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钻心的灼烧之痛，邬訫一个踉跄再次跌坐在地上，像只濒死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冷汗涔涔。
“你这是干什么？！”
她失控的惊叫出声，身体因畏惧死亡而抖成了筛子。
“没什么，不过是在你心脏种下一缕幽冥火而已。”
阎澪毫不在意的耸耸肩：“毕竟，你从不做亏本买卖，不是吗？”
邬訫被堵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咬紧了嘴唇，指甲都嵌进肉里。
她怎么会不明白阎澪的意思，他这是不相信她，在用行为告诉她，一旦她动任何小心思，就会性命难保。
可就算知道这一切，她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附和道：
“你说的是……”
阎澪勾起嘴角，转身出了房门。
待到木门彻底合上，邬訫扬起拳头狠狠砸在地板之上，水晶完好无损，而她的手却红肿大片。
似乎在告诉她，现在的行为无疑是螳臂当车。
在光洁晶莹的水晶中，她看到了自己的脸。
之前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鬼医邬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憔悴，摇摇欲坠。
“复炘……”
她低声呢喃，似乎想借助心中的人，给予自己继续坚持的力量。
顾小菱正趴在门上坚持不懈的想要听到点八卦，无奈这里隔音实在是太好，她愣是一个字也没听着。
正打算放弃，这门却猛地被推开了。
“哎呦！”
她没来得及躲闪，一张小脸冷不防和门面撞了个正着，吃痛的捂着鼻子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在做什么？”
看着她这副滑稽模样，阎澪眼中满是不解，身上的戾气顷刻消散。
“没事！我在等大人。”
顾小菱揉了揉鼻尖，一双水眸因疼痛泛起泪花，看上去倒有几分楚楚可怜。
阎澪上前一步，将掌心中的纳袋放置她的手中，看着她红彤彤的鼻子，不禁一阵好笑，明知故问道：
“你不会是想偷听吧？”
“怎么会！我可不是这种鬼！”
顾小菱立马反驳，只是底气有些不足，看着手上的纳袋，还以为是自己原先的那个，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是？”
“邬訫的纳袋，现在是你的了。”
阎澪淡淡道：“里面有关于药理和空间系的书籍，还有你感兴趣的各种草药，给你最合适不过。”
“谢谢老板！”
顾小菱双眼放光，连忙将纳袋小心翼翼别在腰间。
之前的纳袋没了，她正愁那么多符纸怎么放呢，现在问题解决了。
听着她这格外生分的称呼，阎澪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沟壑，沉声道：
“换个称呼。”
“嗯？”
顾小菱正沉浸在搜刮纳袋宝贝的喜悦之中，听着他的话，有些迷茫的扬起头。
阎澪垂眸，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眸，语气格外的认真：
“叫我的名字就好。”
顾小菱微愣，嘴唇微张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么一想，她似乎从来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突然让她叫，倒是有些不习惯。
感觉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阎……阎澪。”
她吞吞吐吐的小声唤道，明明只是简单的两个字，不知为何从口中说出来，脸颊都跟着有些发烫。
“嗯。”
他低声应道，看向她的眼神里又翻涌起几丝柔情，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被更为浓重的理智给强行压了下去。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邬訫被俘的这段时间里，阎澪让她送至帝宫以检查身体为由，安置在鬼帝身边，在日常调理的药物中参杂进控心毒的解药，只是染遵中毒太深，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彻底清除。
根据黑白无常每日给的消息通报，邬訫每天老老实实调配解药，并没有任何异动。
顾小菱也沉浸于空间系书籍之中无法自拔，每天只有午饭时间才会从房间里冒个头，吃完饭后便迅速缩回房内埋头苦读。
空间系的力量比她想象的远远深奥的多，书籍内容夹杂了太多晦涩难懂的描述，就算是她这个卷王，也不禁被难住了脚步。
在地下生活，昼夜交替变得更为难以观测，顾小菱坐在桌前，将手中书本合上，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终于看完了一本书，实在是不容易。
眼睛有些酸涩的厉害，桌上的热茶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凉了个彻底。
她伸了个疲惫的懒腰，只感觉浑身上下咔咔作响，大概是在桌前坐太久了，身体酸痛的厉害。
出去走走吧。
披上一件薄外套，顾小菱说着冗长的暗道一路往前走去，中途经过无数扇紧闭的房门，最终停至在一抹皎洁的光芒之下。
微风清扬乌发，夹带的凉意让她不自觉将外套又裹紧了几分，小脸微扬，映入眼帘的却是意想不到的漫天星辰。
那弯明月恰好被黑云遮挡，四周密密麻麻闪烁的繁星争先恐后焕发光亮，但随着风的吹拂，明月乍现，星光再次黯淡下去，藏匿于夜色里。
往前看去，豁然开朗，竟是一大片原野，郁郁葱葱的青草一望无际，随着微风伸展双臂摇曳不停。
而在草原中心，生长着一棵巨大的雪松，直穿天际，它就那样孤寂的坐落于那里，格格不入。
挺拔古朴的树干呈现深褐色，松针一丛浓一丛浅，如同大海涌起的滚滚浪潮。
顾小菱的视线无法从它身上挪开，下意识的踏入草地，茂盛的青草已经淹没她的小腿，如同踏入绿的海洋，布料同草尖摩挲，发出一连串的沙沙声响。
越是靠近，那雪松的身影就越是庞大，她不禁感慨万物之美，又心生疑惑，因它看上去完全不属于这里。
层层叠叠的松针覆盖而上，遮挡住月光化为一片阴霾，顾小菱的脚步却在此刻顿住。
在阴霾之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几乎融入夜色的墨纹衣衫，清冷孤傲的挺拔身姿，不知是不是月光透过缝隙洒落的缘故，他修长的手指似乎微染上一层柔光，根根清透白皙，令她移不开眼。
顾小菱刚准备开口唤他，却蓦地止住，望着前方纹丝不动的阎澪，心中腾起一丝疑惑。
真是奇怪，如果换作往常，他一定早就发现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