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脸的速度,来自于你脸皮的厚度。
本来剧情完全按照朱镇长的意思顺利发展着,可是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小年轻出来搅局。
所有人都看着刚才高声发话的于凡。
王昊铅也瞪了于凡一眼,说:“于凡,别添乱,回家去!”这是一种家长式的命令口吻。
于凡完全不为所动,就当王昊铅的话是一阵清风,吹过身前。
朱镇长也很好奇,走了过来,靠近于凡,说:“哎?我记得你,你不是今天那个……”
“贫道智杖,终南山终南山燎嵋观十七代大弟子。”于凡一副超然若是的表情。而王昊铅一脸吃惊地看着于凡,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朱镇长:“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道长啊,我对你印象挺深的,我还说王总怎么还认识道家的朋友,哈哈。”
旁边有群众起哄,叫嚣:“这么年轻的小道士?还大弟子?骗人的吧?”
于凡微微侧目,淡淡一笑,对那人说:“如果秀英知道你说这大不敬的话,一定会立刻从远方回来抽你的嘴!”于凡这一句无厘头的话让所有人都懵懵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那个起哄的群众却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惊恐地后退了几步,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二姑?而……而且还知道她死了?”
于凡表情淡漠:“贫道从小就在终南山跟随师父修法,侥幸学了些洞察天道的神通,本来一般不愿识人,今天缘分在这里,便抖搂一二。我只想告诉你,秀英时常念你,有空多记得点她老人家!”
那个起哄的群众连连鞠躬,大喊:“我错了我错了,道长对不起,刚才我冒犯了,我……我其实也就今年忘给她老人家烧纸了,下次一定不敢疏忽了!”说完,撒腿就跑。
在场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这个年轻的道士竟能一下知道一个素不相识人的三姑的名字?而且还知道她已经过世了?更可怕地是,他还能传达死者的意愿?
于凡的这一通表演,让所有人都对他敬畏三分。
其实于凡哪有什么神通啊,他只是利用了一个心理学小把戏而已,于凡称之为“自我惯性定位”。说得简单点,就是只要给对方一些含糊其辞的表达,然后故作神秘,对方就会自己对你给出的信息进行自我匹配,匹配出符合自身情况的描述,进而对预言者深信不疑。
很多算命的人就会经常用这种把戏骗人。例如他会告诉来算命的人说:“你命运的转折就在你家楼下第三棵树下发生的事,找到了树,尿一泡尿,运则转矣。”就这种模糊的描述可以让来算命的人想入翩翩,他使劲地联想可能会想起小时候自己骑自行车好像撞到了一棵树上,那一棵树好像正好是第三棵,于是就把算命大仙的描述联想起来,就确定是那颗树。可是你仔细想想,算命的骗子其实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都没说,他没说是老家还是新家、没说是哪年的事、甚至没说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都是来算命的人自己想象的。最后他还会告诉别人:“这个算命的好厉害啊,竟然能算到我小时候的事情,而且算得那么准。”
于凡正是利用这个把戏,而且于凡知道,在六十年代叫“秀英”、“建国”、“学军”等等的人特别多。而人际心理学又有过统计,你所认识的人中大概率会有叫这类名字的人。所以于凡只需要假装和“秀英”很熟,然后直接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话“一定会立刻从远方回来抽你的嘴!”这样就可以让对方一下陷入“自我惯性定位”模式中,自己开始寻找信息:“哪个秀英?为什么秀英要抽我?”而且于凡在描述中故意用了“从远方回来”,这种模糊的描述也可有很多理解,秀英或者是死了?或者是在外地?等等。
于凡只是幻化了一个“心理幻想”,然后那个起哄者自己将它实体化,接着砸到了自己的脸上。
王昊铅知道于凡的真实身份,他冲着于凡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喊着:“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大老远邀请我从终南山过来参加你的宴席,口口声声说要请我为你家祖宅做‘招财法’。可是你今天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向别人介绍我时,不说我全名。刚才你给大家发红包时,我站在旁边那么久,也没见你给我一个红包。你太无礼了!”于凡打断王昊铅的话。
王昊铅哑口无言,他不知道于凡到底在说些什么。
于凡装作非常气愤的样子,怒斥王昊铅:“德不配位,必有灾殃!你的品德根本不配得到这些财富!”
王昊铅一脸茫然。
于凡继续斥责道:“怎么了?哑口无言了吧?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钱是从哪来的!要不是你之前那么有诚意来我们道观发愿,我师父怎么会把‘金门之气’传授于你!”
金门之气?!好高大上的名字,这更加吸引住了大家的好奇心。围观的群众听出了一些道道,是王昊铅求来的什么“金门之气”才让他大富大贵的。
于凡继续呵斥:“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除了有钱,你还是个啥?你——还——是——个——啥?”这一句话是一语双关,不仅仅是于凡用他虚拟的道士身份说的,更是用于凡本人的身份讽刺王昊铅此时的囧样。
在场的人中,可能只有王昊铅能听懂于凡这句话的挖苦。王昊铅羞愧的低下头,曾经的恒润十六人之一竟然被一个恒润小辈骂得抬不起头来,真是令人感慨。
朱镇长是一个财迷之人,他一听世间竟真的存在这种玄幻奇妙的东西,便上前非常谦卑地请教:“请问道长,您刚才所说的‘金门之气’是什么东西?我也可以求吗?”
于凡低眉斜目,慈悲地对着朱镇长说:“金门之气便是汇聚财富的不二法门。朱镇长你也是虔诚之人,您平日时时燃香祈福发愿,想求得金门之气,有何不可呢?”
朱镇长眼睛突然瞪大了一下,到一口凉气,吃惊且更加卑微地说:“道长,你是怎么知道我也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呢?而且还知道我平日燃香祈福?我们之前应该素未谋面吧?”
于凡露出神秘地笑容,说:“我,就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