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色大亮,床上的人依旧呆呆躺着,任由逐渐升起的阳光在她眼前变的刺眼。
大门响过一声,那是裴厉渊出门的动静。御筝眨了眨眼,眼角还有湿漉漉的泪痕。昨晚一整夜都没有合眼,她很想眯上眼睛睡一会儿,可合上眼睛发现还是睡不着。
不久,房门再次有响动。钟点工阿姨每天八点之前都会到,准时过来为御筝准备早餐。
厨房里有清洁收拾的动静,御筝掀开被子下床,简单梳洗了下便打开门出去。
阿姨端着早餐出来,看到笔直往客厅走的御筝,不禁含笑问道:“御小姐你起床了啊,今天还要喝西瓜汁吗?”
御筝没有回答,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早间新闻头条报道昨天拍卖会惊现一枚天价钻石,引来各方人士关注。
主持人磁性的嗓音好听,御筝紧提着的心松了松。头条新闻已经被替换,她担忧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
“御小姐,早餐好了。”阿姨将早餐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御筝关了电视走过来,并没过去吃早餐,直接往客户走,“我不吃了,去睡一会儿。”
听到她的话,阿姨才看到她的脸色并不好看,那副疲惫的表情俨然整夜都没睡。
将早餐收拾起来,钟点工阿姨没在打扰她,转身去忙别的事情。
云深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裴厉渊双腿交叠坐在椅子里,目光紧紧注视今早的早间新闻。
不出所料,今早各大媒体头版头条新闻均匀撤换。昨天那样轰动安城的爆炸性消息,今天几乎完全销声匿迹,就连网络上的各种谣言,也正在迅速锐减。
“哼!”
裴厉渊冷冷勾起唇,“御兆锡,你速度倒是不慢。”
啪!
办公室大门被人猛地推开,秘书紧跟着追上来,语气无奈,道:“对不起裴总,我,我拦不住连总。”
“你出去吧。”
“是。”
秘书忙不迭转身离开。
“这么早就来兴师问罪?”没等连忆晨开口,裴厉渊自己倒是心情破好的笑起来。
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连忆晨黑亮的眸子里一片清冷,“御雍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懂。”
对面的男人蓦然一笑,道:“可是他跟御家有关系,跟御兆锡有关系,这件事牵扯到他,我也觉得很遗憾。”
“裴厉渊,你知道自己很卑鄙吗?”连忆晨红唇轻抿,望向他的眼神很冷,“你利用御筝对你的感情,让她对付自己的亲人,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男人微垂的俊脸闪过一丝异样,他想起昨晚御筝泪流不止的模样,薄唇抿的更紧。
“你以为打击御兆锡就能抢走云深?”连忆晨缓缓站起身,脸颊的神情漠然,“以前我还有犹豫,但你昨天做的事情让我彻底清醒过来。云深我不会交出来,绝对不会让你利用云深来伤害我爱的人。”
她爱的人?御兆锡吗?
裴厉渊眼角的厉色渐起,“好,那你就亲眼看着云深怎么回到我的手里。”
“拭目以待。”连忆晨笑了笑,转身欲走时又停住脚步,继而望向他,“裴厉渊,你处心积虑骗取御筝的信任,可是等到有一天她知道真相,你觉得她会怎么样?”
裴厉渊菲薄的唇瓣蓦然收紧。
午饭时,连忆晨照旧没有胃口。金曼特意跑去餐厅给她打包一份白粥回来,“粥来了。”
连忆晨咻的从椅子里直起身,将外卖袋子放在桌上。夏天喝粥的人不多,金曼盯着服务员怪异的眼神把粥带回来。
打开盖子时,迎面有热气扑来。连忆晨拿起勺子,舀了口粥吃进嘴里,惬意的点点头,“好喝。”
一份普通的白粥而已,能好喝到哪里去?金曼撇撇嘴,指着袋子里另外一个透明小盒,“还有店家送的泡菜。”
“泡菜?”
连忆晨打开后尝了口,立刻满足的叹了口气,“好吃。”
她捏起一块塞进金曼嘴里,金曼瞬间皱眉,“唔,好酸啊。”
“酸吗?”连忆晨并没感觉,只觉得那酸辣的味道很有食欲,“我觉得很好吃啊。”
金曼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后盯着对面吃的狼吞虎咽的人,不禁打趣道:“晨晨,你这幅吃相和挑嘴的样子,怎么跟孕妇似的?”
孕妇?!
这两个字猛然撞进连忆晨的脑子里,顿时让她心尖发紧。她不自觉低下头,敷衍的笑了笑,“哪有,我就是最近晚上都睡不好,食欲不好。”
金曼眼见她把一份白粥都吃干净,才开口跟她谈公事。今天开盘,云深的股价再度动荡,股东们已经有人沉不住气。
稍后,金曼离开。连忆晨拿起日历算了算日子,她的大姨妈已经错后十天,还没有来。这几天都在闹御雍的事情,她根本没有想起自己的事情。
难道真的怀孕了吗?
连忆晨抿着唇,这个月多数时候他们都有做措施,只有那几天御兆锡耍赖不肯,真的会这么凑巧?
脑子里一旦灌入这样的想法,便会再也抑制不住。连忆晨深吸口气,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
“连总,王董想见您。”秘书进来请示。
连忆晨敛下眉,道:“让他进来。”
“是。”秘书将大门打开,随后以王董为首,后面还有另外三位股东。
云深股价波动,这些人肯定又沉不住气,连忆晨打起全部精神,用于应付他们。
整个下午,连忆晨都没出过办公室。股东们轰炸完以后,高层们也轮番进来探口风。
直到傍晚,连忆晨才下班离开公司。集团大厦外还有很多记者,她只能换车走另外通道。
今天新闻头条已经被其他代替,关于御兆锡及御家的丑闻已被压制。但这只是表面现象而已,新闻媒体不在报道,不意味着大家不会再议论。连忆晨握着方向盘,开车低调的离开。
她把车开出地下车场时,集团正门依旧围堵着十几名记者,那些人明显打算长期蹲守,甚至带了食物和睡袋。
车子经过大门时,连忆晨微微低下头,车速不敢太快,生怕引起他们的注意力。直到车子平稳行驶过去,她才重新抬起脸。
街道两边亮起一盏盏路灯,连忆晨双手握着方向盘,脸色有些憔悴。最近云深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御兆锡那边也是纷扰不断,她知道这些情况都是那些人故意的,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搅乱他们,从而从中获利。
只可惜,他们越是这样,他们偏偏越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中间包括裴厉渊,还有御天鸣。
不过御雍这件事看似平息,可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隐约中总是预感会出什么大事。
“唔!”
连忆晨皱眉叹了口气,她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第六感完全就是胡思乱想。
开车经过药店时,连忆晨将车停下。她提着包进店,很快的功夫买好需要的东西出来。
黑色轿车再次发动,她神情紧张的将车开回家。
回到家,连忆晨换了鞋,又洗干净手,才把包里的验孕棒拿出来。她坐在沙发里仔细看了使用说明,整个人紧张的脸色发白。
也许心中太过期待,所以让她莫名有种压力。
“啊!”
原本躺在床上安睡的人,忽然拥着被子坐起身。御筝额头布满一层冷汗,惶恐的眸子里染满恐惧。
时钟刚过十一点,窗外黑沉沉的,只有路灯的光些许照射进来。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仰头咕咚咕咚灌下。
她又做噩梦了,又看到妈妈离世那一幕。
半响,御筝发抖的身体逐渐安稳。她握着空掉的水杯站起身,打算再去倒一杯水。
打开反锁的房门,走廊并没开灯。御筝摸黑往前走,没走几步就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
往前的步子怔住,御筝偏过头,沙发里的男人正在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
“咳咳!”
御筝被呛的咳嗽,裴厉渊挑眉盯着她,慢慢的把手里的香烟掐灭,“你打算躲我到什么时候?”
御筝低下头,不想看他,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她心里乱的很,还没想清楚。
握紧手中的玻璃杯,御筝抬脚迈步,可她没走几步,手肘便被裴厉渊拉住,“御筝。”
“放开我!”御筝下意识想躲,但是裴厉渊困住她的力气很大,挣扎中她手里的玻璃杯狠狠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不要不理我。”
裴厉渊双手圈住她的腰,用力将她抱在怀里,“筝筝,你还要生多久的气?”
“生气?”御筝冷笑了声,她确实很生气,但更多的还是失望。她以前从没想过裴厉渊跟她在一起,也许真的是抱着某种目的?
“你放开我,我还不想跟你说话。”御筝用力推开他的怀抱,可是裴厉渊力气很大,她没有推动反作用力却令她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朝着地面倒去。
“啊!”
“小心。”
昏暗的客厅里,御筝只觉腰间一紧,然后她跌倒时身下有具温热的怀抱。
“筝筝。”裴厉渊先她一步倒地,张开双臂把她抱在怀里,并没让她的身体接触到一丝一毫的地面。
这一下力道不轻,御筝能够听见裴厉渊的闷哼。她本能直起身,却又被裴厉渊拉住,“不要动,周围有碎玻璃,会伤到你。”
经他一说,御筝才想起刚刚打碎的杯子。空气里渗出点点腥气,她脸色一变,忙拉开沙发边的落地灯。
“裴厉渊,你没事吧?”
“没有。”
男人回答的很快,御筝扫了眼他的后背,并没看到伤痕。她松了口气站起身,准备迈步时,不期然看到男人蹙眉痛苦的表情。
“你有没有受伤?”
御筝摇摇头,她倒下时躺在裴厉渊的身上,当真一点儿也没有伤到。
“那就好。”裴厉渊勾了勾唇,缩起左臂就要转身。
“等等,”御筝好像看到什么,一把揪住他的手腕,立刻引来男人倒吸口气。
“厉渊!”
男人淡蓝色的衬衫袖口周围渗出血迹,沿着手腕往上,小臂都被血迹染红,“你受伤了。”
裴厉渊低下头,一滴血迹沿着他的手背溅落在地板上,而后整条小臂都开始钻心似的疼。
沙发里光线豁亮,御筝抱着医药箱,眼眶红红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没关系,玻璃渣子没有扎进去,只是划伤皮肤。”裴厉渊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安慰她。
御筝咬着唇,担忧不已,“还是去医院吧。”
用酒精棉球清理好伤口后,裴厉渊抽出一根烟点上,又把药水递给御筝,道:“不用,你给我上药,明天就会好的。”
“我,我——”御筝看到他小臂深浅不一的划痕,手指又开始发抖。
“别怕,”裴厉渊抿唇笑了笑,掌心在她肩头轻拍,“快点上药,我不怕疼。”
御筝用力握住手中的棉签,将药水涂抹在他的伤口上,“你忍一下,我很快弄好。”
她越是想快,偏偏越是出错。裴厉渊倒吸口气,俊脸一瞬间变的苍白,“弄疼你了吗?”
“还好。”裴厉渊干笑了声,努力不表现出来,不想给御筝太多的压力。
御筝有一次也被碎玻璃划到手背,她还记得那种疼,此时裴厉渊手臂上的伤口比她曾经滴伤口要多还要深,她知道一定很疼。
“为什么非要弄成这样?”御筝眼眶慢慢蓄满泪水,哽咽道:“你知不知道哥哥对我很重要?御雍,他对我也很重要,他们都是我的亲人,你怎么可以让我背上伤害他们的罪名?”
裴厉渊黑沉的眼眸动了动,他掐灭手中的烟,轻轻将御筝拥在怀里,“对不起御筝,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不想走这一步,可我没有别的办法。”
顿了下,他俊脸微垂,深壑的眸子染着几丝黯然,“你是御家的千金小姐,而我只是一个连家的养子,如果我拿不到云深,你奶奶是不会同意让我们结婚的。”
裴厉渊双手捧住御筝的脸,定定望着她的眼睛,语气诚恳:“我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能够配得上你。”
为了他们的未来。
御筝喉咙里酸酸的难受,这句话对她触动很大。她知道厉渊的出身,原来他只是因为想要跟她在一起,想要能够配得上她,才会这么做!
心底压抑的怒火,慢慢寻找到一个出口。
裴厉渊撇着御筝泛红的眼眶,不自觉低下头,薄唇就要落在她的嘴角。
“不要动。”御筝偏过头躲开,拿起棉签将最后的伤口涂上药,有用纱布把小臂缠上。
“好了。”御筝收拾好药箱,叮嘱他,“今晚不能碰水,明天早上再去医院看一下。”
她转身把医药箱放好,又拿来扫把将碎玻璃都打扫干净。做完这些事,御筝再次走向客房。
“筝筝。”
裴厉渊走到她的面前,语气诚恳,道:“不要再生我的气了,今天的头条已经撤了。”
头条是撤了,可是家里那边怎么样御筝还不知道,她不敢问御兆锡。
“今晚不要睡客房了。”面前的男人忽然开口。御筝咬唇低下头,迅速打开门进去。
碰!
御筝再次关上客的门,不过态度并不像昨天那么决绝。裴厉渊站在门外,瞧瞧她关上的门,又瞅着自己包扎的松松垮垮的纱布,轻轻笑了声。
御筝态度已经松动,说明她开始相信自己的理由。他抿唇转身回到浴室,脱掉衬衫丢在床上,光着脚走进浴室。
清早起来,素西堂内一片幽静。老太太喜静,佣人们做事都可以压低动静,生怕惹来老太太不满。
“妈,您起来了。”这两天荣芝都是早早过来,陪着老太太一起吃早饭。
“快去准备早餐。”荣芝亲自上前搀扶老太太,舒霞带着佣人们早餐一样样摆好。
不多时候,后堂有道人影走过来,笑道:“奶奶,早。”
“早。”这两天御天鸣都乖乖住在素西堂,老太太比较满意,心情不错。
“报纸呢?”没吃几口,老太太就想起重点。
荣芝握着勺子的手指一阵收紧,“没有报纸,这几天都没有报纸。”
老太太不满的丢开筷子,舒霞眼疾手快往前解释,“老太太您别生气,兆锡少爷昨天打电话来说送报那家公司有点问题,过几天才能恢复正常。”
“过几天?”老太太沉着脸问,舒霞也说不出具体时间,只能敷衍着。
“电视打开。”老太太放下报纸,又想起电视。
荣芝咻的抬起脸,只见御天鸣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电视坏了。”
“坏了?”老太太再度皱眉,舒霞如实回答,“昨天坏的,不知道怎么回事。”
“妈,”荣芝忽然抬头,笑眯眯的道:“那些电视有什么好看的?您想看哪出戏,我去订票。”
“是啊奶奶,”御天鸣手里捧着牛奶,也出声劝慰:“那些东西不适合您看,我们年轻人才看的。”
“谁说不适合我?”老太太虽易两鬓白发,但并不服软。她年轻时独撑御家家业很多年,每天早上看晨报也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
“你们两个有古怪。”老太太突然发话,荣芝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相比她的不安,御天鸣倒是沉得住气,打趣道:“奶奶你倒是说说,我们哪里怪?”
哪里怪倒是也说不出来,御老太太撇撇嘴,不在多说什么,低头吃东西。
用过早餐不久,御天鸣开车去公司,荣芝担心被老太太看出破绽,找个借口也走了。
堂中央的睡莲开了,老太太拄着拐杖正看的有滋有味,舒霞气喘吁吁,快步跑回来。
“老太太。”
御老太太见她一头汗,不禁摇摇头,“你这是跑去做什么?”
“给您找报纸啊,”舒霞顾不上擦汗,将怀里的一摞报纸放在圆桌上,得意道:“我刚才想起来咱们山下有个报亭,我去找老板买了这几天的报纸,因为过时了,只收半价就卖给我了。”
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赞许的点点头,“嗯,还是你懂我的心。”
“只要老太太开心就好。”舒霞巴结老太太的功夫很足。
她拿过一个铺团放在椅子里,搀扶老太太坐下后,转身去泡茶。
拿起边上的花镜,御老太太看到报纸总算松了口气,她翻开主版浏览,视线被头条耸动的标题震撼。
啪!
老花镜的一侧镜腿断掉被掰断,御老太太脸色阴霾的抬起脸,神情阴沉的可怕。
一整晚都陷在梦境里,连忆晨睁开眼睛时,眼角湿漉漉的,染着几丝泪痕。
她做梦了,梦见自己十月怀胎,生下一个漂亮的宝宝。然后她刚要抱抱孩子,竟然就清醒过来!
唔!
连忆晨皱眉,这个梦太讨厌了,怎么也要让她抱一下嘛!
扫了眼时间,她掀开被子下床,拿着昨晚买来的验孕棒走进浴室。
十分钟后,连忆晨瞪着验孕棒上显示的两道红色,心情瞬间飞上天。
她怀孕了?!
深呼吸三次,连忆晨才能抑制住喉咙里的尖叫声。她动作麻利的洗漱好,换上衣服,提着包出了门。
下楼时,她每次落下的步子都比平时要谨慎一百倍。甚至出门时,她不假思索的穿了双平底鞋。
开车到医院距离并不远,连忆晨挂了号,坐在椅子里等。直到走进医生办公室,整个人都很紧张。
“月经迟到几天了?”
“十天。”
“哪里感觉不舒服?”
“没精神,食欲也不好,还有恶心呕吐的症状。”
医生听完她的叙述,直接开了单子,让她去做检查。
一个小时后,连忆晨捧着手中的化验结果,眼眶热热的,抑制不住的汹涌感情在她心口澎湃。
她怀孕了,她真的怀孕了!
紧握着这张化验单,连忆晨走出医院大楼。她打开车门坐进车里,全身所有的细胞都活跃起来。
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自然就是他。
拿起手机,连忆晨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喂,方便说话吗?”
御兆锡扫了眼对面几位懂事,下意识低下头,“说吧。”
“哦。”连忆晨眨了眨眼,努力平复自己颤抖的声音,“我怀孕了。”
电话那端的男人正在签字,笔尖蓦然停住,“你说什么?”
“御兆锡,我怀孕了。”
啪!
电话瞬间被挂断,连忆晨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响,似乎已经看到他呆傻的模样。
“御少?”
办公桌前,股东们瞧见御兆锡惊愕的张着嘴巴,偷偷揣测御氏哪里出现问题了?
几秒钟后,御兆锡丢掉手里的笔,脸色沉寂的站起身,直接往外冲出去。
“御少!”股东们等他签字的文件还没着落,他人影都已经跑出走廊。
庄乾单手插兜过来,恰好跟御兆锡撞面,可惜人家压根看都没看他。
“喂,哥!”
庄乾见他风风火火跑远,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抬脚追了上去,“哥,你干什么去?”
御兆锡高大的身影闪进电梯里,庄乾后脚追上来,却只见电梯门合上。他没来得及进去,忙把电话掏出来号码还没拨完,电梯门又哗一声打开。
“哥!庄乾见他去而复返,不禁追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
御兆锡隽黑的眼眸轻蔑,那张完美的脸庞绽放出来的笑容异常温柔,“哦对,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
“我要当爸爸了。”
庄乾瞬间石化。
电梯大门再度合上,他盯着早已消失不见的男人,默默咒骂。
这他妈是跟他显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