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青石小路上,黑衣少女缓步而出。
微微的脚步踏在小路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少女抬头,天刚蒙蒙亮。
来到一座小楼前,这里正是亓荒中为数不多的戏楼,叫作“望析风”。也不知谁起的名字,反正来往听客也没去琢磨,更没人问。
夕雨微微吸一口气,随后伸手敲敲门。
片刻,门缓缓打开,一个中年男子探出身,看见是夕雨,便笑道:“夕雨姑娘,这么早啊。”
少女点头微笑:“白先生。我这不是刚开始上工吗,不想迟到。”
白总管摇头:“什么迟到。你可比其他人早来半个时辰,我还没打扫完呢。”
夕雨便道:“白先生在打扫吗?要不我来帮忙吧。”
“可以。”白总管拉开门,“灰尘有点多,可别累着了,你还有唱戏呢。”
夕雨频频点头:“多谢白先生担心。”随即进门,不一会儿便系上围裙,拿上扫帚开始打扫。
白总管不禁道:“夕雨姑娘真是勤奋,现在可没多少年轻人似这般干劲啰。”
夕雨点头笑笑,正要说话,却见两道身影走进。
“你把手拿开,别拽着我。”
“少侠不要这样无情嘛,我还没谢你相救之情呢。”
“走开点,别烦我!”
“哎呀呀,少侠不是喜欢听戏吗?我正好有些铜钱,随便花,我不心疼。”
布衣少年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只有竹篓里的干粮了嘛,哪来的钱?”
名叫玉沚的小男孩双手叉腰,老气横秋地说道:“吃的的确只有干粮,但钱可不是来买吃的,我来这小小……来这亓荒城可是有大事干的。”
玄衣直接无视,走进小楼。
正打扫的黑衣少女听到动静,抬头便道:“客人稍等,我们还在打……玄……玄衣!”
瞧见来人后,夕雨的脸不自觉又红了起来。
玄衣挥挥手,“嘿嘿”傻笑一声。
玉沚眼前一亮:“哇啊,姐姐生得真好看啊。”
本就脸红的夕雨,听了这话,瞬间烙铁一般红,扭捏半天,蹦出一句:“谢……谢……”
玉沚也“嘿嘿”傻笑一声。
这下玄衣不乐意了,提起玉沚就要往外走。
“等……等等!”玉沚一脸懵,“你干啥!”
玄衣一脸平静,任向外跨去。
“玄衣!”夕雨突然叫住他。
少年转头,满脸笑意:“怎么?”
不敢正面看少年,小夕雨侧着头支支吾吾:“你……你这么来了?”
少年笑意不减:“来听你唱戏。”
夕雨一听,立马转过头,仰脸道:“好啊,一场戏八文,要是算天的话,五十文铜,也就是半只银,如果要吃点东西,也有小酒小菜,茶馆半价,若是加钱,也能点名或点曲,不知客人有何指教?”
玉沚一听,歪过脑袋:“得了吧,吃面都能买到一文的,有什么钱。”
玄衣一脸平静,提起他就往外面走。
“哎……不是,少侠少侠,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白总管听到动静走了过来,看见两人,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你们是夕雨姑娘的朋友吧?”
夕雨一听,刚想说不。玄衣抢过话来:“是,我们是邻居。”
“邻居?”玉沚一听,兴奋道:“少侠,我要跟你住!”
“滚。”玄衣不想和他扯皮,转头对中年男子道:“您就是望析风楼主吧?我是夕雨姑娘的朋友,那么听戏的铜银可否折一折呢?”
白总管摇头笑道:“什么楼主!我只是个管戏班子的,楼主好久没露面了。”
这次到玄衣疑惑了:“这楼不是戏楼?”
白总管稍稍沉吟:“目前还算是。”
“对了,你刚才说想折一折?那就要看看今天的收成了。”白总管笑着说完,便离开了。
一旁的黑衣少女也准备离开,玄衣叫住她:“你什么时候唱?”
夕雨:“我是新人,自然在中间。”说完便上了二楼。
玄衣撇撇嘴:“那就只有等了,哎--”
小男孩奇怪地看着他:“你真要听啊?万一人家收成不好,我可拿不了那么多钱。”
玄衣直接无视他,缓步上楼,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玉沚也挨着一旁,从竹篓里拿出一块米油饼啃起来。
布衣少年头靠在窗上,望着楼下的街道,若有所思。
这时,小男孩歪头看了看他,好奇地指着他额头上:“这个印记是什么东西啊?看起来怪怪的。”
布衣少年没回头:“不知道。”
玉沚咬了一口,塞满了嘴:“我看着有点像剑印呢,就是难看了点。”
谁知布衣少年却突然回头:“不是。”
看着少年的眼神,玉沚咽下嘴里的东西:“平白无故发火?什么人啊,当我好欺负!”
埋怨完后,小男孩也不理他,自顾自的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一个事……呃……应该说是一个人。”
看见少年完全不想理他,玉沚直接问道:“知道大云皇室姓什么吗?”
布衣少年冷笑一声:“自然姓李。”
“对了。”玉沚擦了擦嘴,把剩下半块放回去,继续说道,“现在是姓李,可你知道五百年前姓什么吗?”
布衣少年回头,眼中带着孤疑神色:“你什么意思?”
玉沚看了看少年额头的印记,摆摆手:“我跟你讲啊,大云在五百年前可是姓楚的。”
布衣少年微微皱眉:“继续说。”
“那时还是战乱时期,大云也就一个小国,那皇帝整天一个提心吊胆,国家存亡真就在一念之间了。这实力连百诸国都算不上,更比不上现在的镇龙十三锁了--哎,你怕是不知道啥叫百诸国和镇龙十三锁吧--算了,我继续说。”
“没过多久,就有敌国找上门,而且还是三家。啧啧,这不给大云都踩平啰。后来你猜怎么着,横空蹦出一个人,叫李什么刚来着?哎,反正就是一个剑修,跟大云一个姑娘有点交情。”
“那人也不含糊,一脚踏上城墙,拔剑“刷的一声在敌军面前划了道千丈长的剑痕,还大喝一声‘过此界者,斩!‘你说这三国大军怕他一个人?当场大军压阵,把那道坑都跺平了。”
“那人吧,也说到做到,当场一剑过去。三国大军,足足百万,顿时片甲不留,寸草不生,骨头灰都扬没了。那皇帝一个激动,决定跟着他姓了。”
布衣少年听完,沉默许久:“你莫不是凭空捏造?”
“哈?”小男孩瞬间来劲了,“我家世世代代的学者,更有通史之书,何来捏造?更何况大云皇城往西过六七里,一片荒芜之地,便是那一剑的证明。如今那里依旧了无生机,过了五百余年,剑气犹存,方圆十几里没人敢靠近。如今已成为天下剑修参悟之地,你们不知哪一任皇帝还赐名叫天玄剑墟……”
突然,少年猛然起身双手紧紧握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少年死咬牙齿,目光直视前方:“滚开……”
少年额头上,本来黯淡的白灰色印记,此刻却散发烨人白光。神秘的力量涌入大脑,少年眼前一黑,直直倒下。
原处,神秘的小男孩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震惊,随后眼神逐渐阴沉……
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