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升起没多久,一家面馆便起摊子,店小二陆续搬出几张桌子。
突然停下,他稍稍一愣,微微一叹,还是搬出一张崭新的桌子,拍了拍桌面。
现在这个时刻,刚过卯时,街上往来行人稀少,店铺自然冷清。架柴生火,把水温提起来之后,店小二便靠在一张桌子旁,有些昏昏欲睡。
“别睡了别睡了,给本大爷煮碗面,麻溜点!”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店小二一吓,慌忙惊起,抬头看着眼前之人,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眼前的白衣男子见店小二愣在那,当场气道:“看什么看,生意不做了?
房小二反应过来,连忙点头:“是是,稍等稍等。”说完转身去煮面,趁机看了此人一眼。
白衣男子整张脸都冻红了,就像在外面过了一夜似的,衣着有些普通,却在腰间别上一枚黄色玉佩。
白衣男子在一张看起来像新的桌子旁坐下,有愤愤地埋怨:“什么酒楼!连住一宿都要收那么多钱,本大爷才不稀罕!”说着还哆嗦了两下。
接着回头朝某个方向望了望:“这气息·····大姐啊,好像受伤了啊,咋回事?”
说着,想起什么,喃喃道:“这个月的俸禄好像花完了耶,一会儿找大姐借点,我……”
白衣男子一愣,转头望向店小二,却发现现他正一脸黑地望着自己。
眉头一皱:“干嘛?看我做什么:
店小二道:“大碗五文,小碗三文,客官事先备好钱,不讲价。”
白衣男子愣了一下,然后道:“谁·····淮说我没钱了?”
然后转身向那个方向喃喃几句,下一刻,男子身子微微一抖,半晌转身,摆出几秋铜钱:“喏!
店小二犹豫一下,指了指男子脸上的铜钱印:“客官你脸上……”
白衣男子没好气道:“煮你的面去!”
店小二赶紧拿了五板,跑去添架,不一会儿端出一碗香气扑鼻的面条。
男子抓起筷子就扒拉起来,好像几天没听饭似的。
吃着吃着,男子疑惑抬头。
“你走开!不要再跟啦!”
“少侠慢点啊!深天跑来跑去的,干啥事啊!”
“你别管!一边去!”
一高一矮两道身影飞奔而来,小男孩紧紧跟在少年身后。
路过小面摊,少年转头对店小二咧嘴一笑,挥挥手:“你好啊。”
店小二不声不吭,谨慎地望着少年。
少年撇撇嘴,继续往前走去。
玉祉小男孩望了望白衣男子,稍一犹豫,然后跟上少年。
白衣男子瞧见两人,先是一愣,望向少年额头上的头巾,有些疑惑,又转头看了看小男孩,身子僵住。
半晌,男子口中的面滑落进碗里。
等等到反应过来时,两人已远去。白衣男子望着小男孩离去的方向,嘴唇有些颤抖。
想了想,男子起身,向反方向跑去。
大姐啊,救命!
……
玄衣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捂着腰,大口喘气,大汗淋漓。
少年回头瞟了一眼小男孩,玉祉正不紧不慢地踩步到他身旁,轻轻呼出一口气,咧嘴一笑:“少侠,跑累了?”
布衣少年转头,沉默些许。
不知为何,他们竟已跑到了一处广场,而此地,正是三天前挡下花轿的地方。
少年嘟嚷着:“也不知道叫啥名字。”
某个瞬间,少年眼神一亮,对上一对黑溜溜的眼眸。
少年犹豫了一下,缓缓上前:“余岚姑娘?”
面前,青衣少女侧身而立,腰间依然佩着那柄银白色的剑。
头微转,面向着少年。
余岚见少年走近,便转过身去,缓步而行。
“此处是开荒城最北之处,名为五鸣楼台,近些年来的大事大都在此地起引。”青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右边,“从这里往光看,就能见到开荒北面的城墙,再以忽外,便是直通大云皇城的北水河”
话到这里,她顿了顿:“除开东西两座城门,还有北门,但从无人把守,门也是虚掩着,没人知道为什么。”
她站住了,但也没回头:“这些都是我爹起的名字,总是奇奇怪怪的,达地方时明明是广场,却要叫五鸣楼台。”
随后是一片寂静,片刻,少女回头,怒道:“跟上!
布衣少年眨眨眼,小跑到她身边:“嘿嘿,听你讲话听入迷了。”
青衣少女不理会他这句话,转过头,不知为何已到了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认出少女身份的人还不忘行一礼。
余岚依旧侧身而立,将剑抱在怀中,有些自豪:“开荒古今以来一直都如此繁盛。”
少年左手又开始卷着发丝:“说起来,我都来开荒三天了吧?”
青衣少女轻轻一笑:“是啊,连城当天就拦城主府的花轿,胆子真大。”
余岚转头,微皱眉头:“你盯着我干嘛?”
少年眨眨眼:“你刚才笑了。”
余岚转过身,往直走开。
少年撇了揪嘴,跑上前笑道:“余岚姑娘,你找我何事?
青衣少女缓步而行:“只是随便逛逛,跋巧的事而已。”
布衣少年正要说话,一道矮小的身影跑来,扯了扯玄衣:“少侠,这个姐姐是谁啊?”
玄衣说:“城主府大小姐,余岚。”
小男孩“哦”了一声:“难怪我观姐姐光字不凡,剑气外溢,一看就是修制的好料子。”
玄衣一把扯过玉征:“一边去。”
“呀!”小男孩险些摔倒,扶了扶竹篓,抬头愤愤道:
“怎么嘛?我还碍着你了?少侠你还真是风流,有黑衣姐姐还不够身,到处沾花惹草……”
玄衣转过头,差点咬断牙齿。
玉祉一见少年表情,后背一凉,抓紧竹笔一溜烟儿跑远:
“少侠,先走一步,我在戏楼等你!”
玄衣黑着脸,望着小男孩背影,陷入沉思。
余岚也望着远处;“他是?”
玄衣面无表情:“不知哪儿来的野小屁孩,不认识。”
青衣少女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方才他说你风流?不知是哪位姑娘?”
少年眨眨眼:“你别信那小屁孩的话,是朋友,朋友。”
青衣少女转过身:“算了,不说多来的了,我是有个东西给你。”
少年一愣,陋即“嘿嘿”笑道:”你要送我东面?”
余岚瞥了他一眼,无语地解下腰间的剑,递过去。
布衣少年明显一愣,半晌:“余岚姑娘,这·····”
“别误会。”青衣少女微微侧身。”当初的承诺,昨日休养,没时间,今日来兑现,这柄剑是你的了。”
听罢,少年笑道:“余岚姑娘。当初只是说笑而已,不必当真。何况我根本不会用剑呢,只是一个普通人。”
少女皱眉:“大道规德,岂有戏言?”说着顿了顿,眼中黯淡一些:“这剑叫乌瑶,去年游历时所得,也算好东西······能值一些钱。”
少年摇摇头:“余岚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真的不需要它。你对二小姐的感情我看得出,但你也极爱这柄剑吧,如此轻易送人,还送一个普通人,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余岚神情坚毅起来:“我不会食言。”
少年张口,还想多说几句。
“嗡!”白光闪过,少女突然拔鞘,自剑尖指着布衣少年,严执以待一般。
而少年部面不以色,似乎早有预料,依旧冷静地开口:“余岚姑娘,认识你很高兴,虽然只有两次见面,但我能看出,你个性十分豪爽,这是优点,但也是一个致命缺点。”
余岚面色不改:“何意?
“方才走出主街时,你说亓荒一直繁盛,但语气中只有自豪,没有感叹,这是因你大小姐的身份。”
余岚皱眉,愠怒:“你说我摆大小姐架子?”
少年摇头:“你并不是那样的人。”说着看了看这柄名为乌瑶的剑:“你说比到是游历一年所得,那可遇到过危险,生死垂危那种?”
余岚沉默,没有回答。
“穿着华衣,锦宝法器,束剑在身,怎么看也是个大小姐,一般小人物赶着巴结你,哪敢招惹,而且……”
说着,少年竞笑了笑:“那次历练怕是没出大云境吧?”
余岚错愕,抬头看向少年。
突然,玄衣猛地挥出左手,拍在剑上。
青衣少女一愣,只觉虎口一震,乌瑶便脱手而出,飞出两丈,端端正正地钉在地上。
少年又笑:“三境之人被一个普通人击落手中剑,是轻视还是玩闹呢?”
余岚站在床地,咬住牙齿,望着少年,眼中微颤。
布衣少年双手抱拳,略微一礼:“余岚姑娘,好意收到,若有缘,再相见。”说完,转头向街上缓步而行。
青衣少女双目无神,站在街道正中,没有回头看少年,而是呆呆地望着来往的行人。
老人对她点点头,青年对她抱拳一礼,小孩高兴地挥挥手,在怀里的婴儿哭咽着。
路边小店冒出袅袅白烟,小商贩挑着小竹筐,小孩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糖葫芦,全然不顾大人的喝斥。
食得人间烟火味,长安画卷济癫醉。
青年男子缓缓走来,拾起地上的剑,又轻轻拉住少女的手,慢慢向前走。路人匆匆走过,竟没有一丝地诧异。
而少女依旧是呆呆的眼神,无光地望着前方,随着青年男子前进,一座城府侯缓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