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堵不透风的墙,风会把有心人关注的消息,全部送入他们耳中。
科西切公爵重新出现在乌萨斯境内,这条信息在虬被带回军警局的那一刻,便传达到了所有有心之人的耳中。
如今半月已过,关于这件事,也终归该有个定论了。
圣骏堡
“维特卿,陛下请您进去。”
“好,麻烦你了,威尔。”
皇帝单独召见议长,在很多人眼中或许会是个危险的信号,但对于眼前这对能彼此推心置腹的君臣来说,只是朋友间的闲谈罢了。
“陛下,您做出决定了吗?”
“你呢维特,你希望我做出怎样的决定。”
岁月荏苒,乌萨斯的皇帝费奥多尔和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帝国议长,也都不再年轻了。
但是看着彼此,他们都确信,自己的老朋友还是当初的那个人,时间不会让英雄黯淡,只会让他们沉淀的愈发迷人。
“陛下,无论如何,乌萨斯与科西切,是最该彼此信任的,哪怕那扭曲的恶神,并不愿顺遂您的意志。”
这是站在公理角度上来说的一句话,科西切是谁,乌萨斯的恶神,不死的公爵,但他也的确是乌萨斯主流意志的代表。
“不错,尽管现在还顽固了些,但改变他,远比改变那些老家伙的陈腐念想要容易的多。”
在乌萨斯,最不容易被动摇想法的是科西切。
最容易被动摇想法的,还是科西切。
这并不矛盾,只看你如何去把控他,作为皇帝,民心固然重要,但皇帝的权利与责任之一,不就是把控民心吗?
现在的乌萨斯,哪怕大多数人的心中依旧渴望着战争与曾经虚假的繁荣,但那又怎样,只要皇帝一直维持着现在的步调,早晚会让乌萨斯摒弃曾经的陈腐观念。
到时科西切,便会成为他的忠臣,这件事,乌萨斯历代皇帝中能做到的不少,费奥多尔并不觉得自己比他们差。
但问题在于
“陛下,那些固步自封的蠢货已经没有能力再掀起一次大叛乱了。”
维特如何会不知眼前自己君主所想,而坐在王座上的皇帝,便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维特,你觉得若是那位公爵回来,站在我们这边,西北的矿区,是不是就该歇一歇了。”
听皇帝这么说,维特便知道他的心中已经有了定论,而说起西北的矿区,那片在乌萨斯中也最寒冷的冻原。
“陛下,我们这些年一直在尝试。”
这是委婉的说法,一直在尝试,意思也就是一直没成功,乌萨斯是一个依靠重工业的国家,而重工业的命脉便在源石。
这个国家,有太多的贵族与豪商的利益牵涉在西北的那片矿区中了。
乌萨斯的皇帝,如何会察觉不到目前乌萨斯内的感染者隐患,他没有尝试过吗?
他有,无论是西北矿区的关闭还是感染者待遇的改良,他都曾借助眼前这位议长的嘴提出。
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对某些人来说,这可能比杀他们父母还要让他们无法接受,更别提是一次性断两条财路了。
于是这件事就只能一拖再拖继续拖,皇帝不管吗,他倒是想管,可再想管,事情依旧分轻重缓急。
很不幸,感染者的隐患虽然大,但也只能排在最后。
不信的话,来看看这位皇帝要解决的其他问题吧。
登基加冕之处,面对先皇的离奇暴毙,战争的突然结束,整个乌萨斯都把矛头对准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也就是他,新皇费奥多尔。
他新登皇位,坐稳了位置便要开始处理先皇留下的烂摊子,过度扩张导致的地区撕裂,常年战争带来的经济衰退,民族分裂带来的内部矛盾。
还有那些固步自封的想要掀起叛乱的蠢货,和看似精明,实则费拉不堪的墙头草!
坐在皇位之上,费奥多尔竟有一种无人可用的错觉,战争名将乌萨斯要多少有多少,可能治理国家的贤臣,他们在哪?!
费奥多尔为什么要大力兴办教育,大规模任用平民,作为最大的贵族,最大的地主,最大的封建势力,他难道不知道这会削弱贵族的权利吗?
他知道,但他还是做了,因为不做,乌萨斯可能就要完了!
终于,十几年过去了,他平定了所有叛乱的贵族,将滥放的权力大部分收回中央,一所所大学拔地而起,无数优秀的人才为乌萨斯注入崭新的活力!
然后呢,他可以认真着手于改善感染者的待遇了吗?
答案是,不行。
想要不付出任何代价就做成一件事是不可能的,费奥多尔付出了什么代价呢,利益。
也就是现在所有的新贵,用钱买来的爵位在老牌贵族眼里可笑而羞辱,但买得起爵位的人,他们买这个爵位自然不会只是为了要个名头。
像是鲍里斯那样的或许还算好的,用个侯爵的名头稳住自己大城市市长的位置。
但有些人,他们要个贵族名头,是为了正大光明的在西北矿区开一片属于自己的矿,是为了正大光明使用乌萨斯最廉价的感染者矿工!
现在他们拥戴的皇帝突然说,这些没了,那他们怎么可能愿意?!
退一万步讲,哪怕皇帝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这些人同意了,那就轮到感染者了吗?
呵呵,还早着呢。
乌萨斯现在,吃不上饭的平民还有多少,如果皇帝敢说,他有能力改善感染者待遇,却无法让乌萨斯每一个真正的国民吃上饭,后果比所谓的感染者隐患还要大的多!
毕竟,毕竟!
在乌萨斯,感染者不算人,从法律到大部分民众,都不认可感染者是乌萨斯的一份子,这固然是前面数代人留下的根,但对现在的皇帝来说,它的果就当真没有任何益处吗?
有,皇帝得承认,有。
因为不被当做人看,感染者无法成为大商人,无法成为官员,他们能对这个国家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
这种情况下,他们所能做的最大反抗,也不过是再来一次叛乱,而区区感染者的叛乱,甚至不需要集团军出手。
贵族的“捕奴队”,都足以解决了。
“怀特卿。”
“在!”
“为我们亲爱公爵的归来,准备欢迎仪式吧。”
“您的意志!”
乌萨斯,必定在他手中再次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