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恩看着手里沾染着血的刀又看看那眼睛眯成条缝在许老手里如同小鸡仔一样的老人。
这一刀下去……自己又要变成什么样的人？
“不用有负担”
“你要明白是此人有错在先，在此之前他可能还害过别的无辜之人。”
“而你，你需要做的是为你的这一刀做一个定义，他可以是为了私，是为了屠，是为了尊还可以是为了公。
为公者不可直视眼前，此人落于你手里你若不掂量其人过错一律给予改正的机会，那亦是一种不公！对被他所害之人的不公！
李怀恩心里一紧，许老说的话就像一支箭准准插入自己内心，谁的命不是命？平民的命不是命武者的命才是命吗？
杀虽不可止杀，改亦就可以终恶吗？
万事若要从公义出发必先去自身为公之理念，公并非你定义的就为公是天下民众聚集才为公。公者衡量天下理念，衡量是非对错，衡量偏见己策。
为此即是公！
并非官者便是天理！并非贵者便是公理！
平衡不破，天下为公。”
李怀恩提着刀走了过去。
许老手上的那名老者抬起头看着李怀恩。
“受益匪浅……希望你一直是个公者。”
李怀恩抬起刀一刀下去把老者的脑袋砍了下去……
李怀恩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掉落在地上的人头，即使脑袋掉了下来脸上还是保持着生前的笑容。
他的生命就如此停止在了这一瞬间，可能他奋斗了一生未曾享受，可能他还有需要完成的志向，但此刻开始一切都与他无关了，正如他对他人所下的杀手一样。
许老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把提起那断了的脑袋，手指术法流转李怀恩见过这是问灵。
“前辈这是问灵？”李怀恩收起刀给自己安慰后询问。
“问灵？那不过是小娃娃才玩的手段罢了，此乃文门百家和我派术法结合而成的渡灵。”
“比起问灵那伤人的阴武学这渡灵就是中性手法，是对人无害的。”
“这样的好东西为何不传于世？”李怀恩疑惑这改进版要是传于世间许老的门派不是做了个大贡献了吗？
“小家伙法不轻传这个道理古今就有的。”
许老扔下脑袋渡灵结束了。
“如何？”李怀恩询问，这件事应该没完后面不知道又和什么牵连着。
“看到了个大家伙，把铜铃给我。”许老嘴角露出别样的笑容对着李怀恩说道，李怀恩把从黑衣人身上翻出来的破旧铜铃交给了许老。
“这东西其实有八个这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许老身上真气浮现注入了铜铃里，铜铃那本是只能由望气所见的黑气竟然变成了实质。
那黑气上还连着红线，一根……十根……百根！
李怀恩看着那无数红星在四周飘荡着，他不明白这些到底是什么。
“上山。”走了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了山顶，李怀恩站的地方一眼就能望到整个九星城，顺着红线望去无数红线在九星上空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这些红线是什么？”李怀恩赶紧询问旁边的许老，许老往李怀恩身后看了看。
“和你身后的一样，都是可见因果线。”
“都是这城中与此事相关联的人的命机呀。”
“我身后？”李怀恩扭头摸着自己背后，可看也看不见摸也摸不着。
就见许老手中掐诀，原本与铜铃缠在一起红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散着。
手中翻云真气凝结成针状物朝着护神庙飞了过去，真气凝结而成的针在那护神庙上空如同一根随时都会落下一样。
“如此一来那位应该能卖老头子几分面子不会打扰清净了。”
三人来到了江岸，护神的巨大影子已在水下早早等待。
“老伙计，这次我可帮了你个大忙了！”许老上船对着护神说道。
“多谢老兄了，我本以为是九星城民对我有何不满没想到另有他人做歹。”
“你我之间无需多言，如今事毕我也该离开了，那群人不会再敢去碰你的供庙的。”
老者船动了起来往着江东流去，去往尽海奔赴龙宴。
“前辈！那九星其他地方……”李怀恩赶紧询问，他没想到许老就这么走了。
“哈哈李公子说笑了，老头子我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忙活，此次行事已经拖沓许多时间如此也不过是为了老友之恩而已，至于其他的。”
“与我无关。”
“就算九星要发生什么大事那也与我无关，我没必要强求自己去做什么英雄。
老头子我也为公子指了条路，怎么选就看你了，当然了你要走也是可以带着那姑娘离开的。”
许老一根鱼竿甩入江中捋着胡须和李怀恩说道，李怀恩无奈叹息，他明白这漠然的态度才是武者本就该有着样子。
许老能修炼到如今这地步这一生定是见过了无数风雨血腥，可能在人生的一条路上他有有过无奈想寻人帮忙却无人可帮他。
待他功成名就之时又有什么理由强求他去救那些可怜之人呢？
从一开始世间的冷漠积累就已经杀了充满朝气的他。
“……前辈莫取笑我了，怀恩在此为前辈送行了。”李怀恩释然一笑，人各有志这才是世界。
“你我也算相识一场，这个给你也算结个善缘。”许老把一个小袋子和铜铃扔给了李怀恩。
“乾坤袋！”李怀恩心里大喜，真是腰酸有人来捏肩。
“小子你那点小心思不说也瞒不过人的，路途还远，不负重前行才能行得更远。”
“八个铜铃都是相互有感应存在，你若要掺和此事还需靠它来寻找其他七个所在。”
“走了，勿念。”
再看许老江中已不见踪影。
“怀恩谨记。”李怀恩对着江东行礼道谢。
“护神大人，那在下就先行离开了。”
“公子一路多加小心，九星如今情况有异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此地唤我。”
与护神道别之后李怀恩就来到了九星城内。
映入眼帘的是街道上热气腾腾的烟火气息，那小娃还在三五成群的拿着糖人打闹着。
虽然还未到新春节日但是就已经能听到零散爆竹声。
李怀恩朝着店家询问起了宋毅宋府的位置，九星城太大了让他一个人找那找到明天可能都找不着。
“宋将首吗？你往中心区走就是了，宋家很好找的。”
“多谢。”
李怀恩并没有急着去宋府，虽然与宋家的交情并未怎么深但总得买些东西去以示尊敬。
可来到珠宝街后他犯难了起来，要是送给宋将军那样的军武大汉的话好点的武器该是可以的，可他家里有个婶婶……这就不好办了。
女子一般喜欢些什么？金银玉石还是珠簪宝钗？
“公子？没想到在这地方又见着你了。”
那说话的正是庙中的那贵家女子和……她旁边护着的小丫鬟。
还真是有缘自相见呀。
“姑娘竟然记得李某，在庙中时让你见笑了。”李怀恩拱手尴尬笑了笑。
“小偷！我和你讲你尽快离我们远些，待到偷了我们的老爷不会放过你的！”小丫鬟一脸气汹汹还是个护主的孩子。
“灵儿不得无礼！”女子赶紧提醒她。
“小偷？”李怀恩表情一僵，这才想起来那群人在追他们时就是这么喊的。
“姑娘误会了事情并非如此！”李怀恩与她们解释了起来。
“九星有着城主大人保护不应该会出现邪门歪道捣乱的。”贵家女子皱眉说道，听说此届九星城主是位武师中的顶尖强者，麾下也有两位武师辅佐和百位武徒在工作巡逻，李怀恩突然说有邪门歪道确实有些不切实际。
她需要把事情去和父亲说一下，不管真假城中百姓最重要……
灵儿听完后也一脸狐疑，但李怀恩讲的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罢了罢了，公子来这地方是给哪家姑娘买礼物吗？”那富贵女子不在谈这事掩着嘴像个大姐姐似的询问起来。
“姑娘说笑了，我是外地来的途经九星需要去串门却又不知买什么好。”李怀恩不好意思挠头说道。
女子点点头认可的多看了李怀恩几眼，起码表现的还是有礼仪的。
“既然是女子之物倒是为难公子了，公子若不嫌就随我来吧我可以给公子些建议。”
“如此甚好！在下怎敢嫌弃。”李怀恩赶紧说道。
“小姐，别和这怪人过多交谈……”
“你呀，你并非武者当然看不出来这公子不过一介普通人而已，若避他远去恐他人又是九星城坏话了不是？”女子摸了摸灵儿的小脑袋摇头说着。
李怀恩耳朵明净在后面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声。
是个有气度的女子没想到还是个武者。
武师之上的境界有了气后只需要一眼就可看穿修为之下的武者。
而武徒则不行，他们没有气的存在。但也有识人的手段，望闻问。
看其人气色，闻其人异味，问其人话语。
武者的世界和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样，两者都在自己的地方生活着会有许多与对方不同的习惯养成。
比如邪门歪道身上就大多伴有腥气，那是用人炼制邪法后沾染上的。
“欢迎贵……”店家就有人进来了赶紧笑的迎接了过来。
“余掌柜，许久不见了。”女子礼貌的问候了一句。
“咦，婵小姐？真是稀客啊小店蓬荜生辉！”店家见着女子后脸上的高兴更佳了，城中大户也就那么几位能记得也不稀奇。
婵姑娘吗？
李怀恩才想起来都没问过她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