杂,大量公式和相关推论,看得连陆明头都大了。
丑归丑,但确实非常用心,方方面面消息都去查了,明明没有人让他做这种事情。
只听幸福接着说道,“……可以这么说,无论是网民关注度还是资本关注度都处于一个高位,我们帮会做为第一个实际运作这个项目的企业,优势肯定是有的。
盛世投入了这么大的精力,其目的绝不可能仅仅是开拓体育产业这么简单。
光看现在的计划,可能确实仅仅是线上模拟一些纯脑力类的体育项目,但实际上以盛世的技术和之前玩家们的游戏体验反馈来看,竞技性比较强的体力类项目、想模拟起来其实不难。
只不过这个东西可能有些难以服众,游戏世界太过虚幻、屏幕内外直观交互很难,在游戏里赛跑、踢球、武术竞技、包括赛车,观众看了难免会产生一种选手是不是‘作弊’了的疑惑。
观众会有疑惑,但盛世自己不会,大企业和一些科研机构自己进行相关体验之后也可以通过他们手上已有的数据进行验证。
模拟球赛、观众看了觉得够假,但如果仅仅是球队把一些常规训练放到游戏中来模拟呢?
球队会觉得假吗?
假不假、试了才知道,反正大球队都有青年队、预备队什么的,随便放几个边缘人员到游戏里试个几回看看效果咯。
如果效果好,那诸如练习技术动作、跑战术走位这种训练科目,全放到游戏里来也不是问题,现实中需要锻炼的,可能只剩下体能一项。
这样一来,球队一年光在场地维护费用上能节省的开支就已经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目了。
还有赛车,其他项目可能不太好模拟,风洞试验放到游戏里有什么不可以?反正就是空气动力学的东西、现实中风洞试验结果也是计算机算出来的。
现实中做,车队还要实际把车子模型造出来往风洞里放,游戏中呢?设计师随便动几下手指、可能1个小时就能出来一辆车。
一个风洞要多少成本?开一个新模要多少成本?改一个尾翼要多少成本?
即使是在最顶级的F1联盟里,有些小车队都根本用不起1:1全尺寸风洞,只能租竞争对手的。
而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虚拟化来节省的。
能模拟的,绝不仅仅是有体育一项,只要基础的物理学和化学理论体系没有发生改变,生活中方方面面、人们想得到想不到的东西,其实都可以模拟。
比如说新生产线运作效率、工程机械模组运转情况、风洞试验、失重环境模拟、大型工程、食品科学,这些都可以用技术手段‘移植’到游戏或者说虚拟世界中来。
甚至包括说载人航天、XX训练这些非民用的项目,只要上面点头,以盛世现在展现的物理模拟技术来看,也不是做不到。
这么大的项目,盛世不可能寄希望于我们帮会的能力。
或者说盛世不可能寄希望于任何一个势力的能力。
换言之,我们做这个项目,无论成不成功,最后都会成功!
当然不一定是大成功啊,但即使再小、再微不足道,那也是相对于盛世的全盘计划而言,对我们帮会来说,其价值注定是难以估量的。”
陆明听了一段,觉得……
真是够能吹。
不愧是卖高档酒的!
当然,这吹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从大趋势来讲,整个社会确实是在向“去人工化”的方向发展,离老板姓最近的一个,就是电子支付市场。
连货币这种构成经济社会最基本的要素都可以虚拟化,那还有什么是不能虚拟化的呢?
食品、住房、交通、水电、安全、医疗,这些东西当然不可能虚拟化。
除了这些呢?
百姓生活当中绝大多数东西,甚至包括教育,都是可以虚拟化的,其面对的最大挑战、来自其对工作岗位的冲击。
什么东西最贵?
“纯手工”的东西最贵。
不是因为这玩意儿比流水线出来的东西质量好,而是因为它成本高。
实际上如果真的要去认真探究一番,绝大多数所谓“纯手工”的东西,其质量跟冰冷的机械流水线标准化生产出来的产品是根本没得比的,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卖得更贵,归根结底就是人力成本太高。
如果是机器,只要给它电、给它油它就会去工作、无怨无悔,累垮了换个齿轮就好了,而人会要钱、人有疾病伤痛,不存在只包个吃住而不开工钱的工作岗位。
而企业或者说商人是只关注利益的,社会责任?
谁在乎?不要讲这种搞笑的事好嘛。
了不起一年捐一两个亿出来做做样子咯,反正可以抵税,不捐白不捐。
幸福讲了一大堆,基本上把大家都讲晕了。
到最后,一加总结,帮会前途,不能说无量,但肯定也不会是一片黯淡。
故而,芳草萋萋算出来的那8.7%股权占比,不妥。
他认为,降到……5%以下,是比较理性的。
听到这话姑奶奶来劲了,那精气神瞬间变了个样。
倒是换到昨天还嫌高的留香和恋恋面面相觑了起来。
剑荡和陆明两人对这个建议则是……
不甚支持。
5%的话,那三人的持股比例会压缩到1%以下。
这偏离了他们的初衷。
想过1个点,标准要到5.6965%
幸福之所以会这么说,在陆明看来,有两种可能。
其一……他想打压芳草萋萋。
他想争。
为此不惜割自己的肉。
他的比例降了、芳草萋萋同样也是降的。
按总5%,幸福的比例是千分之1.65,芳草萋萋则是千分之4.39。
两者都在千分之五以下,没有本质区别。
但如果提到5.7%以上,幸福依然是千2不到,芳草萋萋却能上到千5,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糟糕了。
太看重个人地位,对团队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特别他还是团队核心人员。
一如OK之争,O后没后悔、不好说,但K毋庸置疑后悔了。
陆明小心观察了一番芳草萋萋和指尖脸上的表情,觉得……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
那么,第二种可能就是……以退为进。
待到幸福一番长篇大论终于告一段落,指尖却开了口,“你刚才说盛世的这番构想……好肯定好啊,但现不现实呢?我觉得……不好说哈……”
嘿嘿。
陆明会意。
这就是以退为进。
果不其然,指尖开始反驳了,又是一大段大道理,成本、政策、时机、风声……等等方面他都提到了,幸福也一一回应。
看这两个人风度翩翩得你一句我一句,陆明倒产生了一种看辩论会的感觉。
确实很像,都是双方各执一词、都是谁都说服不了谁——或者说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说服对方。
讲了半天,自己高兴了、下面全懵了,
这双簧演得不错。
最起码留香和恋恋买账,因为她们已经被那二位“高尚”的人格所折服,她们已经开始反思起了自己昨天晚上的“刻薄”。
一番交流之后,管理这边开始闭门磋商——其实也就是开个团聊。
陆明反正是没什么意见,只要能达到一开始的目的、让内行去领导内行就可以了,怎么达到的,他管不着。
毕竟是个结果主义者嘛。
陆明不开腔,剑荡也没发话,说来说去,最后还是恋恋拍下了板。
“千分之几就算了,反正现在规模也就那样,差不了几毛钱,凑个整数,6%吧,也应上个彩头、六六大顺嘛。”
陆明一听,嘿嘿,正好对上了自己和剑荡一开始跟芳草萋萋暗示的那个数儿。
磋商完,语音切回总坛频道,恋恋出面讲了一下讨论的结果,幸福他们那边,自然要“能力不足、愧对信任、压力太大”来辞谢一两番。
看的心黑眼睛一跳一跳,短短五六分钟的时间,他脸上已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表情。
待到这边终于辞谢完,心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再看时,他脸上已笑得一如过年刚理完压岁钱的孩子般。
毕竟,在这个情况下,心黑占股比例是1.9749%,按照芳草萋萋那份报表、帮会年收益5亿5000万金来算,心黑一年能拿到的分红至少上百万。
人逢喜事精神爽,彻底轻松下来的心黑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再听其他人讨论那么多?
不过呢,他倒是也没有那么幼稚得直接走人,而是在身边找起了人想要聊聊闲天,无奈其他人都一脸严肃的样子、他也不便打扰,最好、或者说唯一的对象,当然就是不服了。
不服的心,显然也没有放在这里,有心黑主动攀谈,他当然求之不得,但在那之前,他却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有句话想说一下……
帮会、或者说公司啊,之前委任我来做这个执行董事,是对我的信任、对此我深受感动,也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做出一番是也来回报各位股、股东……哧………个死心黑别吵我,你这……嗤嗤……”
一开始,还讲的像模像样,语调及其正经、一字一顿,活脱脱官老爷相。
不到五秒,原形毕露!
再看时,一旁的心黑也跟着不服一起捂着嘴低着头坏笑了起来,鬼知道他们刚才私底下在说什么呦!
“好了好了,不要笑了,严肃、严肃!”笑完一阵,不服又摆回了那阵官老爷样子,“……回报各位对我的信任,但是呢,经过这段时间努力的工作……”
心黑又笑了,不服也有些忍俊,但他依然“厚颜无耻”得讲着,“细心的了解,我发现,帮会管理的事情,确实,很复杂、很有难度,就如同一顶千钧重担压在我细小的肩头,我呢,还比较年轻、什么都不懂,确实,压力很大……”
讲着讲着,他又有些开始想笑了。
“……为此我感到很惭愧,啊确实非常惭愧,某些同志对我的表现不满,是对我的监督、是对我的激励,我非常感谢,感谢到非常想找这位同志促膝长谈深入交流探讨一番工作上的问题……”
心黑总算开了回口,但这内容……
“欸、酒钱你别想赖啊!”
不服做了个鬼脸,权当没有发生过这回事般得继续往下说道,“带领帮会砥砺向前这么重要的事情,全交给我、我深感惶恐,并且呢、不巧,最近这段时间啊,我在身体健康管理方面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经常头晕目眩腰酸背疼,实在是很难承担起之如此重要的工作,在此,我想向董事会申请,能否请一位大股东出来做这个执行董事、执掌大局,我呢,从旁协助、尽量、最大限度、在医生允许的范围之内、在身体健康允许的条件之下,贡献我的一番绵薄之力。”
说完,不服还学起了电视上那些“成功人士”、咬牙、瞪眼、抿嘴、点头一气呵成,看着傻到了一定地步。
陆明见状,不禁看了剑荡一眼,私聊过去,“你让他说的?”
剑荡很快给了回复,“没有办法、这种事我哪里能开口?刚刚找了留香去跟恋恋‘逼宫’,回头就来这出,恋恋心里该怎么想?”
陆明欲哭无泪,“那也不能让不服这么搞笑啊。”
“我哪里知道他会这样跳梁小丑一样站出来?这种事,稍微浮夸一点搞得气氛不尴尬就好了嘛,现在这样……哎呀我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听他语气,颇有埋怨之意。
但这戏是剑荡订下的,再埋怨他自己都得老老实实接下去,“大家也听到了,既然这家伙已经牙疼到那么严重的地步了,也确实没有什么办法,额……工作肯定还是要有人承担,鄙人不才——”
不服立刻回道,“肖董愿意站出来,我当然是非常高兴的,毕竟他德高望重、可以服众,但是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年事已高、再加上身体条件跟我可能也是半斤八两、怕是难以承受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在下不才、觉得还是应该请一位年富力强、充满才干、又及富亲和力的董事。
我推荐恋恋姐姐!
大家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