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菱……”
阎澪痛苦的捂住心口，可鲜血还是潺潺不断从指缝间涌出，他脸色苍白，一双红眸满是不解、受伤、失落……诸多情愫混杂交织，宛如受伤的小兽般可怜。
他抬手想要施展魂灵之力，却怎么也施展不出。
面对他这般狼狈模样，顾小菱晃了晃手中的匕首，开口道：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天石银制作的匕首，专门为了诛杀阎王而存在。”
“不过你放心，目前你还不会死。”
顾小菱抬手轻轻划过他的脸颊。
阎澪一言不发，双目死死盯着她手中的冰髓玲珑手镯，镯体似乎比起刚开始看到时的模样更混浊了些。
“你……”
阎澪张口欲言，却两眼一黑，竟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时，四周的景象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是一间阴冷潮湿的地牢，空气中弥漫着浓烈血腥气息，他想要动弹，却发现自己身体四肢皆被沉重的铁锁控制死死的，根本不给他任何回旋余地。
“你醒了？”
顾小菱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踏破黑暗，落入他的视野之中，眼神轻蔑如同在看一只蝼蚁。
一股子猩甜涌上咽喉，鲜血从阎澪嘴角淌下，鬼魅的血红。
“你想要什么？”
他声音嘶哑。
“当然是——”
顾小菱大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抚上他还未痊愈的伤口，稍一用力，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皱起的眉头，嘴角笑容愈发的灿烂。
“要你这颗心脏里的……神力啊。”
她轻声呢喃。
阎澪瞳孔骤缩：
“你怎么会知道？”
“是我告诉她的。”
清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一袭雪色在黑暗中犹为突兀，银发飞扬，一尘不染。
“祁、流、风。”
阎澪的眼中泛起杀意，强忍着愤怒低吼道：“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真是千百年难得一见你这般狼狈模样啊。”
祁流风眼底含笑，轻轻抓住顾小菱的手腕，颇为遗憾道：“只可惜居然是为了一个女人，真是丢脸。”
“你放开她！”阎澪面色阴沉，尽管身受重伤，气势却丝毫不减。
“她现在可是我的人。”
祁流风抚摸着她手腕处的冰髓玲珑手镯，顾小菱没有挣扎，反倒是将锦囊递了上去。
祁流风笑道：“控心毒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阎澪微愣。
他当然知道。
那是禁药，可以外用亦可内服，控心毒是慢性毒药，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间里慢慢控制心智，将中毒者变为自己的傀儡。
但这时间极其漫长，按理来说不应该这么早就——
祁流风仿佛猜到了他的内心所想，索性让他死个明白：
“所以我还让她佩戴了加速控心毒的香囊，以及加重毒性的汤药。”
“呵……”
阎澪冷哼一声：“没想到邬訫也是同你一伙的。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祁流风缓缓露出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比如我将会如何把你的心脏剖开，取出里面的神力结晶。”
“没想到你野心这么大，是我低估你了。”
阎澪不怒反笑，眼中满是嘲讽：“居然卑劣到要利用一个女人来成就自己。”
祁流风目光森然，宛如刀刃般锐利，恨不得将他的肉给剜下来。
但很快，他就恢复如常，淡然道：“你与其在这激我，还不如担心自己的小命。”
他话音刚落，邬訫就推着一车冰冷器械走了进来，那一袭白裙裙摆不知沾染上谁的鲜血，宛如绽放的花朵。
“阎澪，真是好久不见。”
邬訫嘴上客套着，眼底却尽是寒冷。
阎澪周遭散发出骇人的肃杀威压，淡淡开口道：
“好久不见，看样子你做好与我为敌的觉悟了。”
邬訫眼中蓦然涌现一丝畏惧，转瞬即逝。
那双诡异的红色眸子她再熟悉不过。
尽管他现在已经被完全控制住，却还是被他盯得止不住心里发毛。
那是来自本能的恐惧。
邬訫从推车上拿出一根银针，置于顾小菱指尖，低声道：
“本想让你慢慢感受剜心之痛，但念在我们多年交情份上，就让你心心念念的女人送你最后一程吧。”
“这银针被我淬了麻醉粉，只要扎一下，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观察阎澪的神色，可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这反而让她有些心慌。
“你放心，等你死后，我会把她送下来陪你。”
一直沉默的祁流风蓦然开口，看着阎澪微变的神色，满意的勾唇笑道：
“让你们做一对同命鸳鸯，如何？”
“祁流风，你敢？”
阎澪脸色微沉。
祁流风没有回答，脸上笑容依旧，视线移至顾小菱身上，冷声道：
“动手。”
得到指令的顾小菱呆滞的拿着银针往前走去，走到他的面前，眼神空洞，缓缓抬手，针尖反射出森森银光。
阎澪深深注视着她的眼睛，杀意荡然无存，眉头舒展开来，只剩下满眼释然，缓缓闭上了眼。
邬訫期待的注视着面前两人，眼中野心火苗不断跳动。
本以为胜券在握，可顾小菱却猛地转身，手中银针飞射而出，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过来时，银针悄无声息扎入肉体。
只不过，扎入的是邬訫的手臂。
“什么？！”
邬訫脸色大变，惊恐看着已经没入手臂半截的银针，迅速抬手拔出，可惜为时已晚，强烈的眩晕感袭上大脑，她几乎连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的扶住墙面。
“你没有受控制？”
祁流风虽不像邬訫那般惊慌，但眼中也是盛满了讶异与不解。
“让你失望了。”
顾小菱眼神恢复清明，毫不畏惧正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上扬。
邬訫强忍着眩晕低声道：
“没关系，只要控制住阎澪，这个丫头掀不起风浪……”
“哦？”
顾小菱耸肩，低笑出声：“你怎么确定，他被你们控制了呢？”
“什么？！”
邬訫惊呼出声，也就在这一刻，那束缚住阎澪的锁链开始剧烈抖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怎么会，他明明——”
“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顾小菱微笑。
邬訫心下一沉，这才明白顾小菱暗中换掉了天石银匕首，恐惧逐渐袭上眼眸，她颤颤巍巍的抬眼望去。
阎澪勾起嘴角，先前受伤虚弱的模样荡然无存，身体周遭蓦然腾起诡异的暗红色火焰，顺着锁链陡然燃烧，仅仅一瞬，那粗壮沉重铁链全数被燃烧殆尽。
他从半空落至地面，黑发飞扬，红眸冰冷，空余漫天杀意，宛如炼狱修罗。
“戏演完了，二位可还满意？”
话语里是满满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