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眼，面前是一张清朗俊逸的熟悉面容，那双眼眸炯炯，宛如太阳。
“季清尘？”
顾小菱惊呼出声。
季清尘没有回答，手臂青筋暴起，双手握住她的手臂，猛地将她往上一拉。
脚踹处的手似乎抵不过他的力量，猛然松开。
失去禁锢的顾小菱直接跃出水面，冷不防往前倒去——
“哎哟！”
脑袋撞脑袋，顾小菱吃痛的叫出声，等回过神来时，这才发现自己竟将季清尘压在身下，她的身体完全贴在他身上，两人距离异常亲密，几乎碰到鼻尖。
而她浑身湿透，衣服紧贴身体，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体曲线，一览无遗。
季清尘的瞳孔骤缩，连忙别过头去，声音都有些发颤：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副狼狈模样。”
顾小菱迅速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有些尴尬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但无奈里外都湿了个彻底，任她怎么整理，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体之上。
季清尘干咳一声，脱下外套将她身体包裹住，脸颊微红。
他的衣服宽大温暖，还带着点点皂角香气。
顾小菱忍不住将衣服裹紧几分，低声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最近厉鬼数量突然增多了不少，我观察到这河流怨气极重，想着来看看情况，正好就遇上了你。”
季清尘如实回答，脸上红晕还未褪去。
“厉鬼突然变多了？”
顾小菱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看着那平静却充满危险的河流，心中猜测。
不会是集体跳河自杀这种离奇的原因吧？
“说来确实有些奇怪，以往工作任务都是让我净化厉鬼，可这次居然要求直接诛杀。”
“我不太清楚你们鬼界的情况，但是你千万小心。”
季清尘脸色深沉：
“前两天我也诛杀了好几只厉鬼，他们同以往的厉鬼不一样，力量虽然不强，但怨念深重的离谱，不像是自行成为厉鬼，反倒像是生来便是厉鬼的样子。”
这个消息出乎意料，顾小菱脸色凝重起来，重重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说罢，她直直注视着河面：“现在厉鬼在河中，有些难以对付。”
季清尘赞同的点点头：“想要除掉厉鬼，可能需要下水。”
“你会游泳吗？”顾小菱突然问道。
“会。”
“我不会。”
顾小菱摩挲着下巴，思索半天，这才开口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的屏障可以保护不被河水淹没，可同时施展屏障和符咒需要耗费太多力量，我怕支撑不了多久，但我可以护你下水。”
顾小菱振振有词。
季清尘狐疑的打量她一眼：“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不敢下水吗？”
“当然不是，我能是那种鬼吗？！”
顾小菱心虚的提高了音量。
好吧，其实确实有那么一小部分原因，主要是河水深不可测，她怕她刚下去，就被吓死了。
“那好吧，勉强信你一回。”
季清尘摸了摸鼻子，起身走到河边，看着那萦绕河面的怨气，脸色深沉，低声道：
“这怨气扩散的厉害，必须快点将源头除掉，事不宜迟，现在就动手吧。”
“你千万小心，天亮前一定要上岸。”
顾小菱神情也严肃了几分，抬手轻轻将一张符纸贴在季清尘的后背之上，语气凝重：
“我总感觉里面……可能不止一只厉鬼。”
“怎么可能，厉鬼没有意识，两鬼相遇必定会相互残杀。”
季清尘并不认同她的话，像往常一样露出灿烂笑容：“放心吧，我很快就上来。”
说罢，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丢在顾小菱掌心。
“帮我保管一下！”
顾小菱还想说些什么，却止住了，抬手凝聚魂灵之力，大喝道：
“天地同生，散则成炁，聚则成形！”
淡蓝色魂灵之力迅速包裹季清尘全身，他有些惊异的眨眨眼，对于这股鬼魂力量觉得十分神奇。
“那我下去了。”
季清尘尝试性的将两条腿放置水中，屏障完美将河水同他隔开，确认方法可行后，他转头看向岸边的顾小菱，声音清朗：
“等我。”
“扑通！”
看着彻底入水的季清尘，不知怎的，顾小菱总觉得心慌的厉害。
以她现在的力量，维持屏障几小时不破轻而易举，按理来说没什么问题。
可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夜晚的河水漆黑一片，季清尘从兜里拿出一支手电筒照射着，这才勉强看清眼前一片区域。
除了涌动的河水，就是随波摆动的水草，偶有塑料垃圾从他眼前飘过，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但季清尘毕竟除鬼多年，没有掉以轻心，一双眼睛仔细环顾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追寻着水中怨气，他俯身往更深处游去。
“砰——”
细微闷声从身后响起，他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却除了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是错觉吗？
他这般想道。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这并不是错觉，那细微声响不仅没有停止，反而接二连三出现的更多了。
可奇怪的是，他每次回头，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
季清尘眼眸微沉，自顾自的往前游去，在那细微声响还未再次响起时，猛地转过头去——
那是一双黑色的鬼手，正停滞于屏障之上，狰狞扭曲的手指怪异凸起，似乎想要抓破屏障。
“终于被我逮到你了。”
季清尘脸上毫无惧色，符纸跃然指尖，大喝道：
“勒令通尊急刹灵毙雷电缴消绝瞻！”
“轰！”
雷电聚集，如同狂风骤雨般噼里啪啦下落，瞬间搅的河水翻腾剧烈，电光火石之间，那双鬼手被雷电劈中，再次消失于黑暗之中。
“别想跑！”
季清尘连忙跟上，手中的手电筒在进入黑暗的瞬间忽明忽暗，闪烁好几下，才回归正常。
“砰——”
又是一声。
“砰砰——”
“砰砰砰——”
四面八方传来同样的声音，季清尘追赶的动作一滞，抬眼望去，眼前是一片无法照亮的黑暗。
尽管有着屏障保护，但被潮水般的黑暗吞噬，他还是不禁呼吸一滞。
耳边传来水波涌动的闷声，手电筒的光芒穿不透黑暗，周遭压抑的可怕。
季清尘连续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符纸抬手点于眉心，低喝道：
“灵光四溢，破阴见阳——明！”
白光从指尖四溢，霎那间驱散黑暗，也就是这瞬间，他终于看清隐匿于黑暗之中的诡异。
那是一双双密密麻麻扭曲的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