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城中的动静也惊动了周围人,就陆续走来了,虽是在暗处,但少年也知道。
玄衣向小男孩看去,目光有些深意。
小男孩慢慢从屋里的楼梯走下,却远远躲着。
玄衣皱眉,可打斗声打断他思索。
素衣少女与小女孩完全变了个人,一个目光呆滞,毫无表情,一个却呲牙咧嘴,满脸愤怒。
两人不靠任何兵刃,全全肉樽,看着就如同武人打斗。可自有强者能看出不同寻常,可现场无一人作声。
少女视线一直不能落在小女孩颈部以上,导致失了诸多优势。小女孩力道巨猛,身上衣裙又撕裂开,与少女数次对拳,手臂上的衣袖也碎破,露出柔白的手臂。
单着势头上来看,小女孩要更猛一些,但她却不知躲,任何攻势全是硬接,接不中的硬抗。而少女就显得诡异,双目是无神,却总能捕捉到小女孩的拳脚,环扣、擒拿、虎推、云让,就如身经百战的武道宗师。
小女孩手脚并用,胡乱地击打,身上的暴戾之气越来越重,取之的是手脚更利,力道更强。
一瞬间中,小女孩一拳崩在少女左脸,一声响,少女直接飞出,砸在了墙里,小女孩脚下一蹬,又冲过去。
少年下意识吸一口气,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变得缓慢,一些银白光粒出现在少女周身,愈来愈多。
少女望一眼玄衣,抬手前,场中恢复,并顺势握住小女孩拳头,力腕一抖,一道劲气身体内涌起,在手掌上喷出,一道人影迅速飞出去。
小女孩怒吼一声,腰身发力,空中转半圈,重重砸在地上,碎石滚滚,抬头时,眼中血色,身上气势又上一层次。
而观少女,方才见的银白微粒竟是从她眼中散出,她抬头时,还见着眼角不断涌来光粒。
这时,一只手虚弱地抬了抬,是倒地皱眉的夕雨:“有谁讲一下怎么了吗?”
玄衣连忙上前扶起:“我……我也在想呢……”
随即望向两人:“小妹妹这样子我见过,倒明白一些,可二小姐这副样子,应是那一身疾病的因源。”
夕雨摇晃着身子坐起:“我娘都没有你们这样玄乎啊!”
玄衣也想起:“夕雨姑娘,你……你没事吗?”
夕雨抬头,这才看到眼中一抹淡金:“怎么没事,痛死我了!活说二小姐怎么突然就打人了?”
玄衣沉声道:“恐怕这两人已不是老前见到的了。”
夕雨不明白:“什么意思,有脏东西?”
玄衣抿了抿嘴:“这东西可比那些鬼物厉害多了。总之就是,她们失了神志,得想一想怎么叫醒。”
突然想了什么:“夕雨姑娘,那小妹妹说与你亲切,要不你试着叫她一叫?”
夕雨挠挠头:“她说和我亲切,我却才遇上她啊,我怎么叫啊?”
玄衣摧着她:“先别管那么多,她不是认你当姐姐了嘛,你叫她妹妹就行了。”
“哦。”夕雨只得应一声,随即想了想,对不远处喊:“青泉妹妹,你还好吗?醒一醒……”
小女孩转过头,冷漠地望着她。
夕雨指着小女孩:“唉,你看,她看过来了,是不是成功了!”
玄衣无语地望着黑衣少女,人家看你像看一个傻丫头似的,你说成没成功嘛。
这时,余岚也终是出现,看着眼前场景,咬嘴说了一声:“抱歉,我妹妹她……这状况很不稳定……”
玄衣仰头去问:“余岚姑娘,你是见过这样吧,是如何解决的。”
余岚心疼地看着少女:“以前我爹也在场,哄她睡着就好了。但很奇怪,她虽如此,平常是不轻易打人的……”
“哄她睡着!”玄衣瞪着眼睛:“这样子她怎么睡得着……等一下,你说余城主也在吧……”
少年回头去看小男孩,想了一下:“喂,你应该知……”
“我叫玉祉!”小男孩气得跳起,“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就一个半大小孩,别来问我!”
玄衣狠狠盯着他,小男孩仰着头不搭理,反正他俩谁也奈何不了谁。
玄衣牙痒痒:“你找打是吧。”
夕雨好奇地说:“怎么了,你说玉祉能有办法?”
一听此言,余岚立与对小男孩恳求:“请前辈出手相救!”
看着余岚焦急地目光,又望着夕雨奇怪的眼神,小男孩挠挠头:“那个,怎么说话呢……什么前辈,别乱叫……”
口上是如此,心里却乐开了花,瞟眼看了下少年,瞧见没有,要像这样、对我礼貌点。
玄衣眉眼一动,小男孩顿觉手腕一紧,抬手看时,一根青丝不知何时在他手腕上,愣住:“什么时候……”
玄衣动一动手指:“你就帮一帮忙嘛。”
“做梦吧!”小男孩咧开嘴:“你以为就凭这个也想……”
小男孩抓着青丝使劲扯,却怎么也扯不断,反是他手心被勒出红印,疼得泪水飚飞。
玄衣咬牙,管不上小男孩了,扭头去看着两女。
两人气势攀升一个高度后,再交手时,周围房屋墙壁撑不住倒塌,不断劲气荡过。
余岚看向小女孩时,也是极为震惊,不过她更担心余洛的安危,若不是少年及时拉住,便要扑向那少女了。
玄衣皱眉:“余岚姑娘,二小姐已经不是你妹妹了,她应是认不出你的。”
余岚一脸焦急:“再这样下去,她们两人会很危险。”
玄衣四周望了望:“恐怕不止如此,我们都成为了围虎之羊,原是想靠那座楼的,现一看是不能了,暴露位置在满城强者眼中,我们凶多吉少。”
余岚回顾四周,的确有若隐若现的气息,低着声音对少年道:“那现在怎么办,可不能任着我妹不管。”
玄衣想了一想:“首先肯定是要先跑的,但也确实不能丢下她们不管,只能先拖住看一看机会。要是情况不妙,一定要跑,她俩如今状态,能与一些强者硬刚几时……”
但余岚却不乐意:“你活讲得是,还是要不管她们吗?”
玄衣为有些为难:“还是要保住自身性命为要……”
余岚打断:“我这条命就为我妹而活,她有什么好歹,我可不会惜命。要逃你便逃就是,不用来劝说我。”
少年沉默了许久,余岚警惕着周围,怕着一丝风吹草动。
两女又纠缠一起,小女孩隔着远距离凌空一拳,霸道之意的拳劲砸向少女。
少女单手一切,拳劲化为虚无,再五指张开,檀口微张,碎碎似有所语。
小女孩一步一步向少女走去,无数劲气在身上炸开。小女孩被撞得不断摇晃身子,本是暴怒的性子,脚下碎石飞起,如离弦之箭一样冲向少女。
少女一挥手,身边众多光粒飘到小女孩身前,如同化成万千丝线一样将小女孩牢牢缚住。
猛地被扯住,小女孩身形骤停,耳边空气作响。
回头一见周围的银白光粒,怒喝一声,纯粹的气力涌现至手臂,小女孩猛地一握,光粒被震碎一犬片,又脱身冲向至少女。
少女脚尖后点,一阵光晕涌现,在身后凝聚着什么东西。小女孩脚下不停,一拳破开风势直向那少女。
突然间,一张深渊巨口自少女身后显现,将两人一并吞了。
可下一刻,少女浑身一抖,脚一软,身形往后倒去。玄衣一见,立马向前冲出去,让一旁几人愣住了。
小女孩也脚步晃癫,站不稳身子。而就在这时,少年闪到她身后,双手将她扣住。
小女孩醒过来,四肢狂舞,而少年却死死扣住她双手,使得她无法使力。
小女孩仰起头,双眼似血地盯着他。
少年脸色变得难看,狠下心时,一头撞在少女额头上。按是来讲,这样撞击可谓说毫无意义。
可小女孩身形一僵,眼中神色褪去,无力瘫倒在地。
少年深吸一口凉气,满头冷汗,而观头巾时,有一个小洞。
余岚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当下发问:“刚刚那是……如何使得……”
玄衣没有说话,反是望向一旁街上。
“未曾想到如今在城中也能观到如此之战。”一个魁梧的男子踏着沉重脚步走出,他肩上还站着一男子,似乎刚才说话的也是他,手里握一支竹箫,有些潇洒模样。
而那魁悟的男子有些不满道:“天青,都已经打完了还出来干嘛,方才打时你又不让露面了!”
天青笑:“本是不打算露面的,奈不住你性子急。不过我讲一言,你莫动气,方才那两位姑娘打斗,你怕是讨不着好处。两位招式奇异,我却看不出半丝痕迹。”
邓阿牛不乐意了:“听你这番话,是说打不过这俩小丫头了。天青,你莫不是糊弄俺!”
天青笑意有些阴沉:“打斗如此多久,我却不曾看出何种境界,如此怪事,可非寻常武夫之为,四周的诸住道友也是如此而想吧,否则早就插手或离去。”
邓阿牛不服气:“俺不服,俺要再打一次!”
天青望着布衣少年:“阿牛,别坏了心智。之所以此时出来,便是抢一步寻那秘宝。”
于是又试意少年:“你们也没有中三境的修为,却在城中,想是为本地人,又无有人碰见,想对城中很熟。那么可否问一下,见没见过似宝物样子的东西。”
玄衣皱眉,张口就要说话。
“哎。”天青部打断他。随即神秘笑一笑:“这样的事,还是小声说为好,或者,心中低语也不是不可。”
谁知少年却直言不讳:“仙师大人说错了,我们也是到城中不久,只是比诸位早些时日,并非本地人。说是宝物,在下确定不知,也不曾料道,还请大人放我等。”
天青只一愣,不恼:“小兄弟不必紧张,我等只寻财,不害命。”
玄衣咧嘴冷笑,指着远处街巷上的一具具尸体;“难不成那些是让狗给咬死的!”
一听此言,什么也都明了了,天青沉着脸:“小兄弟这话可知得罪了多少人,你若坦实,我可护你一护。”
少年皱眉,大喊一声道:“你要是不帮忙的话,就把我弄死,否则我可让你吃吃苦头!”
此言一出,场中众人也愣住了。天青正疑惑着,却突然发现了什么,神色变得极为骇然。
玄衣没好气道:“你是真不吃软硬啊,我……”
哪知一转头,就愣住了,方才那几人竟凭空消失,只留下了布衣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少年沉默,然后骂了一句,抬脚就往北边跑去。
天青两人还疑惑着方才几人何处去时,就见少年往远处奔逃,也是暂放思考,追上去。
玄衣跑得卖力,但又没有拼命,既然知道自己跑不过,那倒不如省一点力气。
天青与邓阿牛不紧不慢地追着,天青又时不时跳上屋顶,算着少年去处同时,又想多观察一阵城中。
他望向城东那边时,心中还是感慨。
那边的动静自是让城中之人都见着,那金身神兵,赤白天雷,断水之法是众人只闻不曾见的。心中震撼之余又庆幸自己早早入城,因为现城中人只减不增了。
又把视线看向少年,他是头也不回地往北走。而暗中潜伏的人是越来越多,天青很好奇北面有什么。
突然间,眼神一凝,正前方竟凭空多了一道城门。
自己可是在城周围探查了许久,却不见得过扇门啊。况这北面是没有城门的啊。
天青紧皱眉头。少年脚下微微加快,径直冲向那城门,就像要出城一样。
看到这一幕,天青跳下屋顶落在邓阿牛肩上:“阿牛,我们追上他。”
邓阿牛咧嘴一笑:“俺可算等着这句话啦!”
脚猛踏地面,碎石飞舞,庞大的身躯猛进,一路撞倒诸多房屋,向少年逼近。
玄衣跑着跑着,就感到头皮发麻,回头望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往直撞过来,速度出奇的快。
倒吸一口凉气,少年脚下生风,全力猛冲。
终于是看到城门了,又看着是有一条缝,连忙钻过去。
天青正疑惑少年为何跑得如此快之时,邓阿牛似也受气,一头撞向那扇门。
天青大喊:“阿牛,等一下!”
奈何邓阿牛听不了,速度不减,猛地撞到门上。
邓阿牛身体往后退,且不断摇晃着,终是没站稳,一下坐倒在地上。
众人皆有疑惑,五境握阳之躯,却撞不开一扇门!那此门是该用何种材质而造,竟如此坚实。
天青跳下来,拍着男子的脸:“阿牛,你没什么大碍吧?”
邓阿牛双目圆瞪,死咬着牙:“抽筋剥骨一般疼。”
天青脸色惊诧,去望大门。
也方得此人出力,大门也稍稍开了一点,能见到外面之景了。
第一眼便看到的是一条河,然后有一乞丐和一女子,接着是趴在地上的少年。
少年爬起来,敲捶着自己肩膀,好像被什么撞了一样。
乞丐与那女子回过头来,好奇地望着少年与众人。
少年便看到乞丐,正要说话,又见了一旁的女子,有些奇怪地皱眉:“咋感觉像在哪儿见过嘞……”
女子看了他许久,便笑了笑:“既然记不得了,那就当第一次见面吧。”
少年挠挠头,就又看到乞丐平静地望着自己。玄衣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有许多人也出了门来,见了这地方,无不皱眉。
乞丐有点不高兴:“我本以为人会从外面进来,却没想到是从里面出来,这有些为难我了。”
少年看了看一众人,便躲到乞丐身后去了。乞丐瞟了他一眼,转身躲到女子身后去了。
女子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然后举起了双手。
少年与乞丐一左一右,十分默契地把她手拉下来。
众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