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回头看我,牧师也都惊讶的盯着我,或许他多多少少也见证过如此戏剧场景,可许家婚姻中兴许这样的场景还是第一次。
他们都在回头看我,许夫人怒目起身,回头看着门口衣着褴褛的我,气得差一点没有对我破口大骂,可是当我从她眼里看到的,却是那冷冷的目光,我可以肯定,此时的许夫人已经不再是不喜欢我那么简单。
她,恨我。
亲朋好友们都在回头看我,每个人都是惊讶的神情,梅丽也转身对上我的双眸,我看见了,就是那个女人,去年和许沂州一同离开喜来登酒店的那个女人,原来,那个时候的他们,就已经在了一起。
那么我呢?
我算什么?
第三者,插足的!
我蹒跚着步伐,就快虚脱,但我必须强撑着身体上前去,走过这条长长的道路,走过众宾客所在的位置,上前来到许沂州身前,我一定会坚持住,去到他的身边,然后当面问他,他愿不愿意为我,放弃这个婚礼。
我抬头,目光没有离开过许沂州,我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一步一步的向他靠近,他逃避着我的目光,没有上前来扶我一把。
我苦笑一声,一个踉跄,终究摔倒在地上,摔倒在众人的眼里。
我看见许沂州的身子微动,可是,他始终没有从他新娘的身边,前来扶我。
挣扎着起身,既然你不愿意主动,那我便主动,不管结果如何,也许这样过后,我都问心无愧。
爬起身来,刚站稳,双腿发软的我又一次摔倒了下去。
或许,是我一路跑来,此刻是油尽灯枯的感觉了吧。
“一一。”除了我的沉重的呼吸声和许夫人的气愤声以及大家的疑惑声,这个声音,终于在这众多声音中响起。
她见我摔倒又爬起,爬起再摔倒。
又看了一眼台上的许沂州,不为所动,她见我第三次摔倒时,终于站在了我身边。
她对我有愧,明知道我和许沂州不可能,但是她没有告诉我,她真的当我是朋友,可在这件事情上,她却是如此的隐瞒着我,和许沂州一样,都在隐瞒我。
可是,我没有怪她,一个连自己心爱的男人喜欢的女人她都可以和她成为好朋友,这个女人的肚量是有多大,大得让我对她只剩下敬佩。
“一一,你起来。”萧萧从人群中冲了出来,蹲在我身边将我扶起。
我只是抬眼看了她,然后对她微笑,“我可以的。”
是的,我可以的。
就算萧萧不来扶我,在许沂州的面前我也可以的,我一定会站起来,亲自走到他的身前,然后问他,愿不愿意为了我,放弃面前的女人。
我终究爬起来,挣脱开萧萧的手臂朝前走去,我的不远处,就是许沂州。
“这是怎么回事?”旁边贵妇人一声抱怨,低声问道。
余光中,我看见贵妇人身边的人对她摇头,而那位妇人,她和梅丽的面上,有几分相似,我应该知道是谁了,没有理会,我独自朝前而去,只为许沂州。
这条道路,很漫长!
许夫人就算是对我恨得牙痒痒,可是,当许沂州在台上不说一句话的时候,她也不敢喝令我退下,她爱极了面子,或许,她需要许沂州给我到一句铁石心肠。
近了,就近了!
我站在两个台阶的下方,仰头看这许沂州,他不睁眼看我,逃避着我的目光。
我苦笑,哽咽了许久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我说,“许沂州,你愿不愿意,和我离开?”
我的话,在祈求,我抛弃着一切的尊严在祈求。
外面的那些记者,和隐藏在教堂里面的记者,也许早已经将我的所作所为放大成为明日的头条,我不在乎多问这一句话,因为,这才是我真正想问的那句话。
许沂州身子稍顿,可是,教堂的宾客们却骚动了起来,他们会认为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是一个低贱得连尊严都不要的女人。
我的身后,有嘲讽,有唾弃,有辱骂,有憎恨……
可是我的面前,却只有许沂州一个。
对于许沂州来说,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你愿意吗?”
我仰头再次祈求,他不说话,而梅丽看着我一脸的紧张,她或许是在害怕,许沂州会对我说愿意,她没有底气,然而,我也没有把握。
也许今天过后,便是一生一世,也许今天过后,也是陌路天涯。
然后,许沂州的做法,放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先前,都被我的举动吓着了,而此时许沂州的做法,正是在安慰这个心里极为恐惧的人们。
他不看我。
抬手继续着刚才的动作,他将那枚戒指,托着梅丽的无名指,给她套了上去。
此时,掌声雷动。
教堂里尽是欢呼声,许夫人是得意的笑脸,萧萧一脸落寞的为我难过。
梅丽流泪了,她抬眼看着许沂州,她万万没有想到,许沂州,坚持选择了她,她幸福得流泪。
我流泪了,我抬眼看这许沂州,心里在流泪,我万万没想到,这个曾经对我霸道占有的男人,顷刻间,就成为了别人的丈夫。
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我抬头看这许沂州,嘴角微微一笑。
我轻声对他说道,“我知道了。”
他同样不回头,可是许沂州,当你侧头的那瞬间,尽管你面上装作那么的无所谓,可是,看透了你的那颗心,你的心也在滴血啊。
许沂州,我好心痛你知道吗?
我的心痛,就如你此时一般的痛啊!
可是许沂州,他不给我回答,更不给我任何回应。
今天的结果已经很明显,或许,从今以后,我们两人,各奔东西,陌路天涯了吧。
“许先生,谢谢你。”
我望着她微笑,微笑对许沂州说道,然后,身体在也没有了信念,我软软的摔倒了下去,就在许沂州身前。
他冷漠的面上,让我看不到一丝转弯的余地,他沉默不语,让我知道今后再也没有可能,这一局,我输了,输得如此得惨烈。
今后,我是否还愿意再去相信爱情。
在我晕倒的最后一刻,是一直默默站在左角的那个黑色身影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来,将差点摔倒在地上的我接住,他将我搂在怀里,眉间尽是无奈与痛苦。
我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对他微笑,我知道,这个男人叫做景孝天,我们都叫他阿景,今年,二十五岁。
许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给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许先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体会撕心裂肺的感觉;
许先生,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痛彻心扉……
许先生,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谢谢你……
浴火重生的是凤凰,而我这只麻雀,没有这个机会飞上枝头变为凤凰,所以,我不能重生!
索菲亚告诉我,那天是阿景将我从教堂里面带了回来,阿景为我找来了医生,我没有太大的外伤,更多的,是心病。
索菲亚说,阿景在这守了我两天后接到了许沂州的电话便离开了。
我只是微笑的对她点了点头。
看着这屋子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也是那么的陌生,这一切的环境,就如许沂州一般,也许,就快离我而去了。
九月五日,在许沂州大婚的第五天,我终于可以独自一人出门,我已经习惯了站在别墅外面的城市区域去打车。
我只是去走走而已,去走一遍许沂州曾经带我走过的路,坐过的地方而已,既然如此,我也不再怪他,他高高在上,我却如此卑微,他没有完全的狠下心,带走我的回忆。
我站在原地发愣,已经走了一个小时的我,差不多就快走完曾经有过我们回忆的地方,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身影,我终于认出了那两个人,他们正挡住我的去路,我是需要从那个地方过去的。
他们也见到了我,停了下来,两人目光有些疑惑,他的眼神中,又有些心痛,这是我可以感觉得到的。
我踏脚上前,对他说道,“不好意思先生,麻烦让一让。”
然后,我从他们身边走过,我和他,擦肩而过。
也许,此时站在梅丽身边遇见我的许沂州,有没有在我离开之后回头呢?或许,他也不会回头了。
我独自回到了许沂州的别墅。
九月六日一早,我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我的红色小旅行箱,还是有很空的位置。
正在我准备着这一切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他在电话那头说,“我很早就想给你打电话的,可是,我害怕你难过,我无能为力,唯一能做的,只能在原地等你,一一,如果累了,就回来。”
他的这番话,让我心里酸涩,他将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如果,我没有遇上许沂州,也许,他可以给我幸福,我感动,无以为报。
我深深吸气,在电话里头对他微笑,我说,“老板,飞机会在两点十五分降落。”
说完,我挂掉电话,嘴角上扬,从未有过的愉悦。