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早有准备，在季清尘背后贴上了符纸。
随着她的低喝，河底被手臂缠绕的季清尘骤然消失，出现于顾小菱面前。
他浑身湿透，头发狼狈的贴在额头脸颊，口唇青紫，脸色惨白的厉害，哪里有之前那副朝气蓬勃的样子。
“季清尘！季清尘！”
顾小菱焦急拍拍他的脸颊，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脸，冰冷的厉害。
顾小菱连忙抬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极其微弱，几乎可以不计，又抬手放至于他脖颈动脉处，颈动脉消失！
完了，这小子明显是溺水导致窒息！
必须马上实施抢救！
顾小菱大脑迅速过了一遍之前大学学到的心肺复苏知识，连忙将季清尘衣领裤带全数解开，身体呈一条直线，双手按于胸口。
连续规律按压三十下，检查他的口鼻，确定没有异物后，顾小菱深吸一口气，俯身想要用自己的唇包裹住他的唇瓣——
可她还未触碰到那薄唇，衣领处猛然一股庞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往后拉去——
“啊！”
顾小菱吓了一跳，惊叫出声，却没有想象中的摔倒在地，而是跌进一个宽阔的怀抱。
淡雅雪松香气涌入鼻腔，让原本打算挣扎的顾小菱顺利僵住，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撞入一片深邃的红。
“阎王大人……你怎么会……”
顾小菱话还未说完，粗粝的指腹覆上她的唇瓣，惩罚性的来回用力摩挲着，那双眸子似乎红的更深了些，带着点点危险的痴狂。
顾小菱被他的眼神吓到，不敢吱声。
看他这副怒火中烧的模样，不知道她又哪里招惹到他了。
就在她准备迎接狂风骤雨之时，却只听阎澪软下来略带委屈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亲他？”
“嘎？”
顾小菱傻了，看着他一副小媳妇般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竟觉有些好笑，但她马上收起笑容，连忙道：
“我是为了给他做心肺复苏，他溺水了，有生命危险！”
“大人这么厉害，一定可以救他的对不对？”
说罢，顾小菱期待的望向黑着脸的阎澪。
“我为何要救他？”
阎澪冷哼一声，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关我屁事。
纵然是为了救人，可刚刚他因担心赶到这里，看见顾小菱俯身即将吻上别人的那一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紧握，将要爆炸。
“大人！”
顾小菱本想再说些好话哄哄阎澪，可转头看着季清尘情况严重，估计等不了那么久，只好故作无所谓的耸肩道：
“既然大人不愿意救人，那我只好继续做人工呼吸了。”
这一次，她肉眼可见阎澪的脸彻底黑了下去，但她无暇顾及，再次跪在季清尘身边。
就在她正准备俯身时，一道红光狠狠打在季清尘身上！
“咳！咳咳！”
季清尘猛地呛出好几口水，但人依旧没有恢复意识。
顾小菱连忙再次抬手抚上颈动脉，惊喜的发现居然恢复了搏动！
转头望去，只见阎澪双手抱臂，正臭着一张脸抬头看天，那张薄唇微微撅起，委屈之意明显。
顾小菱不免有些好笑，连忙拉拉他的衣角，戏谑道：
“多谢大人相助！”
阎澪一甩衣袖，想要将她的手甩开，却没想到她抓的很紧，怎么都甩不开，只能冷着一张脸，闷闷道：
“没用的男人。”
顾小菱挑眉，阎王大人这是在骂季清尘呢？怎么听着酸溜溜的？
“刚刚情况紧急，还没来得及问大人怎么会来这儿？”
“处理公务罢了。”
阎澪嘴上这么说，但眼睛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
“哦，这么巧？”顾小菱起身，纤细手指把玩着他暗色衣角，语气平淡：
“处理公务正好就来到宁河，正好到达这条分支处，正好看见了我？”
“……”
阎澪自知这个谎言过于蹩脚，没有反驳，只是微微垂下脑袋。
半晌，他才缓缓张口，声音喑哑夹杂着点点烦闷：
“我能怎么办？你不在阎王殿，我想你想的快要疯掉了。”
“！！！”
顾小菱呼吸一滞，眼睛瞪的像铜铃。
虽然知道这是钟情汤的作用，但听见他这般直白展露爱意的话语，顾小菱还是忍不住心狂跳了好几下。
阎澪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说的话如此露骨，不禁脸颊发烫，窘迫的将头低了些。
“咳咳！”
顾小菱干咳掩饰这微妙气氛，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地上季清尘还没有任何苏醒迹象，忍不住上前去掀他的衣服。
“你干什么？！”阎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住她鬼鬼祟祟的手。
顾小菱惊愕的看着瞬移过来的眼睛，半天才解释道：“我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口……”
阎澪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敌不过她期盼的小眼神，嘴角微微抽搐，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我来。”
说罢，他抓住顾小菱的肩膀，将她转身背对过去，修长手指空中随意挥动，季清尘身上的衣物被掀开，露出大片紫红色皮肤。
看着他胸口手臂处那一片像是被重物击中的瘀血紫，分布极广，像手掌印布满全身，丝丝怨气还在不断从中渗出。
视线游移，阎澪随手一挥，将他翻了个身，这才发现他背后竟有一个鸡蛋大小的血窟窿，露出鲜红的血肉，在他翻身的一瞬间鲜血汹涌而出。
“情况怎么样？”
顾小菱似乎嗅到了血腥气，连忙询问。
将他的衣服重新盖好，阎澪淡淡道：“他沾染了怨气，还受了伤。”
“什么？！”
顾小菱惊讶的转过身来，这才注意到季清尘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些，连忙道：“大人，你能救他吗？”
“能。”阎澪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太好了！”
“……”
顾小菱等待了半晌，看着依旧抱臂而立，纹丝不动的阎澪。
“那你倒是救啊！”
“哦……”
阎澪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这才凝聚一丝魂灵之力注入季清尘体内。
他身上沾染的怨气，几乎瞬间消散。
“这样就没事了吗？”顾小菱抿唇，眼神担忧。
阎澪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怨气没了，就身上有个致命伤。”
“……”你倒是先救命啊大哥！
阎澪无辜的耸耸肩：“鬼不能施法救人。”
“电话！”
顾小菱猛地想起，连忙从兜里拿出季清尘的手机丢给阎澪，焦急叫道：
“我先给他止血，你快打急救电话！”
不让鬼救，让人去救总行吧！
顾小菱着急忙慌找到季清尘身上的血窟窿，从纳袋里拿出纱布，就开始包扎，但她使用的毕竟是鬼界物品，怎么也止不住血。
弄了半晌，身后的阎澪毫无动静，顾小菱转头，焦急与疑惑交织在一起，忍不住低呼：
“愣着干嘛？打120啊！”
阎澪握着手机，眨了眨眼睛：“120电话多少？”
“……”
你不想救就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