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明和留香带着不服写好的“字据”样本再度回到总坛,却发现这里瞬间变了个样。.
前不久还满是黄土的青砖土瓦地面此刻已穿了一层大理石外衣,之前光秃秃的墙面不光重新粉刷过、还坠了几颗夜明珠充作壁灯,之前吊着那些灰不溜秋的草纸灯笼也被大红实木宫灯替代,数十张用料考究、做工精美的太师椅此刻正在在剑荡指挥下被放到了各个位置;
这位置也有讲究,这话说起来也是够夸张,剑荡直接是从旁边天涯休闲心“抢”了他们的风水师傅过来指点。
装修还没完,但剩下的工作基本也剩下主席台、茶桌、柱子和不服的兰亭序了。
刚一进门陆明对着剑荡感叹了一句,“嗨呦,挺快的啊。”
剑荡回道,“游戏嘛,好说,只要生活技能等级到了,开自动那瞬间完事儿,都不用等这漆散味儿。”
其实陆明觉得,盛世这种设定不妥,人家辛辛苦苦手工做的反倒要等、偷懒取巧的托管操作反倒一步到位。
不过现在也快9点了,没那闲工夫管这,陆明匆忙走到剑荡身前,掏出了不服的那东西交给剑荡。
剑荡接过,没先签,而是在那里吐槽,“这家伙真是,搞这么麻烦,弄的我还要去找神皇借什么鬼全密封的展柜?这么长的柜子,人家神皇那儿都没有,得拉好几个拆了往处拼,一米的白水晶啊,恋恋在城里都问了半天了都没找着。”
虽然多有埋怨,但剑荡还是签下了自己的id和名字,“所以我一开始说不要弄什么真本,直接去城里找个等级高的机关师傅做一份假的出来摆着行了。”
“那没辙啊,云梦城我们都没听说过有哪个机关师混到大师的,再者说,算有,他不服能不能信得过人家还另说呢。”
剑荡签完后也回道,“所以啊,这世道不管什么事儿都别跟艺术挂边儿,这东西有毒、还是剧毒!多理智的人好了这口都会变成疯子!”
“哈哈哈,”陆明笑道,“你这话可别让那疯子听见,刚才我们去的时候,他那样子真是……恨不得找把刀子捅了我。”
留香在一旁冷喝了一句,“个胆小鬼死奸商,你还有脸说呢,要没我,你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怂包样,这事情别说立字据了,你把心挖出来抵在他那儿都搞不定!”
“是是是是是!”陆明忙回道,“这事儿能成全靠了您老人家啊,那这单子……你拿去给他咯?这儿事儿那么多,我留下来帮忙咯?”
“哼!看你个胆小鬼也不敢去!”留香白了陆明一眼,一把接过字据,正欲出门,临抬脚却又回过头,“哦对了,那做内雕的老板已经说了,那些名牌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可以送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过没过来,我把他id给你们,来了之后你们接一下,可不要笨手笨脚的,几百金钱是小事,人家做那个是要时间的,打碎了临时再想补可补不过来。”
交代完,留香转身离去,剩下陆明和剑荡两人在这里张罗。
监工这种事,说是简单,其实也蛋疼,因为不管多芝麻蒜皮的小时都要去看,这事情又大,两个人四只眼真是眨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任何一个地方出了差错。
但当看着这总坛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之后才会发现,原来做监工也是件很有成感的事。
随着其他人不断押运大小物件回来,陆明一次又一次看着这总坛不断从有序变到杂乱、再从杂乱变回有序,陆明心里也是有些说不清的滋味。
好不容易等大家具摆放完全,站久了的陆明正想坐下休息一下,腿刚弯却被刚刚采购桌子回来的恋恋推开了,“哎呀别坐,多漂亮的椅子,给你坐的一身臭汗的,人家客人来了要嫌弃的!”
不光说陆明,她还扫了一旁同样想坐的咬我啊。
“是是是,您姑奶奶教训的对……”无端躺枪的咬我啊一脸窘迫得回道,随后又把手伸向了搁在案葡萄,“这东西刚才买的急,我也没试多少,先尝尝味,可别酸了……”
还没伸手呢,眼疾手快的姑奶奶一个箭步冲了前一把拍翻了咬我啊的咸猪手,“好好的葡萄,你干嘛啊,到时候光秃秃的露一个岔子出来,多难看?”
咬我啊表示相当无辜,“这东西我买回来的,自己还不让吃了,出去讨价还价了半天,舌头都干了,……行行行,不吃不吃,我出去买杯果汁……”
“欸,你要喝东西可别进来喝,人家师傅好不容易铺好的地板,要是洒了那红红绿绿了的东西在面可得多难看啊?”
咬我啊是一句言语都没有了,只能泱泱然往外走。
陆明看不下去了,对姑奶奶道,“我觉得这事儿也别太紧张了,剑荡说的对,所谓的棋手,不是一个职业称呼而已吗?用不着太心。”
姑奶奶此刻也白了陆明一眼,“不紧张、不心,说的好听,人家电视台的人会来欸!长那么大,别说央视了,台给三流魔术师当个托儿的机会都没有混到过,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你让我怎么不紧张呦?哎呀留香这死丫头也是,磨磨蹭蹭的,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把不服那个家伙拖过来,不能像平时那样五花大绑绑回来吗,真是急死个人了!”
不光嘴念叨,她还在总坛里到处打起了转,这儿转转、那儿摸摸,生怕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本来陆明不紧张的,看见姑奶奶这个样子,莫名其妙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带着些惴惴不安,陆明也小声问起了剑荡,“你觉得要这事儿我们万一干砸了会有什么后果?”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剑荡故作镇定回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怎么着怎么着咯,我们还能怎么样?”
听他这么一说,陆明更不安了,“哎呦,你找的这风水师傅靠谱不?”
剑荡也不太敢确定,“谁知道呢,天涯请的人,总不至于是江湖骗子吧?”
陆明瞬间虚了,“这难说哦,我们驻地离鸿海城那么远,天涯顶多过问到那一个两个主管人选,下面请什么人他哪儿会去问啊?”
“哎……”陆明探道,“事到临头,也只能希望他靠谱了,待会儿来的人那么多、一个个又都德高望重的,这种事儿我们这些年轻人看的肯定更重,可千万别不小心触了那位忌讳,那真出大乱子了。”
正说着间,留香找的那个做水晶内雕名牌的师傅却带着东西找了门。
虽然说这事情是留香亲口说了让他们来接,但这种事情也确实不好深究,虽然说不管是陆明还是剑荡都觉得以留香这年龄和阅历应该不会很懂事儿,但她不懂事儿不代表人家三四十的老板不懂事儿,要问多了真不小心问出了价钱的问题,到时候岂不是尴尬?
随口应过几句,也没管钱,签收了一下行了。
送走这位老板,刚拆好包装准备往主席台摆的时候,总坛门口却传来了一片喧哗。
往外一看,嘿,一大片古风铠甲装扮玩家群众颓然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矮胖年男子。
这画风,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寻常玩家没在游戏里见过这种装束,却也在一旁指指点点,还有人兴奋得问是哪位裁缝做出了这样的“时装”。
这年男子陆明和剑荡倒是也认识,陆明当时心下一惊,便迎前去,“欸,我记得您,盛世王总?”
不错,是那天早李沁玥闹事时候怼走她的那个王天麟。
“啊!”王天麟也是被一群人指指点点指得有些不太高兴却又不敢发作,此时见到陆明和剑荡也是像见了救星一般,“哎呦,陆总、肖总,您二位好,打扰打扰了,李总那边让我过来打个前站,欸不用客气不用客气,我自己进来行了,哪儿还需要您二位出来迎啊?”
陆明也是有点儿想笑,谁想出来迎你了?
自己没个心想儿穿一身西装招摇过市,跟那种三伏天裹成个粽子一样的明星似得,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名人。
笑是笑,但迎还是要迎,毕竟人家对拉车帮也算是帮过忙,并且怎么说也是盛世那边的高管。
把人接近门后,陆明对外喊了一声,“都散了都散了,没什么好看的啊,大家接着做生意、该吃吃该喝喝啊……”
倒是有心眼儿较贼的玩家瞬间从刚才那几句“王总、陆总、肖总”听出了端倪,此刻有玩家直接对着陆明问道,“坛主,刚才好多东西搬进搬出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儿啊?我们能跟着进来看个热闹不?”
陆明没有说话,只是摆了摆手,使了下眼色,“别担心,大家都先去吧,不是坏事儿,该怎么着怎么着啊,不用堵着门,来去不方便。”
“不是坏事儿”,那换言之“是好事儿”咯?
那玩家也不蠢,“哦”了一句之后便也没有开口了,但走也不走,赖在总坛门口五六米的地方站着等热闹看。
陆明进门,有些不太放心,正准备关总坛大门,但一想这种事情关了门玩家们可能反倒还会瞎想,也有些犹豫,心里紧张待会儿的接待,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犹豫了半天,却也开始后悔刚才自己多嘴了。
等终于定下心来回到内里时候,却听见王天麟和剑荡已经客套完毕、谈起了正事。
“是这样,公司让我先来呢,是让我先带些东西过来,到时候可能用得着……”
王天麟边说边从背包往外掏着东西,陆明和剑荡定睛一看……
名牌。
第一个是“李牧”,粉色的纸,双面楷体,水晶封住,样式跟新闻开会一模一样。
也是陆明嘴贱,心疼钱的他看见这东西之后脱口而出了一句,“哎呀原来贵公司准备了这个啊,那我们这个白……”
话到一半好歹是刹住了,但王天麟一听这话头脸变了色。
“怎么,贵帮一开始准备了?”
陆明知道自己坏了事儿,忙解释道,“没没没,您误会了,我刚才是跟别的公司的人说话呢,不是这个事儿,不是这个事儿……”
王天麟显然不信,“您别这么说,您帮要是准备了这种物件那用您帮的,我们这都以防万一才做的,不是对贵帮不信任,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不是不是……”剑荡也忙解释道,“用贵公司的用贵公司的,这种小事没什么嘛,贵公司做的这么好、这么正式,我们这些简陋的东西到时候摆出来岂不是让人见笑了?用贵公司的、用贵公司的……”
陆明急,剑荡急,没想到王天麟还更急。
“不不不,这东西不是正式不正式的问题,不管什么东西,哪怕做的再不正式也该用您帮的,要不然弄完了面总局又不高……”
话到一半,那王天麟却也刹住了嘴,刚才还心急火燎的他瞬间变得讳莫如深,只是低着头把东西往背包里收着,紧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敢再开口了。
见到这状况,陆明和剑荡却也交换了个眼色……
最后还是剑荡开口向王天麟问道,“王总,您这话,什么意思啊?这么大的事情,按理说贵公司没理由交给外人来做啊,为什么会选到我们帮呢?”
王天麟也知道自己坏了事儿了,此刻脸犯起了难,“这事儿……”
不等他开口,剑荡便追道,“王总,这个事情确实太过紧要了,我们帮会家小业小,什么经验都没有,到是什么都不知道闷着头去做、时候要万一真什么地方没注意出了乱子,我们一帮小年轻可真担不起责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